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介甲

第17章 介甲

青山縣西市。

隨着太陽升起,街道上人流逐漸增多。

安靜了一晚的西市開始了一天的喧鬧。

古董店天一齋。

雪白鬚發的老闆介甲準時開門。

先仔細清掃本就乾淨整潔的地面。

又一絲不苟的擦拭光潔如新的博古架。

他佝僂着腰,動作緩慢卻穩重。

整個人充滿一股寧靜意味,與門外喧鬧人流形成鮮明對比。

嘰嘰!

一抹黑光一閃而過。

一隻拳頭大漆黑小鳥不知何時落在了介甲肩頭。

介甲似乎對此習以爲常。

不管肩膀上小鳥,直到把博古架上最後一角擦拭完畢。這才探手抓住黑色小鳥,取下其腳踝上小竹筒,抽出其中紙條。

其上是一連串意義莫名的數字。

“陳沐、陳家村、一百兩。大生意啊。”介甲面無表情的感嘆。

拇指食指捏住紙條輕輕一搓。

伴隨一抹黑灰飛舞,紙條消失不見。

一個灰衣青年走進店鋪,對着介甲恭敬點頭,然後老實走到櫃檯後。

從懷裡掏出一塊嶄新灰布墊在椅子上,小心翼翼坐下。

介甲瞥了一眼,面無表情的走出天一齋。

那灰衣青年頓時長出一口氣。

“也不知是哪個倒黴蛋這麼幸運,竟值得介老大人親自動手。”灰衣青年嘖嘖稱奇。

手臂下意識的想放在櫃檯上,可卻在碰到桌面前的瞬間猛然僵住。

“聽說介老大人潔癖。我……我還是老實坐着吧。”灰衣青年心有餘悸的連忙把手放回膝蓋上。

好似被罰站一樣,規規矩矩的坐在櫃檯後。儘量讓自己不要觸碰這裡的一桌一椅。

介老打人這可是他們朱一樓的頂尖殺手。

要是因爲弄髒櫃檯就被他給殺了,那實在就太冤了!

……

陳家村後山。

一條紅色鱗片長蛇從樹枝上垂下身軀,挺着身子探向樹杈上鳥窩。

嗚嗚……撲哧!

蛇頭突兀炸開。

下一刻,一道人影從樹下猛然穿梭而過。

陳沐獵豹一般在山中奔跑。

雙手不時甩出一顆顆石子。

三十米外的巴掌形樹葉撲哧一下多了孔洞。

十九米外地面上一條蜈蚣突兀斷成兩半。

四十三米外一隻馬蜂驟然粉身碎骨。

二十三米外,一隻歡快奔跑的野兔剛剛跳起。

撲哧!

一顆石子突兀出現,猛然射穿其頭顱。

“真能用來打獵!”陳沐身影出現在兔子身邊,欣喜的提起野兔。

測試了山林環境能提高練形術,陳沐嘗試用飛蝗石狩獵。

“有這一手,總算能稍稍減緩吃肉壓力。”

不只是鄭屠那裡,整個青山縣的肉價都在上漲。

回獵人小屋,陳沐開始笨拙的處理野兔。

“今後分割野物的事估計少不了,就先從這兔子開始練吧。”陳沐樂呵呵想着。

……

獵人上方山林內。

一顆兩人合抱粗大樹上。

介甲佝僂着腰,揹着手站在一根手手臂粗樹枝上。

透過樹葉縫隙,靜靜的注視着遠處空地上忙碌的陳沐。

“找到了。”

介甲心中毫無波瀾。

他作了一輩子殺手,殺人已經無法引起他的任何心理波動。

他只是有些奇怪。

一個文弱書生到底得罪了誰,竟會有人花一百兩銀子買他的命。

“算了,不過一個目標而已。”

“是讓他意外摔死還是誤服毒果?”

“死於毒蟲叮咬似乎也不錯。”

“青山縣南部羣山,致死毒蟲有二十三種。銀環蛇傷口太大,銅錢蛛動作太慢,不太可能主動傷人。”

“嗯,金翅蜂毒尾針纖細,毒性劇烈。以銀針淬毒,僞裝蜂針,足可以假亂真。”

呼!

一陣清風吹過,介甲消失。

只剩一片打着旋的樹葉飄蕩而下。

……

“後生!”

正在生疏的給野兔剝皮去髒的陳沐不由轉頭。

只見一個佝僂着背的老者正從小路上走來。

老者鬚髮皆白卻梳理的一絲不苟,步伐緩慢卻穩重。

衣服乾淨整潔,一看就不是獵戶農夫之流。

“後生,能給我點乾淨水嗎?”老者彎着腰,順着小路緩緩走到獵戶小屋前道。

“老先生,您這麼大年紀,怎麼還往山上跑?”陳沐疑惑問道。

“別看我年紀大,身體可結實着呢。”老者反駁。

“我是個醫生,來山裡是爲了採藥。”老者笑呵呵解釋道。

醫生?採藥?

採藥怎麼沒背藥簍?

算了,不過是一口水而已。

“稍等。”陳沐答應一聲,洗乾淨手上血水。

走進木屋擦乾手,摘下水袋來到介甲身前。

“老丈,您請。”陳沐雙手抓着鼓鼓囊囊水袋遞給老者。

介甲笑眯眯看着走近的陳沐,背在身後的右手中銀光一閃而逝。

他伸出右手,探向水囊。

突然,一道黑影從天而降。

嘰嘰!

一隻拳頭大黑鳥突兀落在介甲肩頭。

介甲眼睛不由眯起。

玄鳥是朱一樓聯絡訊鳥。

此刻突然到來,必然是任務出了變故。

臉上僞裝的笑容頓時消失。

探手摘下竹筒,取出紙條。

“僱主死亡,任務取消?”

介甲面無表情的看了眼陳沐:“你很幸運。”

陳沐一臉莫名其妙的看着對方:“老丈何意?”

“不要裝傻。”介甲面無表情的盯着陳沐:“你袖子裡藏着石灰粉吧?”

“老丈誤會了,只是一個香囊而已。”陳沐從袖子裡掏出個布袋一臉真誠道。

“老夫用石灰粉殺人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介甲冷哼道。

“老丈真的誤會了,不信我可以打開給您看看。”陳沐一臉正色。

“你現在要是敢打開布袋灑我身上,我立刻就殺了你!”介甲冷冷盯着陳沐。

“唉,老丈您對我的誤解太深了,我真不是那種險惡之人。”陳沐一臉無奈的把布袋收回袖口。

“你很幸運,殺你的僱主死了。賠本的買賣我從不做。你可以放心了。”介甲淡淡道。

陳沐一臉驚詫的看着介甲:“殺我?老丈真會開玩笑,我就一本分書生,怎會有人殺我。”

“本分?哪個本分書生隨身帶着石灰粉陰人?”介甲嗤之以鼻。

說着伸手去接陳沐的水袋。

他一路趕來,又是找人,又是準備暗殺手段,確實有點兒口渴。

“算了,人的偏見就像一座大山,怎麼也搬不走。不管我怎麼解釋您都不會相信的。”陳沐落寞的提着水袋走回木屋。

介甲手上撈了個空:“嘿……這倔書生。”

“不會我真懷疑錯了吧?”

“那味是石灰啊?”

“不對!”介甲臉色一黑:“這小王八蛋不會在水裡下毒了吧?”

還偏見像大山?

裝的可真特麼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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