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不回去?那……昨晚你們不是……”趙晶急了,大咧咧地嚷道:“這不是白白滾爛了一張牀單嗎?”
“你們都回去。”莫越琛出來了,低頭扣着衣釦,淡淡地說道:“趙晶也回去。”
他脫下了平常穿的正裝,換成了深灰色的休閒運動衣,穿着白色的休閒鞋,像是要去健身房。
“那不行,心晚需要人照顧。”趙晶楞了半晌纔回過神,連連搖頭,“莫院長你就體諒一下心晚吧……”
莫越琛擰擰眉,轉頭看向她,沉聲說道:“我留在這裡。衛東和周楓把醫院的事處理好,你們回去轉告一下,公司那邊讓我大哥和莫謙凌盯着。”
“啊?”趙晶又楞了。
“就我們兩個人在這裡。”童心晚拉着莫越琛的手,小臉在他的手臂上輕蹭,“你們都回去!”
“啊!”趙晶瞪大眼睛,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朝莫越琛豎大拇指,“莫院長威武,要美人不要江山。”
“說什麼呢?什麼不要江山?莫院長江山萬里無疆。”衛東大步過來,沒好氣地拍她的後腦勺,“別羅嗦了,走吧,都在樓下等着了。”
“現在就回去?可是……”趙晶有些不願意,“可是我冰箱裡頭還有一大盒剛買的奶油蛋糕呀……吃完了再走行不行?帶着行不行?”
“你給我出來,天天就知道吃。”衛東把她拽出門,順手把門關上了。
“我們也走吧。”童心晚擡頭看莫越琛。
莫越琛的手落在她的頭頂,輕輕地揉了兩下。
從現在開始,她們要過二人世界了。
沒有盯着她的那些人,只有他。這纔是正常的感情啊,她喜歡和他黏在一起,一起做做飯,逛逛街,散散步。他不是大院長,只是她的莫叔叔。
——
小兩口出來閒逛,第一站是醫療器械店,她買一副柺杖,必須開始鍛鍊左腿了。
“這麼貴呀。”她看了看價格,咂舌,“不就是兩根木頭架子嗎?”
“好了,走吧。”莫越琛直接拿了兩副,交錢完事。
“幹嗎買兩個?你也要把腿砸斷了陪我?”童心晚擰眉,居然買兩副,這太不吉利了吧?莫越琛的腦回路太清奇了。
“一副用來拄着,一副用來炒牛肉飯。”莫越琛推着她往外走。
“你才用這個來炒牛肉飯。”童心晚掄起小拳頭捶他。
“就是我用,我用這個炒飯,現在去買鍋。”莫越琛脣角抿了抿,一本正經地說道。
童心晚服了!別人都是病去如抽絲,他好像一下就精神了,弄得她現在真懷疑昨晚他是在演戲。其實就是喝了一點酒而已!
不過,莫越琛真的買了個鍋。
他挑選廚具的樣子真讓人着迷啊!
童心晚叉着十指在一邊看着他,從碗筷到廚具他一件一件看,最後挑了一隻炒鍋。
“先生,這個鍋炒菜不沾鍋,飯粒不幹不緊。今天買這隻鍋,還贈送一套陶藝吧的免費券,就在商場七樓,可以去自己親手製作杯子呢。”售貨員熱情洋溢地做介紹。
附近幾個櫃檯的售貨員都在朝這邊看,莫越琛是發光體,你給他披只麻袋,他也能熠熠生輝。
和這麼一個大帥哥出來逛街,確實挺長臉的。
童心晚又看價格牌,眼睛都瞪圓了,“哇,六千?這只是一個鍋啊。”
“這個不是一般的材質……”售貨員趕緊解釋。
莫越琛直接把鍋往售貨員懷裡一放,“開單。”
童心晚覺得她真是嫁了一個神奇的男人,逛街買拐仗買炒鍋。
“走了,去看看這個。”莫越琛拿着免費券,往她的小臉上輕輕拍了拍。
童心晚心裡又酸又酥,莫越琛好的時候呢,能讓她被他的溫柔溺得分不清方向。
她往後靠,臉輕輕地靠在他的手背上,蹭了蹭,軟軟地喚了一聲,“莫叔叔……”
“好好叫人,什麼叔叔……”莫越琛搖了搖頭。
“就是叔叔啊,你都是中年男人了。我還是少女呢。而且這樣叫你會讓我覺得我有很多特權,你就得讓着我。”童心晚小聲說道。
莫越琛又用免費券拍她的小腦袋。
童心晚拍了拍心口,無聲嘆氣。
她能任性,能使脾氣,仗的就是眼前這個人真的愛她。她深知這一點,她也明白,這輩子可能是再也不可能離開他了。哪怕爲了顧辭的事心裡受盡煎熬,也要這樣撐下去。
背後傳來了售貨員的小聲議論聲。
“唷,男的可真帥。小白臉吧。看那女的穿得都是大牌,男的穿得很一般。”
“對呀,我也發現了,男的什麼都聽女的,肯定是小白臉吃軟飯的。不過一個殘疾人能找到這麼帥的小白臉,也是挺不容易的。”
“有錢嘛,前陣子泰國那富婆的新聞看了沒……”
童心晚撫額,這可能是她到莫越琛身邊後聽到的最離譜的話了。
她能養得起他嗎?這個人早已經身價數十億了。不是頂頂富貴的,但也是一方響噹噹的人物。有幾個人能像他一樣,學術和生意都風生水起呢?
