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章 對她說話客氣點兒!(二更)

女人真是奇怪的動物,即使素未謀面,也完全有可能因爲對一件事兒、一個人有了相同的看法,而站到了同一條戰線。

而藍若斐和凌春就是最好的典型,經過一天的交流,她們很快就成了好友,尤其是對於某個人的同仇敵愾,就更是讓她們有了共同語言。

可是這樣的女人間的默契,到了明大少那裡,就換來了嗤之以鼻,“要我說啊,哪裡有女人,哪裡就有八卦,還無所不在。”女人就最喜歡分幫派,不但如此,只要不是一個派別的,就很有可能會怎麼看對方都不順眼。

磁場也是很奇妙的東西,不是每個人都能容得下別人。截然不同的身世背景,生活環境,就會塑造出不同的性格,互相鬥氣也就在所難免了。

不過最多也就是鬥鬥嘴,口頭上吵吵鬧鬧而已,真要上升到動手的程度,那就嚴重了。

儘管如此,他還是不得不提醒藍若斐,“寶貝兒,那個衛慧靈沒準兒家裡條件不錯,是個嬌蠻的千金大小姐,你別跟她正面接觸就好了。平時井水不犯河水,你就當她是神經病,別往心裡去。”

他倒是不怕自己的老婆會在外惹是生非,他知道藍若斐不是那樣的性格,但也不希望她會受委屈,不管對方是什麼來頭,招惹了他明大少的人,準沒好下場。

“我知道,你當我是吃飽了撐着沒事兒幹啊?我纔不會去跟她一般見識呢,就當做是有條瘋狗在亂吠好了。”一邊洗菜,藍若斐一邊應道。

其實在她過去的人生當中,不是沒有遭遇過別人的冷嘲熱諷,如果動不動就要以牙還牙,甚至做出任何報復行爲,那她豈不是很累?

她向來都不在乎別人怎麼看自己,做任何事兒只要問心無愧就好了,又不是人民幣,不可能讓每個人都喜歡吧?反正總有那麼些*的,直接無視就好了,也無所謂。

不願意再繼續這個無聊的話題,明大少難得主動積極地幫忙切肉,要不是爲了體貼老婆上了一天班很辛苦,他此時一定是翹着雙腿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沒辦法,家裡多了一個職業女性,他怎麼說也要支持一下吧?

雖然他打從心眼兒裡瞧不起藍若斐這點兒可憐的工資,但是對於她這好勝獨立的性子卻很欣賞。他的錢財,優越的經濟條件,到了藍若斐的眼中,從來都是一文不值的。

要給她買名牌,她說用不着,還好笑地反問道:“我一個家庭主婦,穿着名牌去菜市場跟小攤販討價還價?還是肩上挎着一個lv,手上卻提着一袋菜?能把人笑死。”

現在有了工作就更加不需要了,她說要保持低調,不想給人一個不太好的印象,以爲她是什麼富家小姐富太太之類的人物,去找工作不過是混日子。她想過的,只是最平常,最普通的生活,不可能飛黃騰達,卻充實。

瞭解她的堅持,所以明可帆從來都不會勉強她做任何事兒,一切都尊重她的意願。包括去上班的交通工具,本來打算給她買輛車的,誰知她說買輛幾萬塊的代步車就好了,沒有必要買太貴的。

明大少怎麼可能答應?從擁有第一輛車開始,他就沒有留意過百萬以下的車子,國產品牌更是看都沒看過一眼,如今他老婆居然要求買輛幾萬塊錢的車?!

對不起,不能答應,那不過是他在外面吃頓飯花的錢。

用藍若斐的話說,“吃了那頓飯就能成仙嗎?我看到那一桌的山珍海味,都覺得是人民幣堆砌而成的,你也不怕吃了不消化!”她總是不屑那樣奢侈浪費的生活方式。

但是明可帆沒有跟她說過的是,應酬也分很多種不同的級別,接待不同的人,自然有不一樣的規格。他其實也覺得那頓飯真心不咋地,倒寧可回家吃她做的家常菜,可是人在商海,身不由己。

轉過頭瞥了一眼砧板上的肉,藍若斐由衷地讚道:“喲,看不出來啊,我們明大少還有兩下子,刀工不錯嘛!”

那牛肉切得厚度幾乎是一樣的,就連大小都差不多,關鍵是那速度比她的要快一倍,讓人不得不佩服。

“那是,你也不想想我是幹哪一行的,手起刀落,滅了誰不是瞬間的事兒?不過就是區區一塊牛肉,小樣兒,你真是大材小用了。”自鳴得意地跟她吹噓了一番,明大少的眼睛還盯着她,手上的動作卻不曾停下。

這個驚險無比的畫面嚇得藍若斐大驚失色,連忙阻止他,“你眼睛看哪兒呢?切肉的時候不專心,小心把手指都給切下來!”真是的,耍帥也不分時候!

