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纔是木乃伊,你全家都是木乃伊……
童心晚沒出聲,安靜地看着他。
“顧辭也在啊。”莫謙凌走過來,把花放到櫃子上,過來看童心晚的腿,還輕輕地拍了拍,“沒事吧?”
“沒事,謝謝。”童心晚抱着石膏腿挪了一下,抗拒的態度很明顯。
莫謙凌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情緒,笑嘻嘻地坐下了,又去揉她的頭髮,“得,還和哥哥生氣呢?我那天是說的大人的事,你是小孩兒,和這事沒關係。”
童心晚其實挺想知道爸爸當初是怎麼得罪莫越琛的,顧辭在這裡,她不好開口問。
“對了……”她打開電腦,把打賞欄給莫謙凌看,“唐小姐給我的打賞,我會退給你們的。以後不要這樣了。你轉告她,我和你什麼事也沒有。”
“哈,我家唐詩吃醋了,這麼可愛啊。”莫謙凌抱起電腦看,滿眼的星光。看上去是真的很喜歡唐詩。
“你別再和我說話了。”童心晚挺來氣,你們兩個互相喜歡就成了,幹嗎拿着她逗樂。
“別生氣,這錢就給你了。哥哥這點錢還給得起。”莫謙凌把電腦放下,爽快地說道。
“我纔不要你的錢。”童心晚小臉拉長,真想趕他走。
“你莫叔叔的錢要不要?”莫謙凌笑着問她。
童心晚的臉一下就紅了。
“叔走之前先警告我呢,別讓我逗你。”莫謙凌靠近來,壓低了聲音,“你還真的天生是我們莫家的小媳婦兒。”
童心晚的臉更紅了。她這樣是不是有點死皮白賴的?
“我叔挺好的,脾氣古怪了點,他喜歡你就行。”莫謙凌轉頭看顧辭,“舒琰那小子最近咋樣?贏了幾場大官司,風頭正足啊。”
“哦,他挺忙的。”顧辭臉色有點白,定定地看童心晚說道。
“有空跟我去酒吧喝酒。”莫謙凌站了起來,笑着說:“我走了,去接我家唐詩看禮服。”
“你們要結婚了?”童心晚問道。
“先訂婚。”莫謙凌轉過頭來,低聲說道:“童丫頭好好養傷,我叔會把你養得白白胖胖的。”
童心晚聽着這話,怎麼覺得蠻不是滋味呢?她含糊地應了一聲,目送他出去了。
顧辭也坐不下去了,他胡亂陪着童心晚聊了幾句,奪門而逃。
童心晚坐了會兒,用自己電腦上的拔號軟件打給莫謙凌。
“哪位?”他吊兒郎當很不正經的聲音傳了過來。
“是我……我想問問我爸爸和莫叔叔的事。”童心晚小聲問道。
“問這個幹嗎?你別管了。”
“不能說嗎?很嚴重?”童心晚的心一揪。
“哦……反正別問,也別問小叔。行了,掛了。”
童心晚握着鼠標,看着拔號軟件上顯示的掛斷符號,心裡揪得更慌了。現在距離他離開已經有十七個小時,她不知道他在開什麼會,身邊坐着誰,有沒有想他……
她想給他打電話,又怕打擾了他的會議。他沒有微信,微博幾乎不更新,聽說有facebook,是在國外唸書的時候就有的,不過童心晚不會翻牆,她也沒有facebook帳號。
莫謙凌越不說,她就越想知道,莫越琛對她若即若離的態度,八成和這件事有關係。
顧辭下午託人送了個手機過來,號碼也給她辦好了。趙阿姨這兩天沒找着她,已經急死了, 一聽到她的聲音就噼哩啪啦地數落了一通——小沒良心的童心晚,你不管你阿姨的死活了?
童心晚撒嬌道歉了半天,趙阿姨才止住了哭聲。
趙阿姨比她愛哭。
童心晚發誓,以後生活好了,一定把趙阿姨當親孃奉養着,把哥哥當親哥哥一樣照顧好。
接下來幾天,顧辭一直沒來看她,看上去是傷心了。童心晚也不好意思給他打電話,挺鬱悶的。
到了晚上,她實在忍不住給莫越琛發了個消息,問他:男人和女人真的不會有純正的友情嗎?
莫越琛隔了半個小時纔回給她,一句話,“死了就會有。”
呸!怎麼能這麼武斷?
“男人對一個女人好,最終目的是牀上。上不了牀的,最後都會拉遠距離。沒有男人有那耐心,對一個和自己沒關係的女人好上多久。”莫越琛隔了十分鐘又給她發了一段話。
童心晚盯着這幾段話看了好久,抖着小手問他,“你對我好呢?”
莫越琛沒回話。
童心晚努力回憶了一會兒,她躲在他牀上的時候,他是有反應的……這說明他不是廢人。但後來他一直控制着,若不是他有強大的控制力,不願意傷害她,那就是懶得睡她。
還有,他牀頭櫃裡那些抹了辣椒油的套、套們,到底給誰用了?還在那裡嗎?