她常常想,若沒有她,到底會是怎麼樣優秀的女子站在他身邊,陪他風雲天下?肯定會比她好吧。
“歡迎光臨。”站在陶藝吧前的服務員笑吟吟地替二人打開了玻璃門。
因爲不是週末,裡面客人不多,連帶他們兩個加上服務員,也就五個人而已。莫越琛推着她到了牆邊的位置,把免費券往桌上一拍,朝着架子上幾個最漂亮的杯子打了個響指。
“做那樣的。”他說。
“好的。”服務員替她們拿來圍裙手套,給她們講解過程步驟。
“不用了,我們自己來。”他挽起袖子直接開始。
童心晚試了試,那些軟軟的泥巴根本不受她控制,東搖西晃的在她手掌心裡滾出了一個邪惡的圓柱形狀……
“哈哈……”服務員都忍不住笑起來了。
童心晚又不好意思,又覺得好笑,趕緊去壓住這亂轉的小圓柱。
莫越琛突然伸過手,把她的身子往前輕輕一摁,在她的臉快靠近她的作品時,給她照了張像。
“討厭,你太壞了。”童心晚笑着抓起那團陶泥,直接抹到了他的臉上。
莫越琛抹掉臉上的泥巴,笑了會兒,附過來往她的額上親吻了一下,印下一個泥脣印。
童心晚的手機嘀嘀地開始響,是銀行發來的消息,剛剛買的鍋和柺杖,都從她的卡里扣費了……短信通知延遲了。
“啊……你用我的錢。”童心晚楞了片刻,揮手打他,“你怎麼可以這樣大手大腳用我的錢!快把那個鍋退了,好貴的呢。”
“你是富婆。”莫越琛笑笑,低眸斂目地繼續他手裡的陶藝。
“六千塊錢的鍋,我不要用,你給退了。”童心晚又來晃他的胳膊。
“手拿開。”他擰擰眉,胳膊擡了擡。
童心晚往他掌心看。他做得可好了,杯子已經成形,正在他的長指下慢慢地變得圓潤自然。而童心晚手裡的那個,已經成了半個軟軟的圓柱體,就像莫越琛小兄弟睡着的時候,耷拉着垂在一邊。
咦……她亂揉了幾把,把這東西給徹底毀滅了。
她這輩子都別想超莫越琛了,這傢伙可能天生就是來氣別人的。什麼都好,什麼都會,什麼都比別人優秀。他的存在,簡直就是爲了證明別人的不行。
“坐好了,我教你。”他完成了自己的那一隻,過來幫童心晚。從她背後環着她的,握着她的手一點一點地往上面加陶泥。
“怎麼你就能做得好呢?”童心晚驚訝地看着掌心裡的杯子一點點地變得好看了,忍不住問道:“你以前是不是做過呀?”
“哦……和某些人一起常來。”莫越琛低低地說道。
“誰啊?葉莘?”童心晚立刻追問道。
“……”莫越琛搖了搖頭,“看來我應該多有點桃花緋聞,這樣你也能唸叨幾個新鮮的名字。”
“呸。”童心晚啐了他一口。
“好好學,晚上也這樣給我握着。”莫越琛的下巴抵在她的頭頂,慢吞吞地說道。’
在一邊喝水的服務員噗嗤一聲噴了,尷尬震驚地看向莫越琛。
“你別胡說八道了。”童心晚也服了他了。這廝一定是因爲和好了,所以跟打了雞血似的,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場合。
“想哪兒去了?我是說,我要買這麼一套工具,晚上我們好好研究一下。”莫越琛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說道。
童心晚咬着牙說:“你這是想把我的錢全花光嗎?”
“你有錢。”莫越琛看了她一眼,笑了笑,“不然不是白白和別人去了趟射箭場?”
“反正我不買,我的錢還要做別的事。”童心晚深深吐了口氣,埋頭做自己的杯子。
“開公司說開就開,不開了,說賣就賣。和我呢,想來就來,說走就走。童心晚,我們這幾天就好好治這個毛病。”莫越琛轉過頭,長指沾着泥,從她的眉心一直往下抹,在鼻尖上不輕不重地摁了一下。
“呵……你留下來就是爲了整我呢?”童心晚冷笑。
“現在我身邊只有我,還有誰能幫你?童心晚,我要不把你治服了,咱們以後都別回去。我也不工作,也不賺錢,就用你的錢,用光爲止。”莫越琛附過來,衝着她笑。
童心晚倒吸一口涼氣。
昨晚那個泡在浴缸裡的可憐蟲呢,他怎麼變成了一隻大魔蠍了?揮着他的大鉗子這是想幹啥?想夾死她呢?
二人拎着大包小包回家,只見別墅前面正停着一輛車,封衡手裡抱着一束花,正朝她這邊看着。當車近了,封衡看清車裡的人,突然笑了起來,搖了搖頭。
“封衡……”童心晚怔了一下,他怎麼來了?
“來看看你住的地方。”封衡把花放到她的懷裡,扭頭向莫越琛招呼,“莫院長,箭術很高超啊。”
“還行,進來坐會兒吧,晚上我做飯。有事和你談談。”莫越琛直接過去打開了門,以男主人的姿態先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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