將切好的牛肉放到碗裡,明可帆不以爲意地笑道:“放心吧,就這麼點活兒還難不倒我,就算是把我的眼睛蒙起來,也照樣可以將飛鏢命中靶心。”

男人啊,在心愛的女人面前總喜歡充當英雄偶像,恨不得立馬化身成爲超人,這樣纔夠威風。每每在炫耀自己有什麼過人之處時,總是想親自示範一次,以證明不是單純在吹噓,而是有真材實料的。

藍若斐也知道,明大少這傢伙耳根子軟,就喜歡聽好話,尤其是她說的。所以她也毫不含糊,“是是是,你最厲害了!大俠,改天有空指教一下?好讓我這個弱女子也能有些基本的防範能力嘛!”

這男人有時候就像小孩子一樣,單純又簡單,你只要哄他兩句,立馬就會心花怒放了。而藍若斐通過一段時間的觀察,終於發現了這個定律,那就是明大少在臭屁的時候,你就繼續順着他,讓他飄飄然地升到雲端。

心情大好之下,自然萬事都好商量了,這個招數還挺管用,萬試萬靈。

把需要用到的調料都打開蓋子遞過去給她,明可帆很是鄙視地白了她一眼,“你是笨蛋嗎?我明大少的老婆,什麼時候有機會動手?放心,有我在,誰都不敢動你一根汗毛,否則我保準讓他吃不了兜着走。”

口氣還挺大,不過藍若斐也知道,明大少真有那本事。

偷偷瞥了他一眼,“哎,你好像有挺久沒回家了。”

明可帆裝出一頭霧水的樣子,“回家?我哪天不回家?你可別想給我栽贓啊,我們明明每天晚上都睡在同一張*上來着,你還經常不老實……”

一隻沾滿了調料品的手冷不丁地伸到面前,差點兒就跟他那張完美的俊臉來個親密接觸了,在還有最後那零點零一毫米的地方,停住了。

“你明知道我說的是明家,再扯開話題,看我不給你掌嘴!”對於他這樣痞子的態度,藍若斐早就司空見慣了,也產生了一定的免疫能力。

對於他不想談論的問題,明可帆總是會繞圈子,圈子繞得越大,就說明他越想逃避這個問題。最初的時候,藍若斐沒有留意,不知不覺中就着了他的道兒。後來學聰明瞭,就任由他去繞,始終堅持自己的初衷,看他還能怎樣。

對上她那清澈靈動的眸子,明大少心知是躲不過了,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唉,我就知道你要問這個。回去幹什麼?老頭兒老太太沒病沒痛的,各有各的工作和生活,現在這樣不挺好的嗎?”

實際上他隔三差五地就要被秦蓉方“騷擾”,甚至偶爾還會親自殺到l。k集團去看一眼這寶貝兒子,又怎麼會沒有聯繫呢?

至於明政委同志,一貫都那麼忙,平時多半都是在部隊裡的,連家都不回,更沒空管他了。爺倆不過就是“上樑不正下樑歪”,做兒子的有樣學樣罷了。

“你這人怎麼說話呢?什麼叫沒病沒痛?合着你這意思,是非要老人有個什麼病痛,你纔會出現是吧?現在兩老身體還好好的,你不孝順,將來有你哭的時候。”顯然,藍若斐沒有辦法認同他的話,隨手拿起一顆芹菜就往他腦袋上拍去。

“哎喲!有人謀殺親夫啊!”原本這就不是一個具有殺傷性的武器,偏偏有人還借題發揮,叫得那個慘啊,不知道的還以爲他是被擀麪杖給敲破頭了呢!

他越是躲閃,藍若斐就越是在後面窮追不捨,兩人就像兩個長不大的孩子似的,在寬敞的廚房裡玩起了追逐的遊戲。

直到熟悉的手機鈴聲響起,才停了下來。

明可帆對兀自喘着氣兒的人說:“好了好了,你歇會兒,我去給你把電話拿過來。”說完趕緊逃離那硝煙還沒散去的戰場。

拿過手機,他連看都不看一眼,就走回廚房了,對於這麼隱私的事兒,他是不屑去偷窺的--雖然好奇心也很重。但他知道兩個人相處,貴在信任,就算他先前明裡暗裡說了很多要求藍若斐跟一切男性都保持距離的話。

“誰呀?”藍若斐正在洗手,隨口問了一句。

男人這才依言看了一眼屏幕,“沒有名字顯示,不知道是誰,八成是打電話來推銷保險的。”最近他就沒少接到這些亂七八糟的電話,以至於現在他一看到那些陌生的號碼就直接掛掉。害得那天周明亮還得特地先發條短信過來,聲明那是他新換的號碼,纔敢再打第二次。