好想回去看看那隻小盒子還在不在。
拆了石膏就能回去了,還有四天。
“想你。”她又發了個消息過去,小臉紅紅的,心跳快快的,等他的迴應。
這回他回得很非常快,一個字,“嗯。”
“嗯什麼,你呢?”
長久的沉默之後,她的手機響了,他打過來了,居然還是視頻電話!
她的呼吸驟急,趕緊接通了電話,視頻裡只看到有房間裡傢俱,沒看到他的人,他的呼吸聲透過耳膜,一直抵達她的心底,讓她急躁的情緒瞬間平復下來。
“你在哪兒啊?怎麼不回答啊?”她卷着頭髮,軟糯糯地問他。
手機180度轉動,隨着輕輕地一聲響動,擱到了桌子上,對準沙發。
他應該是剛洗澡,正在擦頭髮。手一揮,毛巾丟開了。
童心晚靠在牀頭上,怔怔地看着他,又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十點半還不睡。”他身子俯過來,調整了一下手機的角度。
童心晚腦子一抽,小聲說:“你有腹肌呢,你胸肌再大一點,比我還要大了。”
他低頭看了一眼,笑了笑。
童心晚捂捂臉,吭哧道:“那我睡了。”
“睡吧。”他點點頭,手伸了過來,看上去是想掛斷。
“你怎麼就不能主動多說幾句啊……我說我想你,你沒聽到嗎?”童心晚急了,都想他好幾天了,他就這麼冷淡嗎?
他的手收回去,視線看向鏡頭。
童心晚抓心撓肺地着急,瞪了他一會兒,用力摁上了屏幕上的紅鍵。
這麼談戀愛,會凍死人的。
她在牀上吃力地翻了個身,抓着手機往枕頭上敲。傻孩子,他到底是喜歡你,還是隻想睡你啊?你弄清楚沒有啊?
莫越琛這性子,真的是很冷,童心晚發了脾氣,也沒能換回她想要的答案。她很沮喪,很失落,很無奈。在兩個人的感情裡,喜歡得更多的那個人,註定會辛苦一些。她甚至懷疑,莫越琛並不喜歡她,只是基於她的主動,順水推舟而已。
不然呢?
和顧辭對她的熱情相比,莫越琛實在冷淡得讓她想不通。
不行,她一定要弄明白當年爸爸是怎麼得罪他的。
——
鄭秀秀是一個很認真負責的醫生,每天都認真記錄她膝蓋的復原情況。她自己也上網查了一下她這種情況,確實問題不大。上不上石膏都行。就像鄭秀秀說的,上石膏,只是爲了防止她亂跑,造成二次傷害。
左腿膝蓋每天都在好轉,開始消腫,除了那團烏青的顏色看上去很嚇人之外,疼痛感消失了大半。
“現在就能取石膏了吧?”童心晚的右腿僵了這麼多天,實在是受不住了,拉着鄭秀秀的手,央着她幫忙把石膏取了。
“莫院長沒發話呢。”鄭秀秀拒絕了她。
童心晚看她忙得腳不沾地的,也沒好意思一直拖着她。這幾天她從護士那裡聽到了一些鄭秀秀的事,她家境非常貧寒,上個月才還完助學貸款。她就住在醫院提供的單身宿舍裡,是個非常勤奮刻苦的人,別人加班一小時,她加班五小時,全天泡在醫院裡。那兩個男醫生家境要好得多,專業上也是數一數二的人物。
當然,不刻苦的人也入不了莫越琛的眼。童心晚猜測,是不是莫越琛不瞭解她們學跳舞的,覺得她們這類人太懶了,只會賣弄身材?
其實不是啊,練習舞蹈非常苦的。一個動作練一兩個月,腳常被磨破,也會摔得身上青一塊紫一塊。
她要不要證明給他看看?
叮……
手機響了,是趙阿姨打來的。
“心晚啊,你哥跑去你那裡了!我查了監控,他是一個小時之前上的車。我現在正在上火車,我過來找他。如果他打你電話,你趕緊去找到他啊。”
趙阿姨二十歲時嫁給了老公羅剛,生了個兒子羅大勇,結果羅大勇十歲時掉下水庫,他爸下去救他,溺水死了,大勇救活後智力一直停在十歲,現在都十多年過去了,他還像個孩子一樣活着。
但他對童心晚很好,一直妹妹妹妹地叫她,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都給她留着。一定是童心晚出來得太久,羅大勇急了!
“阿姨你別急,我現在就去車站。”童心晚也急了,現在社會這麼亂,若來個壞人,把羅大勇給拐去黑煤礦怎麼辦?那還不得活活折磨死?
她拆不開石膏,索性讓護士拿來剪子剪了。護士急得要命,連忙去通知鄭秀秀。
童心晚等不得,她得馬上去火車站接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