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接了？”紀一航先是一愣，旋即語氣嚴肅了起來，“子衿，你可能不知道，考試和動手做實驗是不一樣的。”
理論知識和科研研究的確是兩碼事。
ISC國際決賽，在紀家人看來，也就團隊賽的題目可以。
個人賽比的是時間，題都很簡單。
紀一航很清楚，不少上了大學的學生，在實驗上都有着一定的困難，哪怕是高考得過高分的。
更不用說，紀家的這些實驗，可要比大學物理化學實驗難多了。
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的。
“這些材料紀家沒有。”紀一航指着文件上的一行字，“O洲那邊我不知道有沒有，但估計華國這邊沒有門路，買不到，實在是沒辦法做。”
連紀家內院都沒有買到，可見紀一元的用心有多險惡了。
“是可以接。”溫風眠倒也同意了，他微微笑着，“夭夭，爸爸給你打下手。”
嬴子衿微微挑眉：“爸，你要知道我挺懶的，我給你打下手。”
三百年過去，地球科技高速發展，日新月異。
真讓她動手做這個生化實驗，她是沒有溫風眠厲害。
溫風眠嘆氣，打趣了一聲：“還以爲我能退休了。”
嬴子衿拿起電話，微微頷首：“我出去一下。”
“子衿，哎！”紀一航沒叫住，他轉頭，“風眠，你怎麼不攔着她，她不知道這個實驗的難度，你還不知道嗎？我們買不到材料啊。”
說是科研無國界，但是每個領域都有競爭。
O洲那邊既需要和紀家合作，但也防着紀家。
紀夫人搖頭嘆氣，去廚房準備午飯。
“二哥。”溫風眠咳嗽了兩聲，“夭夭她是赫爾文實驗室的第一研究員，動手能力很強。”
“她是哪個實驗室的第一研究員？帝都大學？那也……等等！”紀一航突然反應了過來，有些驚駭，“赫、赫爾文？是我知道的那個赫爾文嗎？”
溫風眠笑了笑：“國際上還有幾個赫爾文？”
赫爾文，那是科研領域真正的頂級人物。
能和他比肩的，除了曼紐爾之外，也就兩個而已。
紀家這邊最厲害的教授，也還要弱了赫爾文一籌。
尤其是前一陣，洛朗家族和Venus集團聯手給赫爾文的實驗室進行了3000億的投資，轟動了整個世界。
科研新聞，紀家一向很關注。
紀一航彷彿被雷劈了一樣，一時間接受無能，他喃喃：“我緩緩，讓我緩緩，我的天啊……”
赫爾文啊！
華國這邊沒有門路，但赫爾文就不一樣了。
雖然生化不是赫爾文的研究領域，但他人脈廣。
宇宙航母這個項目出來之後，紀家這邊也有人想去加入，但是被拒絕了。
可嬴子衿，都已經是赫爾文實驗室的第一研究員了。
這誰能比？
“二哥，別說出去。”溫風眠頓了頓，“不安全。”
紀一航重重點頭：“事情輕重我知道，你放心，我連你嫂子都不說。”
溫風眠接着看實驗文件，拿起筆開始批註。
雖然他一直在清水縣隱姓埋名生活着，但也沒忘了去關注科研領域。
就是手還有點生疏。
紀一航還暈着，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廚房的。
他看見紀夫人從冰箱裡取出來了幾塊肉，餓了：“夫人，我想吃炸雞腿。”
“沒有。”紀夫人用廚刀“嗙”的一下剁開了案板上的肉，頭也沒擡，“這是夭夭的烤羊排，還有小璃的可樂雞翅，和風眠的土豆紅燒肉，都不是你的，所以你都別動。”
“……”
**
外面。
嬴子衿正在給赫爾文打電話。
“教授，我需要一些材料。”她報了幾個名字，“您能幫我買到嗎？”
赫爾文聽完：“生化材料？我去問問，你先等等。”
嬴子衿靠在牆上，姿態懶散。
五分鐘後，赫爾文有回覆了：“可以買到，你需要多少？我讓助手買完之後給你寄過去。”