跑到旁邊用吸水毛巾把手上的水擦乾,藍若斐這才從明可帆手裡接過手機,“謝謝!”正要按下接聽鍵,卻被突然靠近的俊臉給嚇了一大跳。

無奈之下,只有“忍辱負重”地在那側臉印下甜蜜的一吻,這才換來片刻的清靜。最近這傢伙是越來越會討要福利了,動不動就要佔她的便宜,一點兒都不肯吃虧。

“你好,我是藍若斐。”客氣地打過招呼後,藍若斐好整以暇地背靠着流理臺,一副很悠閒的姿態,還任由身旁的男人握着她另一隻手,肆意地揉捏着她的玉指。

當聽到對方自報家門後,她的神色立刻就不對了,“劉老師,不會是我們家茜茜闖禍了吧?”印象中,每回班主任打電話過來,準沒好事兒。

雖然自從上次鬧得不愉快之後,他們再也沒有見過藍若茜,但是料想那丫頭也不會突然轉了性,更不會無端就會學習感興趣。所以班主任這次找來,相信也不會是什麼好事兒,做她的家人真辛苦,時刻都要提心吊膽的。

可是這次劉老師的語氣似乎很沉重,“若斐啊,這回你無論如何都要來一趟了,我也知道你父母去美國治病了,剩下你一個人在這邊照顧妹妹……不過今天發生的事兒還挺棘手,藍若茜她偷了同學的錢包,現在她拒不承認錯誤,對方也非要一個說法,事情鬧大了。你看你能不能現在就過來?”

一聽到寶貝妹妹又給她闖禍,而且還是這麼丟人的事兒,藍若斐只覺得胸口一陣窒悶,就像是她被人颳了一個耳光似的。

憑直覺,她不太相信藍若茜會去偷東西,就算她的性子再頑劣,再如何憤世嫉俗,也從來沒有過手腳不乾淨的時候。

所以她嘗試着給妹妹求情,“劉老師,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誤會?都調查清楚了嗎?”不會的,茜茜不會亂碰別人東西的,父母的錢是會不時地偷一張百元大鈔,可是從來都沒有聽說過,她會在外頭惹事。

“應該沒有誤會,因爲現在人證物證都有了,同學的錢包是在藍若茜的被套裡頭翻出來的,她還用人家的飯卡去食堂裡吃飯,被別的同學看到了,這才露了餡兒。”若沒有真憑實據,老師也不會隨便冤枉人。

這位班主任是個大約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爲人和善,即便是面對藍若茜那樣的問題少女,她也從來不會用有色眼光去看待,一視同仁。

相反的,還經常安排學習優異的學生,去跟藍若茜這樣的落後學生結對子,互相幫助,讓他們都有穩步提高,共同進步。每回藍若茜有什麼狀況,她都會第一時間打電話跟學生的家長溝通,好讓他們瞭解事情的始末,看看能不能學校和家庭都結合起來,給學生營造一個更好的學習氛圍。

很可惜,她的努力付出藍若茜並不領情,總喜歡跟老師唱反調,好像別人管她都是害了她一樣,一味地抗拒到底。

藍若斐原本還剩下的最後一絲希望都被老師的一席話給撲滅了,心情沉重地說:“好,我立刻就過去。”掛掉電話,對上明可帆詢問的目光,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徑自往樓上走去,看來她這爲了慶祝第一天上班的晚餐是要泡湯了,這會兒就是給她擺上一桌的山珍海味,都不會有胃口。

問清情況後,明大少也不含糊,穿上外套拿起車鑰匙就牽着她匆匆往車庫走去,“我陪你去。”偷東西這樣的罪名可大可小,關鍵是班主任還說對方現在不依不饒。

像藍若茜讀的那種三流學校,其中不乏像她那種性格的學生,脾氣火爆不說,逆反心理還特別嚴重。這事兒本來就是藍若茜理虧,偏偏那死丫頭還倔強得很,死都不肯道歉,就算老師想爲她說情也沒用了。

還真不是一般的能折騰,動不動就闖禍,安生一會兒能死麼?

一路上藍若斐的臉色都很嚴峻,她不斷思索着,要如何去擺平那個同學,以妹妹的性子,只怕是打死都不願意低頭認錯的。這麼下去,即便她今天能代替妹妹道歉,賠償了人家的損失,可是誰又能保證,藍若茜從此會收心養性?

絕對不可能。

兩眼注視着前方的道路情況,明可帆還抽空伸出一隻手來,握住她的,然後拉到脣邊輕輕吻了一下,“別太擔心,也許情況並沒有那麼嚴重,到了學校就知道了。要不要我到便利店先給你買點兒蛋糕麪包之類的填肚子?”

