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起,陸芊珞成了澤京城無人不知的名人。
蘭嫣樓中,蝶蕊得到這個消息後,臉上美豔動人的笑容驀然變得僵硬無比,久久後,纔回過了神來:“曉春,你可看清楚了,皇上要親封爲敏德貴女的女子,可是真的叫陸芊珞?”
“姑娘,確實是叫陸芊珞。”被蝶蕊稱作曉春的少女,肯定地道。
陸芊珞……
這三個字讓蝶蕊美麗的容顏頓時就帶上了幾分陰厲,她永遠都無法忘記這個名字,如果不是陸芊珞,她絕對不會淪落到今日的地步。
或許,早已成爲了寧延國的一國之母,鳳儀天下的皇后。
看着蝶蕊突然變得有幾分猙獰的容顏,曉春只覺心頭一跳,那一瞬,她感覺自己面對的不是名揚澤京城的蝶蕊姑娘,而是一隻厲鬼似的。
“姑娘,你可是認得那個陸芊珞?”
曉春小心地問了一句,因爲蝶蕊的神情讓她覺得,蝶蕊似乎恨極了那個叫陸芊珞的女子。
蝶蕊的嘴脣闔動了好一會,最終只說出了一句話:“不認得。”
這個時候,蝶蕊已經恢復了那個美豔無比的蝶蕊姑娘:“曉春,我覺得今天身體有些不舒服,你去和張媽媽說一聲,今天我就不見客了。”
“姑娘,要不要我和張媽媽說一聲,找個大夫來給你看看?”聽聞蝶蕊說自己身體不舒服,曉春的神色頓時緊張了起來。
蝶蕊搖頭道:“不用,我只是覺得有些累罷了,休息一天就好了。”
聞此,曉春才稍稍放心了:“姑娘,那你先休息一會,我先去和張媽媽說說去。”
“嗯,去吧。”蝶蕊點頭道。
待到曉春的身影離開了,蝶蕊那張美麗臉上的淡淡笑容頓時破碎了,取而代之的是猙獰無比的陰狠。
蝶蕊緊緊地攥着雙手,身體都在不自禁地顫慄着,聲音陰冷如同從地獄鑽出來的惡鬼:“陸芊珞,是不是你?陸芊珞,我都以爲你死了,可是沒現想到你竟然還活着!你不但還活着,還要成爲玉澤國的敏德貴女了?陸芊珞,爲什麼,爲什麼你的命總是這樣好?爲什麼,我們如今同樣生活在玉澤國,可是你卻即將成爲皇上親封的敏德貴女,而我卻還是那個見不得光的青樓花魁……陸芊珞,呀陸芊珞,爲何直到現在你還不放過我,爲何你總是要將我死死地踩在腳下,爲什麼……”
蝶蕊殷紅的蔻丹深深地陷入了手心裡,將她的手心皮膚都掐成了青色,可是蝶蕊仍然不覺得疼,這種肉體的疼痛,如何能和她心裡的疼痛相比?
和蝶蕊一般,澤京城的一個人也得到了陸芊珞的消息。
這個人,終日待在陰暗的房間中,聽到“陸芊珞”這三個字的時候,終於擡頭看了將這樣消息告訴他的藥童一眼。
這一眼,便讓那個藥童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
因爲他看到了一張蒼白如骨的臉,那一張臉沒有一點血色,仿若一張鬼臉似的嚇人。
這張臉,只是看一眼,就讓藥童覺得渾身發涼。
緊接着,藥童就聽到了那讓他更加心悸的聲音:“你說那個人叫陸芊珞?”
那聲音,如同來自地獄的惡鬼似的,那種冷光是聽在耳中,就如同滲透到了骨子裡一般。
藥童緊張地身體都在顫抖,連連點頭道:“是,是的,是陸芊珞。”
“你,可有見到那個陸芊珞,她長什麼模樣?”聞此,這張蒼白的臉貼近了藥童幾分,陰冷的雙目盯着他問道。
那一瞬,藥童覺得渾身上下都涼透了,那雙眼眸不但陰冷,一雙眼睛似乎沒有瞳孔一般,能被看在眼中的只有蒼白的眼白,真的讓他有一種被鬼盯上的感覺。
這個藥童不是第一次接觸這張慘白臉的主人,但真是藥童第一次看到他的容顏、聽到他的聲音,往常的他總是低頭忙碌着,將自己的身影掩藏在黑暗中,不說一句話,仿若只是一個存在於黑暗中的鬼影。
這確實是藥童第一次看到這張臉,可是他真的不想看到這個人第二次了。
若是陸芊珞可以看到這張臉的話,一定就會認出來,這個讓藥童心驚膽顫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她一直在尋找着的朱凌子。
藥童沒有及時回答朱凌子的話,使得朱凌子的聲音更加陰冷了幾分,帶上了一些冷厲:“我問你,你可有見到陸芊珞本人?”
這一聲,使得藥童頓時三魂沒了七魄。
“沒,沒有,我只看到了皇榜,皇榜上只寫着這個女子的名字,並沒有她的畫像。”藥童立刻飛快地回道,說完這些,見朱凌子的神色沒有半分緩和,頓時緊張了起來:“七天,七天後,玉和門,陸芊珞會在那裡。我,我就能看到她了。”
聞此,朱凌子的神色終於稍稍有了一些變化,口中似在自言自語地念叨道:“七天後,玉和門。”
趁着這個機會,藥童連忙將自己從藥房中跑了出來,一路如同逃命一般離開了那間往常他就不喜歡去的藥房。
藥童離開後,朱凌子的神色更加變得陰厲了,臉上的顴骨輪廓清晰可見,猛然間一眼看上去,真的如同一具骷髏似的,聲音更是帶着絲絲陰風:“陸芊珞,這個陸芊珞一定是你吧?我在澤京城等了你們這麼久,你和寧夙燁終於來了呀!陸芊珞,寧夙燁,這一次,我一定要除掉你們,以報我斷臂之仇!陸芊珞,燕墨燁,你們等着……”
這一天,得到陸芊珞的消息後,朱凌子第一次離開了這間藥房。
外面正是午時,那當空的豔陽光芒奪目,刺得朱凌子都睜不開眼。
在陽光的照射下,朱凌子裸露在外的皮膚越加顯得蒼白,乾瘦乾瘦地站在那裡,身上寬大的黑袍灌着風飛揚了起來,顯得他的身體如同一具骨頭架子似的。
哪怕是在陽光熾熱的溫度下,也不能將他身上的鬼氣減輕絲毫。
這一天,朱凌子不但離開那間藥房,還離開了一直住着的這座府邸,因爲他必須去找一個人,而且還必須親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