嬴子衿又說了克數：“就這些，錢從我的實驗份額里扣。”
“用不着，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赫爾文一邊記，一邊說，“不過你們那邊確實難買，我認識的老夥計說，這幾個材料是不對外售賣的，他賣我個人情，就給我了，錢倒是沒花多少。”
嬴子衿頷首。
如果不是赫爾文親自去問，還真買不到。
“不對，嬴，你做生化實驗？”赫爾文終於發現了不對的地方，“說好的畢業來我這邊呢？我還以爲你很忙。”
“……”
嬴子衿按了按頭：“教授，這個我可以解釋。”
“紀家。”赫爾文聽完，想了想，“我知道這個家族，裡面的科研天才確實很多，就是制度太殘酷了。”
對於只關注科研的赫爾文來說，紀家的名氣確實要比穆家和聶家大。
一旁，還有助手的聲音。
雖然小，但嬴子衿耳力很好，聽清楚了。
“教授，就是那個紀家？去年他們有人進了曼紐爾的實驗室？”
嬴子衿眼眸微眯：“曼紐爾？”
她後來也從助手那裡得知，帕齊家族之所以會撤資，就是和泰勒家族達成了合作關係，一起投資曼紐爾的實驗項目。
圈子裡的人都知道，曼紐爾和赫爾文雖然研究的是兩個完全不同的領域，但卻是敵對的關係。
原本曼紐爾實驗室得到了O洲四大財閥之中兩個的支持，是要壓了赫爾文一籌。
可誰也沒想到，洛朗家族給出來了，連帶着Venus集團。
但當然，赫爾文這個樂天派都沒有去特意關注曼紐爾。
在他看來，只有實驗重要，其他的都比不了。
“管他們呢。”果然，赫爾文只是擺手，又對嬴子衿說，“嬴，你給我地址。”
嬴子衿結束了通話之後，微信來了一條消息。
【小朋友，有人在想你。】
**
二十分鐘後。
嬴子衿下了出租車。
她擡了擡帽檐，看向前面。
男人站在路燈下，身姿修長。
陽光將他的眉眼染成了淡金色，俊美宛若神祇。
嬴子衿走過去。
傅昀深轉身，手臂擡起，把女孩抱在懷裡：“四天沒見了，我們在談異地戀？”
只有抱着她的時候，他才能感覺他還活着。
“今天算是閒了下來。”嬴子衿的頭靠在他的肩膀上，“過一段時間又會忙起來。”
傅昀深眼睫動了動，音色低緩：“夭夭，你看我的眼睛。”
嬴子衿擡起頭：“怎麼？”
兩人離得很近。
她看了一會兒，擡起手，手指覆在他的雙眸上。
她能感覺到到掌心處酥酥麻麻的癢，是他的眼睫拂過她的手。
她確實很喜歡他的眼睛。
裡面有着星辰璀璨。
“嗯？沒看到啊？”傅昀深的頭微微低下，貼得更近，“那再看看。”
他的桃花眼深斂着，淺琥珀色瞳孔裡浮着溫柔的色澤。
嬴子衿挑眉。
她的確什麼都沒看到，但是她感到他放電放得更厲害了。
幾乎要把人溺死在其中。
傅昀深空出一隻手，揉了揉她的頭：“我的眼睛裡有我喜歡的人。”
“嗯。”嬴子衿頭又埋下，懶洋洋的，還是一如既往的平穩語調，“我也抱着我喜歡的人。”
“學習能力是強。”傅昀深低笑，“我被哄到了。”
過了一會兒，嬴子衿才直起身子：“說起來，我還沒給外公回電話。”
“回吧。”傅昀深拿出手機，“我定箇中午餐。”
“外公。”嬴子衿撥通電話，“我忙完了，您那天要和我說什麼？”
“不是什麼事兒。”鍾老爺子一愣，旋即反應了過來，搖搖頭，開口，“鍾曼華不是知道了私生女那件事？然後昏過去了。”
“當時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她情況不好，還沒醒。”
嬴子衿嗓音疏淡，沒什麼情緒：“現在醒了？”
“是醒了，但——”鍾老爺子止不住地嘆氣，“你看，她現在變成了這樣。”
他將手機屏幕翻轉了過來，拍攝病牀，給嬴子衿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