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說得好簡單,抓個人而已!
童心晚目送他離開,有點兒擔心,又有點兒興奮。撞她的那個人,到底是誰派來的,和她有什麼仇什麼怨?
“我們也去看看吧。”她扭頭看向趙晶,小聲說道。
“莫院長說不讓你去。”趙晶搖頭,斬釘截鐵地拒絕。
童心晚抿抿脣,“哎,每當這時候都好想開除你啊。”
“別啊,心晚,我多不容易啊,你看你坐着,我卻得伺候你,是不是?”趙晶委屈地搖她的肩。
“哎,你坐着,我來伺候你吧。”童心晚嘆氣。
“我也想,這就是我人生的終極追求。”趙晶也羨慕地嘆氣。
“還有人羨慕半身不遂人的人?”童心晚徹底無語。
“我是羨慕你有個莫院長啊,他一來,整條巷子的大姐小妹都跑出來看,你沒發現嗎?大家都羨慕死了唷。”趙晶誠懇地說道。
有嗎?童心晚沒注意過。不過,好像他每次來,外面的巷子確實會熱鬧一點,總有人來找趙安琪借東西。
她還以爲趙安琪人緣好呢,原來這纔是真相,好色之心不分男女啊。
——
白色的羅馬式建築靜立於薄白的晨光中,守在這裡一整晚的人,終於等到了視頻裡出現的男子。
他是這裡的一名技師,瘦高瘦高的,臉色蒼白。拋着車鑰匙,晃着肩膀往酒店大門走。人剛到了大門邊上,突然撲過來幾個高大的男子,把他直接摁到了地上。
莫越琛從車裡下來,快步走到了臺階前,腳尖輕輕地擡起男子的下巴。
就是這張臉,和視頻裡的一樣。
“臭小子,總算逮着你了。”衛東擡腳,往男子的長腿上狠踹了一腳。
男子看到莫越琛時,臉色已經驟然變了,捱了一腳,發出了一聲慘痛的嚎叫聲。
“你還敢叫!你死定了!”衛東又踹出一腳。
“你們幹什麼,救命啊。”男子慘叫不止。
酒店裡有人跑出來看,但沒有人敢靠近。
“帶回去。”莫越琛掃了一眼那些人,轉身走下臺階。
這時門外突然開進了幾輛警車,把一行人攔到了院子裡。
“莫越琛,這是我們警方的事,你不能私設刑堂,把人交給我。”隊長眉頭緊鎖,壓低了聲音,“你們在工廠關的那個人,也交出來吧,不然我會直接抓你。”
警方來得這麼快,有人給警方報信了呢。
莫越琛沒出聲,他的人扣着那男子不放。
隊長急了,大步走到他面前,聲音壓得更低了,“你外公交待過我們上頭的人,所以我也不會爲難你。我瞭解你的心情,但是這是法制社會,你不能亂來。這麼多人看着,這人要是在你手裡出事,你吃不了兜着着走。”
“院長,有記者。”衛東突然走上前來,在他耳邊小聲說道。
莫越琛眼角餘光掃過去,果然有好幾名記者架起了攝像機,正在拍攝。
“把人給他們。”衛東揮了揮手,擋到了莫越琛前面,不讓記者拍到他。
隊長給那人戴上手銬,扭頭看向莫越琛,嚴肅地說道:“莫院長,就到此爲止了。你太太的案子,會給你交代。不要再私自動手了。”
莫越琛盯着他看了幾秒,笑了笑,拉開車門上車。
警車先走,他看着離開的警車,-神色冷峻地說道:“這是誰在安撫我呢,把人全推出來了。”
“我看,是他們不想把事鬧大了。也有可能是樂老,不想讓你私自動刑,惹禍上身。”衛東小聲說道:“不管怎麼樣,撞人的肯定是這傢伙,指使他的人,若沒意外,肯定會推到榮宇身上。這事就算了了。”
“了了嗎?”莫越琛問。
“還能怎麼樣,線索全斷了。”衛東搖了搖頭,無奈地說道。
莫越琛挑了挑眉,一腳踩下了油門。
對手越強悍,他就越有興趣,越想和對手面對面見到。
“今天做什麼?”衛東問他。
“去訂票,帶心晚去冰島。”莫越琛修長的手指在方向盤上敲了幾下,低低地說道。
“你們真的去冰上鑿洞?”衛東驚訝地問道。
“對。”他扭頭看了衛東一眼,笑笑,“還沒有渡過蜜月。”
衛東握着手機,在網上給他訂票,“要轉機,不如你們先去趟溫暖的地方。”
“就去冰島。半個月。”他說道。
衛東利落下單,把酒店一起給他訂了。
——
童心晚在排練廳裡練習,她捨棄了飛天舞,改成了漢代舞。
十八名少女身着白色絲綢漢服裙、戴着白色面具位於廳中,她用鋼絲懸於半空中,隨着古韻悠長的節奏慢慢擺動身體。長裙蓋住了她的腿,鋼絲固定着她的腿,控制腿上鋼絲的人是徐慧。
她在半空中旋轉,擡腿,都要靠徐慧。二人必須配合默契,就這麼一小段,三分多鐘的舞蹈,她們已經練了不下百次了。童心晚是吃足了苦頭的,腿上包了厚厚的布,雖然不知道痛,但皮膚勒得紅到發紫發青,每天塗了大量的潤膚露,纔沒破皮。
還有腰,她的腰真的痛!每次練完,悶在面具裡的臉流的汗,能有一碗。面具取下來時,汗水直接往下流。
這些她都沒讓莫越琛知道,讓他知道那還得了。就外面這些保鏢,只看到她每天笑嘻嘻的,好像輕而易舉的樣子,都看不到她下來時,躲在面具後面的臉皺得有多緊,嘴脣咬得有多狠。
有些事哪,就得對自己狠,不然哪能成功,哪能出成績,哪對得這麼努力的自己。
音樂轉入激昂部分,少女們扭腰擺胯的動作越來越快,旋轉時,丟出水袖,後退時,白裙盈盈成片,如水波如海浪。
童心晚在半空中的速度要保持和她們一致,更爲吃力,旁人只覺得這一幕美如畫,不知道吊在上頭的人已經快把嘴脣咬破了。
趙晶開始還在咬薯片吃,咬着咬着,就不動了,呆呆地看着大廳裡的姑娘們,小聲讚歎:“乖乖,真好看啊!”
