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啦,這是誰?”
莫越琛一出現,整個大廳都沸騰了。
這些都是中學同學,畢業十多年,幾十個人裡有當官的,有經商的,有做學問的,也有普通的百姓。聚會的時候,肯定是發展好的人話多。但發展再好的人,看到莫越琛,那也得讓出位置。原因就一個,他好看!天然的女同學吸附體質。
“莫同學,這十多年,你這是第二次出現吧?”衆人圍過去,興致勃勃地找他聊天。
莫越琛已經開啓了深層次平易近人的模式,但還是很凍人。沒一會兒,場面就凍上了。
“行了,這麼多年你們還不知道他是什麼人?他只對我有愛意。”蕭栩勾住他的肩,把他往懷裡抱,手往他背上拍,“我家小琛琛,對我情深意重……”
衆人紛紛作出嘔吐的表情,莫越琛都被他弄笑了。
“嘖嘖,我家小琛琛一笑,名花傾國兩相歡,六宮粉黛無顏色。”蕭栩端起酒杯,一手插腰,豪爽地說道:“來,爲了我們的班草喝一杯。”
一陣敲擊杯子聲後,熱酒下肚,場面又活躍起來了。
有蕭栩的地方,氣氛絕不會冷。大家自然地圍在他和莫遠琛身邊,莫越琛發一次冷凍功,蕭栩就發揮一次微波爐的強大功效,給大家解解凍。一場飯局下來,衆人皆大歡喜,之後打牌的打牌,唱歌的唱歌,藉着酒勁,把身份都拋開了,鬧成了一團。
莫越琛的中學並不像別的富家子弟,在貴族學校,或者是國外完成,而是最普通的學校。唸書的時候同學也不知道他的真實家庭情況。
他父親的想法非常簡單,他已經不需要積累人脈了,莫家的人脈關係大網通過兩輩人的努力,早就已經搭建完畢。但老爺子認爲,一個成功的人,必要有三教九流的朋友,更要有不爲利益而結交的真實的朋友,這兩種朋友會在困境之中起到關鍵的作用。
莫越琛最貼心的兩個朋友一個就是蕭栩,家境也挺好的,就是他爲人太調皮了,父親把他丟進普通中學裡,讓他寄宿過過“苦日子”,他卻從中找到了樂趣,還纏上了莫越琛,中學六年二人一直形影不離。莫越琛另一個好友結交於大學時期,叫戚紀禹,計算機系的神人,據說還是戚繼光的後代。大學一畢業就被部隊點名要走了,也已當了軍官。這兩個人一文一武,都有自己的人格魅力,讓他受益匪淺。
所以說,好的家庭教育不是錢堆出來的,而是長輩的眼光和胸懷。父母大度,則孩子大度。父母鼠目寸光,只圖眼前利益,孩子也高遠不到哪裡去。
莫越琛跟着幾個朋友上了牌桌,特地輸了點錢給他們,過去找蕭栩。他一個人站在露臺上喝酒,拿着手機和人談公司的事,語氣挺急的,很有些焦躁不安。
“怎麼,真要被人封站了?”莫越琛靠在欄杆上,順手把蕭栩握着的酒杯給拿開了。
“別提了。”蕭栩揉揉眉心,嘆息道:“早知道我也去當醫生,有技術,一生不怕餓。”
“你當不了。”莫越琛脣角勾了勾,笑着說:“就你這性子,病人割盲腸,你能把人家不該割的全割了。”
蕭栩指指他,咬着牙說:“就是要這樣才能當醫生!我要是恨誰,就把他拖來動手術,專割他不該割的地方。真他媽倒黴,上禮拜有人把我給告了,版權糾紛,剛上線的項目,投了一大堆的錢,現在讓我停啊?”
“要破產了?那就來我醫院,給我看看大門。”莫越琛就着他的酒杯抿了口酒,轉身看向遠處燈火通明的城市。
“我破產?你這麼毒舌,真沒良心!我天天爲你牽腸掛肚,你就這麼詛咒我。我就不告訴你ACC的IP!我說,你和同學們也親近親近,別成天悶着不見人,別人還以爲你幹了什麼壞事早早被槍斃了……你惡狠狠瞪着我幹啥?”
蕭栩見他突然轉過頭盯住了自己,趕緊伸手推開他的腦袋,匆匆說道:“得了,實話和你說了,其實我當天就查了。IP地址就在童心晚自己家裡,帳戶童心晚父親的一個隱藏帳戶。我猜這意思,是不是童老頭生前有安排,以這種方式給女兒留了點生活費。但之前怕她錢到手就被人給奪了,直到她離開了那裡,才把這錢給她。”
莫越琛又盯了他一會兒,淡淡地說道:“我對你已經很溫柔了,哪來的惡狠狠。”
“你這叫溫柔?童心晚受得住你這樣的溫柔?她是瞎眼了吧?要是她看到我,肯定不要你了,我能甩你三十條街,女人更愛我。”蕭栩對他的溫柔嗤之以鼻!
“我走了。”莫越琛突然就想念起童心晚了,活蹦亂跳的小兔子,長耳朵垂下來的樣子真讓人心疼。相比之下,他還是希望看到她天天晃着她的長耳朵蹦來蹦去……多惹人歡喜,彷彿每天都是熱汽騰騰的夏天。
誰不喜歡有溫度的季節呢?
