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點半。
顧辭來了。
有童心晚的地方,他絕對到!不僅到,還買了花,帶了禮物。你要讓這小子收回心思,那可太難了。他已經守了童心晚八年!八年的時光,怎麼可能一剪刀剪斷,他心裡還做着夢呢,童心晚腿不好,可能就要和莫越琛黃了,他就能以後長長久久地和童心晚在一起。
“心晚,送給你。”他把一大束火紅的玫瑰遞給童心晚,眼睛裡全是光。
“給青青,今天是給青青慶祝。”她趕緊把花送給吳青青。
吳青青抱過花,大大咧咧地說:“我幫你收着,免得你花粉過敏,你現在身子弱。”
顧辭嘴角抿了抿,準備挨着童心晚坐下。吳青青站起來,直接擠進了兩個人中間。顧辭手裡捏着一隻小盒子,想給童心晚,伸到一半也被吳青青給奪去了。
“顧辭,你送什麼給心晚。”吳青青大大咧咧地打開了盒子。
裡面是一個水晶球,搖一搖,裡面雪花飛飛。
“真好看……”吳青青拉起童心晚的手,把水晶球往她掌心拍,“顧辭對你多好啊。”
“你喜歡,我下次給你也買一個。”童心晚把水晶球放進包裡,笑着說道。
“如果換一個人送我就好了。”吳青青朝顧辭瞟了一眼。
顧辭裝作聽不到。
“來,喝酒。”吳青青抿抿脣,把她帶的酒打開,給顧辭倒了一杯。
顧辭猶豫了一下,看看童心晚面前滿滿的酒杯,小聲問她:“你也喝嗎?”
“她當然喝!不然你幫她喝掉?”吳青青立刻說道。
“那我幫她喝吧,她少喝酒,身體還沒好呢。”顧辭把童心晚的酒也拿了過來。
吳青青巴不得他這樣,連敬了顧辭三杯。顧辭向來不會拒絕女孩子,而且這酒太烈了,
沒一會兒就被吳青青給灌得雙頰通紅,說話都結巴起來了。
童心晚見到這狀況,依着約定找藉口去衛生間,留機會給吳青青。
“心晚,我陪你去。”顧辭喝了酒,膽子居然大了,推着她的輪椅就走。
“趙晶跟我去就行了。”她連忙向趙晶揮手。
“我去嘛,我跟你去……”顧辭加快了腳步,把她往後面的走廊推。
酒吧里正是人多的時候,她的輪椅不時碰到別人,招來一陣陣抱怨。趙晶擠過來,輕輕鬆鬆地把顧辭給拎開了,推着童心晚往前走。
“你們看那是誰?真的廢了呀!”尖酸刻薄的聲音從前面傳了過來。
童心晚擡頭看,這個女的以前她見過,就是在她試婚紗的時候,和喬素一起的那個嬌小姐,好像是姓吳。她往後看,唐詩和傅婭也在,一大羣女孩子坐在一起,個個花枝招展。只有唐詩,一身黑長裙,面無表情。看來,這是一羣千金大小姐的聚會。
桌上的男人們一看也都是官宦和富家子弟,打量童心晚的眼神很有些玩味的意思。
“那就是莫越琛的女人?”
“長得還真美,這臉真是生得嫩死了,好想捏一下。”
“太瘦了,沒胸。玩起來有意思嗎?”
“你這就不懂了,這不是和玩布娃娃一樣嗎,怎麼擺着都行,多刺激。”
“莫越琛口味夠重的!不過你這麼一說,晚上咱也這麼玩玩,皮帶抽幾下……”
幾個男的說着說着,大笑了起來。
“你們別這樣,越琛和童小姐是真心相愛的戀人。”傅婭擰擰眉,起身阻止了他們。
“傅婭,你追求莫越琛那麼年,該做的都做了,現在輕而易舉被別人給搶走了,這像話?這童心晚就是一個心機婊,賤人。”吳小姐一臉的憤憤不平。
“不然,哥幾個替你出氣?”有兩個男的站了起來。
傅婭立刻拉住了他們,朝童心晚遞眼色,讓她快走。
童心晚就當聽不到這些混帳話,讓趙晶快點推她過去。一羣人都喝到了興頭上,可顧不了那麼多。而且這些人素來也都是些張狂的角色,真要起衝突就麻煩了。還有,在這種地方,男人聊起女人,真別想聽到多少好話,像這種話還算是輕量級的。反正在有些男人心裡,女人就是用來玩的玩具,沒有別的價值。
“心晚,對不起,他們喝多了,不是故意傷害你的。今天是唐詩生日,那幾個都是家裡挺橫的人,你就忍忍。我替他們向你道歉,等下我就帶他們離開,別起了衝突,讓莫越琛難做。”傅婭跟過來,向她道歉。
童心晚看了她一眼,沒出聲。
“心晚,你腿好些了嗎?”傅婭又問。
童心晚還是沒出聲。
“對不起,對不起。”傅婭嘆了口氣,轉身走開。
“傅律師。”童心晚吸了口氣,叫住了她,“封衡怎麼樣了?”
