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八章 你來做什麼

每當牢房外面出現一點動靜,他都會狂奔過去,將臉使勁貼在欄杆上,努力的往外看,想看看是不是黃千宸來了,是不是有人來放他了。

可每一次都是失望的返回乾草堆上坐下。

等待的時光是最難熬的,人會情不自禁的去腦補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一開始是擔心劉青沒給他送信,見到黃千宸之後,又開始擔心,黃府到底想不想救他。

有時候他會安慰自己,黃千宸答應了自己,那麼她一定會將自己救出去。

等得久了,有的時候又會忍不住開始絕望,認爲黃千宸和黃府騙了自己,他們放棄了自己,根本不想救他了。

在這種渴望,希冀,又時而絕望的極端矛盾情緒中,任桀熬了一天一夜都沒怎麼睡,眼睛都出現了紅血絲,將原本長得溫和的形象都破壞了。

而這會兒,任桀又陷入了一陣胡思亂想的絕望之中:昨天傍晚,黃千宸就來見自己了,怎麼到現在,還不見有人來釋放自己呢?

任桀覺得,他這個案子又不算什麼大案子,只需要向白一弦施壓,讓他放棄追究便可。以黃府的地位和能量,區區一個四品官,根本不敢對抗。

或者是直接跟刑部打個招呼,一句話的事兒。因此,只要黃府開口,根本不需要耽擱太久就能將他救出。

他覺得,如果黃府真的爲此事盡力了的話,那昨天晚上就應該有人來釋放自己了。

就連黃千宸自己都說過,她去找父親幫忙,用不了半天,就能將他救出來。

可從昨天傍晚到現在,一天一夜了。這麼長的時間,竟然毫無動靜,這說明了什麼?

莫非她忘了?莫非她騙了自己,莫非她得知了事情的真相,知道自己騙了她,所以一氣之下不想救自己了?

任桀正在那胡思亂想,而就在此時,牢房外面終於有了動靜,任桀再次情不自禁的擡頭往外看去。

這一回,他看到了兩名獄卒,向着他的牢房走來。

任桀心中突然升起巨大的希望:是不是來釋放自己了?他狂奔過去,抓住牢房的欄杆,希冀的看着兩個獄卒,往他們身後看了看。

發現沒看到黃千宸跟着,心中有些奇怪,但這都不要緊,只要能將他放出去就好。

那兩名獄卒也沒讓他失望,果然打開了牢房的門,任桀的臉上露出笑容,心中的巨石終於落了地。

“你們是來放我的吧?黃小姐怎麼沒來?”任桀微笑着問了一句,又恢復成了那個謙謙君子的模樣。

獄卒看了他一眼,哼道:“放你?想什麼美事兒呢?”

任桀心中一驚:這口氣不對啊。再仔細看去,剛纔喜悅之下沒注意,現在才發現,他們兩人手中竟然還拿着一副枷鎖腳鐐。

任桀心中不安,急忙問道:“你們,你們不是來放我的?”

兩名五大三粗的獄卒走上前,二話不說,就像抓小雞子兒一樣抓住了他,隨後給他戴上了一副枷鎖腳鐐,然後,就將他提出了牢房。

這是幹什麼?莫非現在就要對他行刑?他要被砍頭了?任桀心中徹底的慌了,劇烈的掙扎起來:“幹什麼,幹什麼?你們幹什麼?你們要把我帶到哪裡?

你們不能砍我,不能砍我,我認識黃府千金,她會救我的。”

獄卒呵斥道:“老實點,慌什麼?還不到你砍頭的時候,只是給你換一間牢房罷了。”

不是砍頭?任桀心下稍安,急忙問道:“爲什麼要給我換牢房?”

獄卒面無表情的回道:“死刑犯,不能關在普通牢房,要關在死囚房。”

任桀急忙說道:“不,不不,我跟黃將軍府上的黃小姐是朋友,她昨天來見我,你們都看到了。

她答應我,一定會將我救出去的,我這,我這案子,又不是什麼大案子,黃府出馬,我最後肯定沒事兒。

所以,不必麻煩換牢房了,就把我關在原來那裡,過不了多久,我就會出去的。”

任桀這話,其實也是試探的意思。

獄卒聽完之後,直接嗤了一聲,說道:“得了,你就死心吧,還指望黃府呢?嗤。”

任桀心中一沉,忙問道:“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獄卒回道:“沒什麼意思,你進去吧。”

說着話的功夫,就已經走到了死囚犯的牢房,獄卒打開了其中一間,打開任桀身上的枷鎖,將他推了進去。

牢房四處都是銅牆鐵壁一般,牆上一副連鎖,獄卒打開連鎖,將任桀的雙腳鎖住,然後關上門,直接離開了。

任桀呆呆的坐在牢房之中,不斷的想着獄卒的那句話,時不時還閃過黃千宸的臉。

獄卒的話是什麼意思?黃千宸不想救他了?

隨後他又不住的安慰自己,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肯定是獄卒搞錯了。他一個小小的獄卒,身份低微,能知道些什麼?

黃千宸那麼信任自己,對他又那麼好,怎麼可能不救他?她答應過了要救他的。

可他在安慰自己的同時,心中卻忍不住的一直往下沉,他在害怕。

心中的害怕,不是自我安慰就能安撫的了的。

此時此刻,每過一分鐘,對任桀來說,更加的煎熬了。他一直沉浸在希望和絕望兩種極端情緒的交替之中,無法自拔,快將自己搞崩潰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牢房的門,咔嚓一聲,響了起來,似乎有人在開鎖。

任桀急忙擡頭,這間牢房,看不到外面,不過他剛被關到這裡來,就有人開鎖,莫非是有人來放他了?

任桀有一瞬間的狂喜,心中再度升起希望,滿是希冀的看着門口。

牢房的門被打開,等他看清楚來人的時候,頓時一楞,臉上的狂喜逐漸凝固,說道:“怎麼是你?你來做什麼?”

來人正是白一弦,身後跟着言風。任桀對於白一弦這個造成他被判死刑的罪魁禍首,沒有一點好態度。雖然是他先陷害的白一弦才導致的這種結果。

白一弦四處打量了一下牢房,走了進來,以一種居高臨下的模樣看着任桀:“怎麼?看到是我,很失望麼?”

白一弦看任桀如今的模樣,可真是狼狽,面目猙獰,雙目透出紅血絲,猶如瀕死的困獸一般。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