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三章 困惑

能升任的,自然都是有資格上朝的,如今都在朝堂上,被唸到名字之後,大喜過望,頓時跪下,山呼萬歲謝恩。

左慶元看了看這些人,發現都是一些平時不顯山不漏水的人,而且似乎也沒聽說他們投靠哪位皇子。

左慶元不由皺皺眉,皇帝最近任命的這樣的,沒有投靠任何皇子的人有些多啊。

難道,皇帝還沒有打算扶植哪位皇子嗎?

其實,之前原本任命的純臣多,左慶元並未懷疑過什麼。只是想到,丁崇海的事情,是錦王慕容楚發現的。

昨晚他走之後,慕容楚可沒走。

左慶元又聯想到,皇帝甚至都沒問他們羣臣的意思,就直接任用了這些人

皇帝應該是問過慕容楚的,可這些人裡,表面上,沒有一個是慕容楚的人……

難道慕容楚就沒向皇帝推薦過他的人嗎?左慶元可不信,慕容楚對那個位置沒有心思。

若是有心思的話,那肯定會推薦過他的人。

那麼這跪地謝恩的這一羣人裡,又有多少,暗中早已投靠了慕容楚?

左慶元不由悄悄的看了慕容楚一眼,發現對方面色淡然,掛着溫和的微笑,一如從前。

真是個小狐狸,永遠都是這一副表情,讓人看不清,他心中到底在想什麼。左慶元不由搖搖頭,覺得慕容楚實在狡猾。

他低下頭,再次看看那些受封的人,若他們不是慕容楚的人,那到還沒什麼。但若他們是慕容楚的人,皇上又毫不猶豫的任命了他們,這代表了什麼?

莫非皇上,已經暗中屬意了慕容楚?

想到這裡的時候,左慶元心中一跳,情不自禁的擡頭看了皇帝一眼,但就這一眼,卻讓他冷汗都出來了。

因爲他發現,皇帝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皇帝雖然老了,但他那帶着洞察一切的審視目光,卻依然那麼可怕。

左慶元立即明白了過來:皇上是故意的。因爲皇帝和慕容楚,原本可以做的更穩妥一些,不讓他懷疑的。

可他們沒有,皇帝就是想讓他懷疑……他其實這是在藉機敲打他?

左慶元只覺得自己的心臟都撲通撲通的快速跳動起來,因爲他突然明白,皇帝中意的,確實是慕容楚。

但他投靠的,卻是五皇子……皇帝這是給他一個重新選擇的機會!

左慶元急忙低頭,不敢跟皇帝對視,同時,他心中萬分糾結了起來。

按理說,皇帝有了屬意的皇子,他知道了,這本該是好事,只要按照皇帝的意思來便可以了。

若是三個皇子的勢力差不多,那確實沒什麼好糾結的,慕容楚有皇帝的支持,他一定會選擇慕容楚。

可現在問題是,慕容楚的勢力最弱,另外兩人,都有軍中支持。而皇后的孃家,葉家,葉老將軍,雖然也是將軍,但卻是個空殼子,手中沒有軍權。

這種情況下,慕容楚就算是登基了,他的另外兩個兄弟,手握重兵軍權,他的皇位也坐不穩啊。

更何況,慕容煜和慕容夏,不一定會讓慕容楚順利登基。

那麼,他若是棄五皇子,而投靠了七皇子,到時候五皇子報復,他豈不是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就在左慶元糾結的時候,皇帝淡淡的說道:“行了,退朝吧。”

司殿太監立即尖着嗓子喊道:“退朝……”

左慶元急忙隨着衆人一起跪了下來,山呼萬歲。

一下了朝,一大幫子人又呼啦一下,將那些升官的圍起來道喜。

左慶元沒有過去,面色糾結的看了看那些一臉喜色的官員,又看了看慕容楚,走出了大殿。

自古以來,奪嫡的事情,都異常慘烈,選對了人,那就是功臣,自然可以再發達個幾十年。

選錯了人,那可就糟了。你幫助了新皇的敵人,那新皇登基之後豈能再重用你?不找你麻煩都算是好的。

左慶元走出了宮門,來到了落轎的地方,剛要上轎的時候,不想正巧看到了白一弦帶着言風走了過來。

左慶元不由暫停身形,看着白一弦笑道:“白大人,好巧,這是又來準備壽宴吶。”

白一弦也笑着說道:“下官見過左大人,大人今日下朝這麼早。”

左慶元說道:“白大人還不知道吧,兵部那邊出了事,皇上發了雷霆之怒,這不,處理完兵部的事情,就讓散朝,也沒心思處理別的了。”

左慶元說這些話的時候,想起來皇上看他的時候的那個眼神,竟然不由自主的嘆了一口氣。

白一弦有些疑惑,到了左慶元這個級別,可以說喜怒不形於色了,怎麼還會在他面前如此嘆氣?

白一弦不由問道:“左大人,何故嘆氣?”

左慶元心裡擔心的事情,自然不能輕易跟外人說,他原本不想說,想着隨口敷衍一下的。

可不知爲何,鬼使神差之下,他左右看了看,竟然拉着白一弦到了一邊,說道:“不瞞白大人,老夫有一個困惑。”

白一弦說道:“哦?大人請講。”

左慶元說道:“比方說,有一位老爺,他有三個兒子。大兒子和二兒子,身強體壯,三兒子比較瘦弱。

這個老爺,就想將家產留給三兒子,可又怕大兒子和兒子來搶奪。於是,他就找到一個僕人,對他說,讓他幫助三兒子,守住家產。

這個僕人呢,原本是幫二兒子的,可現在老爺讓他幫三兒子。他便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選擇。

若是繼續選擇二兒子,便會得罪了老爺,可若是選擇三兒子的話,他又擔心,二兒子日後來搶奪家產,三兒子瘦弱守不住家產。

到時候,二兒子搶了家產之後,怨恨這僕人背叛,那這僕人的下場,豈不是很慘麼?白大人,你說,這僕人,該如何選呢?”

左慶元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對白一弦說這些,白一弦雖然對左家有恩,但實際上,除了恩情之外,他們其實不能算是自己人,根本沒有推心置腹到可以說這些話的程度。

所以,他一說完之後,心中就有些後悔了。剛纔自己莫非是鬼迷了心竅不成?怎麼就跟白一弦說這些了呢?

而且,這比喻的,似乎有些太明顯了些。

左慶元不由看了看白一弦,誰知道白一弦神色之間並無異常,聽完他的話之後,只是笑着說道:“這個簡單,若下官便是那僕人的話,那我會選擇三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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