那些保鏢們也都圍了過來,站在玻璃牆前聚精會神地看。排練時他們都不能進來,只有趙晶可以,要幫着抱童心晚上威亞。
這時整棟樓只有排練廳的音樂在響,外面走廊上一片寧靜。
但是不允許保鏢們拍照,也不讓攝像,外人也不能靠近,不讓別人看到她們的排練。
徐慧仰頭看着童心晚,越看越激動,越看越興奮,儘管兩條胳膊都已經開始發抖了,還是忍不住地跟緊節奏,加快速度……
撲……
突然她緊抓着的扣環斷開了,童心晚頭朝下,筆直地往下墜。
“啊……”女孩子們急了,你推我,我推你,撲過去接童心晚。
趙晶離得遠,沒料到會有這一幕,手一軟,蘋果掉到地上,咚地一聲悶響,和童心晚砸到那些女孩子身上的聲音正好重合。
那些女孩子用自己的身體撲過去墊着,接住了童心晚。
“嚇死我啦。”大家七手八腳地把童心晚抱到輪椅上,察看她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壓到你們了吧?我最近是不是吃太多了?”童心晚內疚地看向還趴在地上沒動的那三個女孩子,若不是她們墊在底下,她一定摔成全癱了。
她立刻讓趙晶出去告訴嚇呆的保鏢,誰也不許向莫越琛告狀,不然就開了誰。
“沒事,就是累了,不想動了。”三個女孩子爬起來,用袖子直接擦汗。
“別把舞裙弄髒了,好貴的。”徐慧握着斷掉的手環過來,小聲說道。
“心晚有錢。”女孩子們嘻嘻地笑,繼續用袖子擦臉。
“心晚,這種環扣質量還是不太好,這才用了沒幾天,又斷了。”徐慧擰着眉,嚴肅地說道:“我們得找到最合適的材料,不會卡我的手,磨我的手,又能堅固耐用。”
“多問幾個廠子,去訂製吧。”童心晚接過手環看了看,搖了搖頭。
她已經用壞了五十多個釦環了,不過今天是她第一次在半空中摔下來。
“以後練習之前我還是用上新的!剛剛差點把我嚇死了。”徐慧自責地說道:“心晚,我晚上就去找朋友重新設計釦環。”
“徐老師,今天是您任教二十週年啊!”女孩子們爬起來,圍到她的身邊,嘰嘰喳喳地說道:“難道不應該請客嗎?”
“對啊,您是這裡的藝術總監,工資好高好高的,你請客吧。”
一羣大孩子找徐慧要好吃的,拉着她的手亂搖。
“請,請!”徐慧被她們鬧得哭笑不得,“我教了二十年書,就教出了你們這羣小饞鬼。想吃什麼,說吧。”
“海鮮!一定是海鮮!”
“要吃火鍋。”
“烤全羊,我要吃烤全羊。”
徐慧撫額,“你們不怕吃胖了,舞裙塞不下?問問心晚吃什麼。”
“我請吧,我先生開的餐廳,什麼都能做呢。”童心晚笑眯眯地說道。
“童心晚,你先生怎麼這麼厲害,又有醫生又有餐廳,好有錢啊。”女孩子們又圍過來,羨慕地看着她,“你太好命了,我們怎麼就遇不上。”
“等下我送你們每人一個小錘子,把腿敲斷了,一定就能跳出一個有錢的好男人。”童心晚笑嘻嘻地說道。
“心晚。”趙晶突然走過來,推了推她。
童心晚往外看,只見幾名警察站在玻璃門那裡看着她。
“什麼事?”她慢慢靠過去,小聲問道。
“車禍的人找到了。”隊長走過來,低聲說道:“找你覈實幾個情況。”
童心晚一陣激動,憋屈了這麼久,總算可以報仇了!
“是誰?我要打死他去。”趙晶擼袖子,義憤填膺地說道。
隊長看了她一眼,擰眉,“打死他,你賠命?”
趙晶搖頭,“人渣,人人得而誅之。”
“小說看多了吧,以爲你在演穿越劇?”隊長推着童心晚往她的辦公室走。
童心晚讓趙晶她們留在原地,隊長的這副表情,讓她有些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