白一弦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家給嫌棄了,還眼巴巴的看着莫如易等他回話。
莫如易沒好氣的說道:“白大人既然缺這頓飯,皇上又沒說什麼時間,那自然是想什麼時候去吃,就什麼時候去吃。”
白一弦聞言,當即樂了,說道:“那好,我晚上去吃。莫大人去不去?我請你。”
莫如易差點被白一弦驚得平地栽跟頭,他說道:“白大人還真是慷慨,不必了,您自己慢慢享用吧。”
說完之後,莫如易就不再搭理白一弦了。
白一弦也不知道好好的自己怎麼就得罪了這位莫大人,他怎麼說着說着就不理人了?
不過既然人家不理他,他也不會熱臉貼別人的冷屁股。
白一弦將注意力放在了殿中,皇帝自然不會自己親自一個一個的開口說誰誰誰都什麼獎賞。
他早就寫好了聖旨,讓太監宣讀。此時太監已經讀完,殿中氣氛頗爲的和諧,大臣們一個個的都在恭喜祝賀,討論。
並不像白一弦想象的那樣嚴肅刻板,皇帝上面坐,大臣們肅然站在兩側,不能隨意的講話。
也有可能平時是這樣,只是現在正事商議完了,所以便輕鬆了些。
而此時皇帝正在和禮部尚書賈存信聊天,誇讚他的兒子賈守義。
原因就是因爲慕容楚在上報的時候,順口提了賈守義一句。
賈存信的這個兒子是個什麼德行,一衆大臣,包括皇帝,可都是很知道的。
沒想到如今居然自動跑去了京兆府供職,鍛鍊自己,而且還“在此案中出力頗大”。這是慕容楚的原話。
慕容楚的用意,衆人自然都知道。皇帝自然也明白,因此就着重誇讚了賈守義幾句。
這頓時讓賈存信心中十分高興,覺得面上有光,兒子終於知道給自己爭光了。
以往因爲這個兒子,他沒少被自己的同僚笑話,如今聽着周圍的稱讚,賈存信頓時覺得自己揚眉吐氣了一回。
因此自然對對上報此事的慕容楚心生感激。
其實要是慕容楚直接誇讚賈存信,可能還收不到這樣的效果。
可這就是天下父母心,誇自己的兒子,真的比誇賈存信要讓他高興的多了。
同時賈存信對白一弦也很是滿意,覺得自己之前同意賈守義跟着白一弦的舉動真的是正確極了。
這不,這才第一天上班,就立功了。賈存信微笑的往白一弦的方向看了一眼,心道白一弦這年輕人確實不錯。
人又聰明,又剛剛立了功,被皇帝連升六級,以後前途定然不可限量。
賈存信雖然也希望自己的兒子非常優秀,但兒子其實是個什麼德行,他很是清楚,就算是現在悔改了,但能力在那裡擺着。
以後爲官,不一定能達到他這樣的高度。頂天了四品三品差不多了。
而白一弦如此機靈,能力也有,若是義兒以後跟着他混,說不定還有出頭之日。
封賞完畢,這早朝基本上就可以退朝了。只是最後的時候皇帝發了火,就皇家別園被人悄悄的弄出密室一事大爲惱怒,嚴令刑部徹查此事,隨後早朝結束。
皇帝臨走之前看着白一弦,說道:“白卿,隨朕一起。”
“微臣遵旨。”白一弦心道皇帝留下他幹啥?
白一弦不明白,諸位大臣卻都知道,皇上這是要跟白一弦一起用膳的意思。這比單獨的賜御宴的殊榮還要大。
一時之間,衆臣紛紛思索了起來,想着這位年紀輕輕的白大人,是不是入了皇帝的法眼,皇帝是不是要栽培他?
在場的怕是也只有慕容楚和嚴青才明白,皇帝不可能大力栽培白一弦。
只是皇帝對白一弦的態度卻又有些奇怪,他們也不敢猜。
白一弦跟過去之後才明白過來,皇帝要跟他一起吃飯。這就是賜的那頓御宴。
這不僅讓他十分鬱悶,他原本還打算晚上過來好好吃呢。
桌子上的御宴確實十分豐盛,白一弦數了數,葷、素、海鮮、湯、加上水果和點心,足足二十道。
每一道都是色香味形俱全,確實十分誘人。
皇帝一邊淨手漱口,隨意的坐了下來,看着白一弦說道:“白卿,坐吧,不必太拘束。”
“微臣多謝皇上厚賜。”白一弦摸摸肚子,無奈的淨手漱口坐了下來。
皇帝吃的津津有味,白一弦吃了幾筷子便不吃了。
皇帝擡頭看着他,問道:“莫非飯菜不合白卿胃口?”
白一弦實話實說道:“回皇上,御膳相當可口,只是微臣早上已經用過膳了。這會兒肚子很飽,實在吃不下。”
皇帝看了看白一弦,這小子倒是真敢說。以往賜御宴,那些個臣子,就算吃過了,吃撐了,也會努力裝作沒吃飯的樣子。
皇帝說道:“這倒是朕疏忽了。”
頓了一下,皇帝補充道:“既然如此,那御膳便算了,朕便賞你些金銀之物吧。”
白一弦都那麼大膽的說自己吃過飯了,那這御膳自然就不能算人家吃了。身爲皇帝,也不能太摳搜。
白一弦急忙說道:“皇上,微臣不要金銀之物,可否換個別的?”
皇帝擡起頭來看着他,問道:“哦?那你想要什麼?”這小子倒是十分大膽,連自己的賞賜都敢拒絕,還敢跟自己討賞?
但皇帝並未發火,反而看上去似乎很有耐心一般,平和的問着白一弦想要什麼。
白一弦急忙站起來,微微躬身說道:“皇上,微臣有一個小小的請求,想請皇上恩准。”
皇帝依然沒發火,問道:“你說吧。”
白一弦說道:“微臣想請皇上,免去微臣的每日早朝。”
皇帝問道:“免去早朝?”
白一弦說道:“本來微臣食君俸祿,忠君辦事是職責所在,所以辦成皇上下的命令,乃是分內之事,不該向皇上請求什麼。
只是微臣知道自己的斤兩,年紀輕輕,未曾科舉,本就是得到皇上的賞識才破格錄用。
如今又得皇上厚愛,連升六級,微臣心中不勝感激,但也不勝惶恐。
微臣太過年輕,哪裡懂得什麼軍國大事?所以即使上朝,也不能爲皇上分憂。
微臣的本事自己知道,也就只能做些聽命行事之類的事情。皇上下令,微臣奉命行事。
至於軍國大事,還是要朝中的那些肱股之臣來替皇上分憂。
而能夠上朝議事,在天下書生的眼裡,乃是最爲無上榮光的一件事。所以在微臣看來,這乃是一種恩典。
既然微臣自認爲無能爲皇上分憂,自然不配這個恩典,所以才大膽請求皇上,免去微臣的早朝。
等有一日,微臣自認可以爲皇上分憂,足以勝任這個恩典的時候,纔有資格上朝。
請皇上恩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