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就是很簡單麼,李若章鼓動百姓,是讓百姓免費給他幹活,百姓得不到任何好處。
白一弦鼓動百姓,是對百姓有切身的好處,哪怕只是簡單的吃,也是吃進百姓自己的肚子裡的。
而且白一弦還說有問題,他來承擔。所以聽上去簡單,但實際上,區別很大。
百姓們都散去了,李若章才帶着人,滿臉堆笑的來到白一弦的面前,雙方先是互相行禮。
李若章又笑着說道:“哎呀呀,早就聽聞白大人能力出衆,深受皇上倚重,如今看來,果然厲害的很吶。”
立馬便有人附和:“是啊是啊,白大人的盛名,我等地方上,也是早有耳聞吶。”
“少年英才,不同凡響,名不虛傳啊。”
“白大人日後必定前途不可限量……”
“我朝未來的棟樑,肱股之臣吶……”
事情解決了,又不用花銀子,這些官員一個個高興的很,那馬屁不要錢一樣的往外拍,把白一弦誇的天上有地下無,獨一無二的青年俊傑。
這要是換一個白一弦這麼大年紀的年輕人,指不定就會被這些彩虹屁給吹的找不着北了。
可白一弦是誰呢,這些人別看年紀大,但是論夸人拍馬屁,白一弦那是他們祖宗。
所以面對這些小兒科,白一弦左耳朵進,右耳朵出,聽聽就完了,根本不會當真。
不過白一弦來了這裡也不是爲了聽人拍馬屁的,所以在他的提議下,一衆人直接來到了衙門,開始商議解決災情的事情。
因爲這次的危害雖然不是很大,但卻是山東、河南和河北都有地方受災的。
皇帝派了李若章下來處理,他之所以第一站就先來到山東言縣,是因爲,這位李大人的老家就是言縣。
他來此雖是公幹,但多少也有點衣錦還鄉的意思。
李若章與白一弦商議了一番,最終決定,在河南與河北受災的地方也實行白一弦的辦法,派人快馬加鞭的將辦法送到地方知州府上,讓他們實施便可以。
然後他們再去巡視一遍,驗看成果,最後再回京向皇帝覆命。
商議完了公事,安排了白一弦和那二百軍士的住宿,便讓他們歇息去了。
晚上的時候,李若章等人爲白一弦舉辦了盛大的迎接宴席,美其名,即爲了迎接白大人,也是爲了慶祝完美解決這次災情。
白一弦其實不想和他們這些人打交道,也不願意參加這什麼宴席,只是面子上的事,總要過得去才行。
白一弦說道:“事情還沒解決,現在就先慶祝,是不是早了點?”
李若章說道:“白大人這是哪裡話,全縣的百姓都鼓動起來了,去抓這些金蟬,那還有抓不完的嗎?
白大人的辦法非常高明,這件事能得到解決是必然的,只是時間早晚罷了。我們提前慶祝,也無不可嘛。
當然了,這宴會的主要目的,還是爲了迎接白大人,和爲白大人慶功啊。這件事,白大人的功勞,那可是頭一份吶。
等回了京城,白大人受皇上封賞,可不要忘了在下啊。”
白一弦尬笑道:“一定,一定,李大人客氣了,李大人爲了災情,殫精竭慮,不眠不休數日,時刻憂思百姓,這我們大家可是都看在眼裡呢。
要說功勞,自然還是李大人勞苦功高了。”
李若章聽的大爲高興,人人都說這位小白大人會做人,如今一見,可不就是如此嗎。
年紀輕輕,深諳爲官之道,當真是我輩中人吶。這不知不覺間,白一弦在李若章的心目中,就歸爲了和他一樣的那一羣人裡面去了。
這也不怪李若章,反正他是沒見過有清官會拍馬屁的。那些清官,都自命清高,不屑與他們往來,自然也不會拍馬屁。
他們說話都是直來直去,刻板高傲的很,一看就不是一類人。
等宴席結束之後,白一弦回了房間,這時候,有人來報,說李若章李大人來了。
白一弦有些不明白,有什麼事,白天都商議過了,晚上吃酒的時候該說的不該說的也都說了。
這宴席過後,他來找自己,是爲了什麼?
白一弦一邊想,一邊迅速整理好衣服,去見了李若章。
白一弦千想萬想都沒有想到,這李若章,竟然是來給他送銀子的。
而且,送的不是別的銀子,正是這次朝廷下撥下來的治災銀兩。
其實李若章也不願意將到口的肥肉平白分給白一弦一份,只是一來,白一弦是皇帝派來的,二來,白一弦的辦法初見成效,推廣起來,徹底治理災情不難。
可以說,白一弦此番是首功。
最重要的是,朝廷下撥治災銀兩,那是誰都知道的事情。白一弦既然也負責此事,這治災的賬目,怕是就瞞不過他。
他自己把治災銀兩都侵吞了,白一弦卻什麼都沒得到,這難保白一弦心中不平衡。
萬一回京的時候,白一弦心中不忿,向皇帝告上一狀,那不就糟了嗎。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把白一弦也拉下馬,把治災銀兩也分他一部分。這樣一來,堵住了白一弦的口,大家一起發財,皆大歡喜。
所以,當李若章將銀子取出來,交給白一弦,並且極爲委婉的表達這到底是什麼銀兩的時候,白一弦的表情是有些懵的。
白一弦雖然不是徹頭徹尾的古代人,但對於侵吞賑災款這件事,他是知道的。就算不知道,電視裡也整天演。
他有些不明白,自己到底哪一點讓這位李大人覺得,自己和他是一類人,都是貪官了?居然就這麼大刺刺的,明目張膽的給他送來了銀子?還是治災款?
其實是因爲李若章將白一弦當成了‘自己人’。就是和他一個類型的人,反正他認爲白一弦絕對不是什麼清官。
加上害怕他得不到好處,向皇帝告密,所以纔會這麼做。
李若章見白一弦不說話,只道是他年輕,經不住事,於是便不吝賜教的提點道:“白大人,其實本官也明白你的想法和顧慮。
畢竟本官也曾經年輕過,也有過滿腔的抱負,要報效朝廷,努力爲官,爲百姓辦事,讓百姓安居樂業。
可現在啊,都是,都是我這樣的。等爲官久了就知道,什麼抱負,什麼理想,統統不值一提,那都是些屁,都不如真金白銀來的實在。
我們自己都活不下去了,哪裡還能顧得上百姓。對不對?我們當官不爲了享受,那還當什麼官呢?只有我們活的自在了,纔有閒心爲百姓辦事。
再說了,我們拿了銀子,也可以替百姓辦事兒啊,這並不衝突。甚至,我們有了銀子,一時高興,就拿我們的銀子,去救濟百姓,也是可以的嘛。
還能爲我們自己博取一個好名聲,何樂而不爲呢?你說對不對,白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