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弦還有些感嘆,當皇帝,至高無上,擁有的多,但實際上失去的也多。
當了一輩子的皇帝,一生連本該是最親的人都要防備。無論是妻妾還是子女,有可能對他都沒有什麼真正的感情。
每個人都敬他,怕他,討好他,甚至還有些,在千方百計的算計他。爲的不過就是權利和地位罷了。很難說,他這一生到底是成功還是失敗。
其實也不怨皇帝防備和猜忌任何人,他不防備和猜忌,別人也會算計他。
可悲嗎?不一定。人和人之間是不一樣的,同樣的,人和人之間的想法也是不一樣的。
有的人就是覺得,至尊無上的權利,比所謂的親情,友情,愛情之類的要重要的多。甚至是絕大部分人都是這麼想的。
大部分人都會爲了權利和地位而努力往上爬,只不過區別在於,有的人有這樣的機會,而有的人,則沒有這樣的機會。
而有的人表面上很清高,對金錢名利不屑一顧,只是因爲他沒有機會罷了。一旦有了機會,說不定做的比任何人都絕。
在白一弦看來,很難想象連自己最親密的人都要防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當然了,人是很難保持初心的。說不定若是他有機會登上那個位置,嚐到了至高無上的權利的滋味以後,難保不會慢慢的也變成那樣。
慕容楚和白一弦談論了一下賢妃的事情之後,兩人便不再討論。
慕容楚說道:“其實我這次來,是想告訴白兄。之前跟你說過的事,就是我父皇的壽宴,還有一個月的時間。
白兄既然準備要弄的新奇一點,所以我也不清楚,一個月的時間夠不夠。所以,我已經特意跟吏部和禮部都打了個招呼。
接下來的一個月,到我父皇的壽宴結束之前,京兆府那邊,你便暫時不需要去了,只管全力籌備壽宴便好。
京兆府那邊,分派了刑部的一位官員暫時接手,等壽宴結束之後,他再回刑部。
至於壽宴所需,能配合的也一定會全力配合你。所以,接下來的一個月,你只需要忙這一件事便好。”
白一弦點點頭,說道:“如此也好,我之前還在擔心,一個月的時間,還要去京兆府,又要監管壽宴,時間確實有些緊。
剛想跟葉兄提這個問題,想不到葉兄想的周到,已經給解決了。”
接下來,兩人就細節方面商議了一下,約定第二天的中午,白一弦去找慕容楚,由他,或者是派個人,帶着白一弦去熟悉一下場地和人員。
兩人談了好一會兒,天色漸晚,慕容楚便直接離開了。
白一弦心裡倒是有些高興,從明天開始,就不用上班了。
雖然整個京兆府是他說了算,但有可能是前世當銷售的時候落下的毛病,前世的時候上班有點下班沒點,整天忙忙碌碌累得很。
難得休息一天也要被許多瑣事纏身,所以他很喜歡休假不用上班的感覺。
直到現在,上班他說了算,沒人管,但他還是喜歡難得不用上班的這種感覺。
第二天的時候,白一弦一覺睡到自然醒,吃過了飯,收拾了一下,準備出門。
距離和慕容楚約定的時間還早,難得這麼悠閒,所以打算出門逛街。
誰知剛走到門口的時候,卻看到一名女子匆匆往這邊而來,並徑直走到了府邸前面,見白一弦從府中出來,便是一愣。
白一弦見這女子有些眼熟,卻又一時沒想起來從哪裡見過。見人家已經找到了門前,於是開口問道:“姑娘有何事?”
那女子上下打量了白一弦幾眼,擡頭看了看府門上的牌匾,見沒找錯地方,問道:“你是……新任的京兆府尹白一弦?”
白一弦說道:“正是。”
那女子哼了一聲,她旁邊的丫鬟說道:“我們小姐乃是黃將軍的孫女。”
經她這麼一說,白一弦頓時想起來在什麼地方見過她了。
之前和慕容小沐他們一起去三元樓吃飯的時候,偶遇了這位黃小姐,她和慕容小沐似乎有些不對付,兩人一見面便吵了起來。
後來她沒吵過慕容小沐,被氣走了的那位。
白一弦想起來,任桀曾經說過,他認識黃府上的小姐,莫非認識的就是她麼?
昨天任桀才入獄,今天她就找來了。來的倒是挺快,而且看上去氣勢洶洶的,莫非是來替任桀找場子的?
白一弦心中有數,卻明知故問道:“原來是黃小姐,不知小姐來此,所爲何事?”
黃千宸說道:“你別揣着明白裝糊塗,我是來讓你放人的。”
昨天傍晚,劉青去了黃府送信,當時沒找到黃忠燕,便先給這位黃小姐送到了口信。
黃千宸一聽任桀栽贓陷害四品官,被抓入了刑部大牢,還被判了死罪,當時就急了。她接着就跑去了刑部大牢去見任桀。
要不說,任桀那張嘴就是能說會道呢,在黃千宸到來之前,便組織好語言,編造了一個故事,說給黃千宸聽,以至於讓黃千宸認爲,任桀是無辜的。
當時確實有人闖入任桀家中搶劫,對方持刀行兇,任桀反抗之中奪刀的時候,不小心劃傷了自己的胳膊。
賊人跑了,任桀追出去,在門口恰好發現了白一弦,當時由於緊張害怕,又受了傷,加上夜色太晚,白一弦又恰好在門口出現。
所以他“認錯”了人,誤以爲白一弦就是賊子,於是抓住了他不放。
誰知道白一弦也沒有表露身份,而是任由他誤解,還把他帶到了京兆府,然後就說他栽贓陷害朝廷命官,要定他的罪。
本來要對他動私刑,是他說了認識黃府的小姐,白一弦才作罷。
最後將他押送到了刑部,而刑部的官員跟白一弦官官相護,在沒有開堂問審的情況下就直接定了他的罪過,被叛了死刑,親族流放。
任桀當時眼窩含淚,眼眶紅腫,悽慘無比的對黃千宸說:“黃小姐,我一介寒門學子,沒有招惹任何人,只不過是傷重之下錯認了白大人,便要遭受這樣的對待。
我已經跟白大人道過謙了,可他根本不聽。我一個窮書生,在京城之中,舉目無親,無依無靠,根本不知道要去找誰伸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