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二章 是否無情

慕容楚又嘆了一口氣,才繼續說道:“那時候,我是真的拿他當朋友的。

可是後來,我才發現,我們兩個,一點都不一樣。我性格內斂,不喜張揚,他則比較鋒芒畢露,愛出風頭。

當然,這也算不得什麼毛病,並不能影響我和他之間的友情。因爲除了性格不同,其他的方面,我們太像了:滿腔的抱負,胸懷天下,心繫百姓……

我們曾不止一次的幻想過長大後的事情。

他說我定然會是一代明君,到時候,一定會擁護我爲皇。

我便偷偷對他說,好,如果有一天,若是我真的登上那個寶座,我一定會重用你,你就是我的左膀右臂。

只要有我在,只要你丁家不犯大忌大錯,我保你丁家,百年無憂……”

慕容楚自嘲的搖搖頭,說道:“到底是年幼,又因爲私下關係太好,說話也份外大膽,百無禁忌。

我曾經以爲,將來一定會按照我們想的一樣發展。即使長大了,我們之間,也不會改變什麼。”

慕容楚的聲音突然落寞下來:“直到有一次,我無意中發現,他和別的紈絝子弟,並無不同。一直以來,他在我面前的模樣,都是裝出來的。

不在我面前的時候,他囂張跋扈、仗勢欺人、輕賤人命、欺男霸女……”

慕容楚想起來他剛發現丁思憂的真面目的時候,依然忍不住落寞的搖搖頭。

他說道:“那時候,我也是真的不想相信,這個囂張跋扈,目中無人,欺壓百姓的丁思憂,和我認識的那個胸懷大志,心繫百姓的丁思憂,是同一個人。

我以爲,是我弄錯了,畢竟我和他從小相識,一個人,怎麼可能從那麼小的時候就開始僞裝呢?

可最終事實證明,是我錯了。甚至,若我不是皇子,他可能根本就不會理會我。”

“若不是他是皇子,我纔不會跟他做朋友。總是一副胸懷天下,心繫百姓的樣子,真的是煩死了,也不知道是表演給誰看。

他那副樣子,真的是白瞎他皇子的身份了。害的我也要在他面前裝成憂國憂民的樣子,我可真是受夠了。”

這是丁思憂的大哥丁思民,讓他好好維繫跟慕容楚的關係的時候,丁思憂親口對他大哥說出的抱怨的話語。

偏巧,讓慕容楚親耳聽到。當然,這句話,慕容楚並未告訴白一弦。

慕容楚並未因此報復丁思憂,只是從那之後,他便與丁思憂疏遠了。

丁思憂找過慕容楚幾次,都被擋了回去,他不知道慕容楚爲何突然與他疏遠,不過他心中其實樂的如此。

因爲被家人逼迫着跟慕容楚維繫關係,天天在他面前僞裝,丁思憂心中也是很厭煩。正好慕容楚不見他,他也正好解脫。

其實兩人已經許久都沒有聯繫了,即使見面,也甚少說話。

不用跟在慕容楚身邊僞裝的丁思憂,可是徹底放飛了自我。天天跟一羣狐朋狗友花天酒地。

說實話,就連慕容楚都沒想到,丁思憂今天能過來刺殺他,還一臉受傷的表情質問他,爲何不念舊情,爲何不能看在他的面子上放丁府一馬。

慕容楚都不知道,他是如何能問出這句話的。

說出了這些,慕容楚覺得心中的鬱結之氣,總算是消散了一些。

他看着白一弦,問道:“白兄會不會也認爲,我做的無情了些?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即使,他並不想跟我做朋友。”

白一弦搖搖頭:“就如葉兄所說,道不同不相爲謀,本就不是一路人,何來有情無情?丁府所犯,本就是死罪,乃是自作孽。

若不是太過貪婪,又怎會落得如此下場?更何況……”

白一弦轉頭看着慕容楚,認真的說道:“葉兄今晚放過了丁思憂,本就仁至義盡了。若是換成我,可不一定會這麼大方的放走刺殺我的人。”

白一弦轉過頭,再次看着月亮,說道:“不管以前情分如何,既然刺殺我,那就是我的敵人。放走我的敵人,我可沒有這樣的好習慣。”

慕容楚笑着搖搖頭,心中琢磨着白一弦說的那句話:不管以前情分如何,既然刺殺我,那就是我的敵人。

是否將來他們若是兵戎相見,白一弦也會將他當成敵人?雖然,殺白一弦,那不是他的意願。

想不出結果,慕容楚不再去想。他長出了一口氣,說道:“丁府的人,打的主意確實不錯,丁思憂跟我要好,丁思民跟我三皇兄關係不錯。

丁崇海本身是兵部尚書,跟軍中走的很近,尤其是五皇兄那邊,他這是廣撒網啊。將來無論我們兄弟,誰登上那個位置,都不會對丁府斬盡殺絕。”

白一弦接着說道:“可惜,丁崇海打算的再好,也毀在了他自己的貪心上面。”

“是啊,官至二品還貪心不足,死有餘辜,還連累了丁府衆人。”

是慕容楚站了起來,說道:“好了,這原本就是我心中的鬱結,今晚幸有白兄爲伴,讓我不吐不快,白兄,謝了。”

白一弦也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說道:“你說的,你我之間,無須客氣。明天還要入宮,若是無事,我先回了。葉兄若是有閒心,便繼續在這裡賞月吧。”

慕容楚說道:“明早我也要上朝,月色雖好,下次再賞吧。”

隨後,他帶着白一弦躍下房頂,雙雙告辭離開。

再說賈守義那邊,回到家中,鬼鬼祟祟往房間走,誰知道,所住院落裡,燈火通明,定睛一看,賈存信坐在院中,面目威嚴,正等着他。

賈守義嚇得一縮脖子,害怕賈父再跟他念叨唐霜霜的事情,本能的轉身就要跑,賈存信喝道:“站住。”

賈守義無奈的轉身,擺出一副笑臉,問道:“父親,這麼晚了,還沒歇息啊。”

說起來,自從跟了白一弦,賈存信便對賈守義很滿意,跟他說話也很少疾言厲色。

如今看賈存信的陰沉的面容,到讓賈守義不自覺的想起來以前吃喝玩樂,每晚回家都挨訓時候的場景。

已經許久都沒有感受過了,最近卻又開始頻頻感受。

這都怪那個唐霜霜!

賈存信喝道:“這麼晚了,你去哪裡了?”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