他也喜歡的。
“喂……”蕭栩拍拍他的肩,驀地一笑,“我看她後臺上傳的作者照片了,真的很漂亮。”
“嗯。”莫越琛點點頭。
“我看上了……你想好是不是確定要她了,不確定的話,我上了。”蕭栩逗他。
“上什麼上,她是我的。”莫越琛拂開他的手,大步往外走去。
“跟同學們打聲招呼再走。”蕭栩大聲說道。
“行了,我付帳,你打招呼。”莫越琛頭也不回地揮了揮手。
蕭栩這小子經濟上肯定出問題了,除了這事,不會讓他發愁。出了門,莫越琛直接讓衛東給蕭栩帳上轉了三千萬過去,發消息:“包裝童心晚。”
多好的藉口。
他從來都是這樣,幫朋友都幫得特別有招牌,不讓人有負擔,又能特別暖心。
過了會兒,蕭栩回消息,“我去整個容,整成童心晚,等我回來。”
“割樹容易,挖坑不易,考慮好。”莫越琛坐在車上,長指靈活地在屏幕上滑動。
“莫越琛,你這個騷包,你給我挖個洞試試看。”蕭栩回了個咬牙切齒的表情。
莫越琛低笑了會兒,開車,去醫院。
晚上不去童心晚那裡了,他去查查那個帳戶是怎麼回事。她父親若真想留點錢給她,這種方式未免有些怪異。
——
車緩緩停好,剛推開車門,旁邊的車門先推開了。傅婭搖搖晃晃的從車裡鑽出來,直接撲向他。
“莫越琛。”
“傅婭?怎麼喝這麼多?”莫越琛扶住她,眉頭擰了擰。
“莫越琛,我年紀很大嗎?”傅婭擡起紅撲撲的臉看他,口齒有些模糊地問他。
“我讓人送你回去。”莫越琛擰擰眉,準備叫助理過來。
“不要……我不想回去……”傅婭搖搖頭,抱住了他的腰,用力吸了吸鼻子,“我靠一下好不好?壓力好大……”
“靠我沒用。”莫越琛握着她的手腕,一點點地拉開。
“我知道沒用……你就當我一個病人……”傅婭的手又扣回去,十指緊緊地鎖着,哽咽着說:“醫生不是救死扶傷的嗎?我覺得我要死了……”
“衛東下來一趟,傅婭喝多了, 送她回去。”莫越琛又拉開了她的手腕,把她往車上塞。
傅婭拉着他的袖子,擡着淚光盈盈的眼睛,一直看着他。口紅都抹出了脣角,雙脣一直在顫抖着,這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換成別的男人,一定會心動了吧?
莫越琛他是個石頭呀,對不想動心的人,這石頭外面還包了層隕石層,根本無懈可擊。來一百一千個楚楚可憐的大美人,不管用棒擊,還是用針扎,都透不過這層防護盾。
“你總是這麼狠心,揣着明白裝糊塗!”傅婭突然鑽出來了,又撲向了他的懷抱,“多少年了,走了四個,又來一個……我都能等下去……我愛你,你知不知道?我愛你整整八年了,八年都能取得戰爭的勝利了,你怎麼就不肯多看我一眼。”
“傅婭,你認錯人了?”莫越琛擰擰眉,又把她塞進了車裡。
“莫越琛!”傅婭踢掉了高跟鞋,哭出聲來,“我哪裡配不上你?你要羞辱我?”
“莫院長。”衛東匆匆過來了,見到眼前這一幕,趕緊上前來幫着傅婭系安全帶,小聲說:“傅律師,我送您回去。”
“莫越琛,我恨你。”傅婭把高跟鞋丟出來,哭聲更大。
“這是喝了多少啊。”衛東嘆了口氣,朝莫越琛點點頭,開車就走。
莫越琛看了一眼落在地上的高跟鞋,拔腿走向電梯。
他只給童心晚撿鞋子,買鞋子,只看童心晚的腳丫,髒臉蛋,也只給童心晚洗手,洗臉,擦眼淚……
誰說一定要配得上才能喜歡,而且人和人之間哪來的配得上配不上,全在於感覺。童心晚有萬般不如人,但只要她是童心晚,有雙亂晃的兔子耳朵,他就覺得非常好。
這種事,只能自己感受,別人無法理解。
暗處,顧辭給童心晚一連發了十多張照片,憤怒地配詞:“你看,他是這樣的人,你醒醒吧。”
童心晚沒給他迴應。
顧辭收起手機,推起自行車就走。他也不是故意來偷拍的,羅大勇那小子果然糊塗,把趙安琪一個人丟在這裡,自己跑回家了,也不知道他認不認識路。趙安琪今晚得在這裡住一晚上,不是因爲摔傷,而是血壓突然飆升了起來,差點沒中風,幸虧控制及時,纔沒釀成大事。
他現在得趕緊去找羅大勇去。
——
小院子裡,童心晚捧着手機,呆呆地看着發來照片,腦子裡亂糟糟的。
她一直都覺得傅婭和莫越琛真的很般配,家境也好,外形也好,沒有誰更配得上莫越琛了。在莫越琛看來,也只有傅婭這樣成熟穩重嫵媚大方的女人,才叫完美吧?她不會輕易讓弄傷自己,她言談舉止高雅溫柔,她有自己的事業,帶出去倍有面子。
她呢?
童心晚把手機摁在心口,小聲說:“我有喜歡你的心,還有好看的臉啊,還有讓你討厭的話癆的嘴……以後我要少說話,多做事……”
咚咚,有人敲門。
童心晚坐起來,擰着眉看外面。
今天真奇怪,大家怎麼都不回來,她一個人呆在小院子裡,就像被拋進了無人的空間,紅塵萬千喧囂夜,事事都與她無關。
那外面敲門的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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