“他沒事,出來了。”傅婭飛快地扭頭,朝她笑了笑,“莫越琛這次只是給他警告,而且他是澳洲籍,大使館那邊也會出面的。”
童心晚點點頭,這件事其實她也有責任,封衡和顧辭一樣,喜歡她也沒有錯。就像傅婭喜歡着莫越琛,莫越琛也沒把傅婭關牢裡去呀,還是一樣曾經帶着她四處去處理工作。
就這一點上,童心晚不喜歡莫越琛的作法。但莫越琛是那樣一個霸道的人,他覺得他能管得住他的“槍”,只走她的那條小路,而別的男人卻管不住他們的武器,也會想佔有她。
“那個……”傅婭猶豫了一下,輕聲問:“他還好嗎?他最近頭疼發作厲害,你要注意一點。”
有嗎?童心晚沒有注意他的身體狀況,她只顧自己了。
“他應該去複查的,拖了很久了。他就算是醫生,那也不能這樣任性。”傅婭小聲說道:“他愛你,你也多關心他一點。”
童心晚抿抿脣,扭開了頭。
“心晚,我多嘴了,對不起。”傅婭又向她道歉。
童心晚感覺傅婭和以前不一樣了!說不出來的那種感覺,很複雜。她放棄得很徹底,步步認輸。但是做爲女人來說,她又敏感地察覺到,傅婭眼底那不曾熄滅的渴望。
是想等着她自己犯錯,把位置讓出來嗎?
“婭婭。”吳小姐跑過來拉住了傅婭,厭惡地看了一眼童心晚,“走吧,你也不怕沾上晦氣。”
“別這樣說話。”傅婭阻止了她,朝童心晚點點頭,跟着吳小姐回去了。
童心晚在走廊盡頭站着,等着吳青青對顧辭表白完再回去。她希望身邊的人都能過得好,不要像她這樣倒黴。
“心晚,你什麼意思。”顧辭過來了,喘着粗氣來摁她的肩,“你怎麼這樣對我?”
“我怎麼了?”童心晚撫額。
“我這麼愛你……”顧辭喝多了,跪坐到她的面前,抱着她的腿不放,“你嫁給我吧,我能養得起你了,真的養得起了。我爲你做什麼都行,你嫁給我好不好?我等你八年了,再多等一分一秒我都覺得很難熬了。心晚你朝我看看,我這麼努力就是想配得上你。你看看我,我也不差的對不對?”
“顧辭你起來。”童心晚想拉他起來,但根本拉不動。
趙晶擰擰眉,握着顧辭的胳膊往上提,直接丟給了另三個保鏢,“送他回去,他喝多了。”
顧辭突然有了蠻力,又甩開了那些人,撲向了童心晚,“怎麼就不能嫁給我了?我會比他更好的。”
三個保鏢一起來,才勉強把顧辭架出去。
有很多人圍觀,吳青青也過來了,一臉傷心地看着這邊的幾個人。童心晚和趙晶好不容易從人羣裡出來,突然看到有個男人正朝這邊看着,那神情挺古怪的。童心晚認出了他,那是藍色hony酒吧的經理。他怎麼跑這裡來了?自己不是在酒吧裡做事嗎?封衡一直在追查藍色手帕的事,到現在不知道有什麼進展了。若不是答應了封凝彩,童心晚也會和莫越琛說說這事,但既然答應保密,她就只能守口如瓶。
“咦,晚蜜小姐。”經理也認出了她,眼睛一亮,隨即看她的腿。
童心晚抿抿脣,衝他笑,“林經理你好。”
“哈,你還記得我啊。你怎麼受傷了?什麼時候再來給我跳舞?那位客人出價越來越高了,就想找到你的替代品,我一直沒能找到。這不,我來這裡找了。盯了一晚上也沒能有一個能入眼的。”經理看着她,興奮地說道:“要不你去我那裡跳一次?”
“我腿不行了,不能跳。”童心晚搖頭。
“那……那我問他一下,坐輪椅上行不行。”經理猶豫了幾秒,試探道:“如果可以,你來嗎?”
“不來。”童心晚笑着搖頭。
“你考慮考慮,我聯繫好了,給你電話。”經理期待地說道:“你能告訴我你現在的號碼嗎?”
“我會給你電話的。”童心晚想了想,脣角輕揚,“等我差錢的時候。”
“行吧,一定要給我打電話唷。”經理向她伸手。
童心晚笑了幾聲,朝他擺了擺手,“我先走了。”
經理咧着嘴點頭,一直盯着她的臉看。
“別看了。”趙晶飛起一掌,打到了那人的後腦勺上。她練過舉重,會打拳擊,這一巴掌下去,能把人扇成腦震盪。
經理楞是沒能立刻站起來反擊,被打懵了。
一名保鏢去送顧辭,一名去送吳青青。她抱着一瓶未開封的失身酒上了車。莫越琛今天有一臺手術,聽說已經站了五個小時,可能今晚不會到她這裡來。她猶豫了半天,讓趙晶送她去莫越琛那裡。
童心晚堅持不搬回去,她有她的目的。她想和莫越琛相處一段時間,若他真能長久地忍受這樣的她,那兩個人再在一起。免得搬進搬出,她心傷心碎。
他家裡很靜,收得整整齊齊的。鐘點工比她會收拾多了。她想給他煮點什麼,拉開冰箱看,裡面空得得可以,除了水,什麼也沒有。
已經很晚了,趙晶把她抱上樓,讓她先休息。她躺着睡不着,翻他的抽屜,想拿本他的書看。裡面放着一盒新的超薄,還有一隻白色的小瓶子,她拿起瓶子,看着上面的字發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