到學校至少還需要半個小時,反正她坐在車上也是閒着,倒不如先吃一點兒東西,省得餓壞了。

無力地搖了搖頭,藍若斐煩悶地應道:“我不餓,也吃不下。”哪兒還有那個心思去考慮吃飯問題?她只想一個耳光把妹妹給打醒!

如果扇耳光真的管用,那她一定會毫不留情地重重給藍若茜好幾下,好讓她腦子更清楚一些,不再做這種混賬的事兒。

回想起自己還在這個年紀的時候,已經開始做兼職了。在大學裡上課之餘,晚上去給人家做家教,週末去商場裡頭做促銷。往往站一天就是十個小時,腳都酸了,不過就是爲了換取那可憐的錢,那樣就不必伸手問家裡要生活費了。

大學時期,藍若斐幾乎都沒有花過家裡一分錢。她就不停地告訴自己,養育之恩重於山,藍勁鬆夫婦把她撫養成人已經付出很多了,她有手有腳的,不能再增加家裡的負擔。

而藍若茜跟她卻截然相反,不但不懂得“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這個道理,還因爲身旁的同學家庭條件優越而心裡不平衡,進而對父母產生了仇恨的心理。認爲他們自己沒本事,連帶的讓她也受苦。

她曾經不止一次地質問,爲什麼她要生在這樣的家庭?爲什麼她的爸爸就不能是個億萬富翁,而是個窮困潦倒的人民教師?

俗語說得好,兒不嫌母醜,可是在藍若茜的眼裡,全天下的人都對不起她,甚至連將她生下來的母親,也是一個罪人。

藍若斐好幾次聽到母親教育妹妹的時候,妹妹痛哭着質問:“你們爲什麼要生下我?生下我又給不了我想要的一切,爲什麼要讓我來到這世界上受苦?!”每次,母親都只是默默地抹眼淚,接不上話。

父親則沉默地在一旁抽着煙,眉心處緊緊地擰成一個“川”字,一籌莫展,還不時發出劇烈的咳嗽聲。

現在父母遠在美國,倒是樂得清閒,管教妹妹的重擔就落在了她的身上,可是姐妹倆自小就不對盤,藍若斐也不認爲自己能管得住。

靠在椅背上,她輕聲問:“你有埋怨過自己的父母嗎?”轉念一想,不禁自嘲地笑笑,“呵呵,像你這樣的出身,只怕是多少人都羨慕不來的,怎麼可能還會有怨言?我真傻。”

只有像她這樣的,連親生父母是誰都不知道,整日裡就品嚐着寄人籬下的無奈和苦澀,卻不得不強顏歡笑,裝出開心的樣子。

“不,我有埋怨過。家家有本難唸的經,明家雖然看起來很風光,但實際上則不然。就拿我媽來說好了,她好強,處處都不甘落於人後,可她當年伺候公婆也花費了不少心思,受過很多委屈。這也是爲什麼他對我娶老婆的事兒會親自過問的原因,呵呵,八成是想將當年的怨氣給報復回來。”難得明大少會跟她聊起家裡的事兒。

他的話也言之有理,有多少大戶人家表裡如一?

媒體報道的不過是刻意僞裝出來的畫面而已,可以這麼說,上流社會裡頭混跡的人,每一個都是出色的好演員。公衆場合,尤其是在面對記者的時候,秀恩愛,扮和諧,什麼招數都有,大多數不過就是在裝個樣子。

負面消息很多時候不止會影響個人形象,還會直接影響着商場上的發展,所以謹言慎行就成了必須。

當然,像明大少這樣的強者,從來都不在乎別人的眼光,甚至還故意表現出一副紈絝子弟的花花公子形象--這通通都無礙於他的事業發展。

說話間,便已經來到了a市職業技術學院,藍若茜在這裡讀計算機專業。說到這個,明大少還要吐血,學這麼個專業的人,居然連電腦最簡單的程序都不會使用,真是笑掉大牙。

教師辦公室裡還開着燈,他們剛走到門口,劉老師便迎了上來,“若斐來了?這位是……”

疑惑的目光打量着眼前這抹高大的身影,似乎沒有印象此前曾經見過,卻又覺得有幾分眼熟。看這樣子,似乎和藍若斐關係不淺。

“老師好!我是若斐的先生,我姓明。”不等藍若斐絞盡腦汁想好一個介紹方式,明可帆就搶先開了口,他現在都恨不得在某女的脖子上掛一塊牌子,上面寫着:明某人專屬。那樣全世界都知道,他們是兩口子了。

“先、先生?!”可愛的班主任似乎還處於極度震驚的狀態之下,怎麼都沒聽說過,藍若斐結婚了呢?看這小夥子條件也不錯,當真是郎才女貌。

想起肚子裡還在高唱着空城計,明大少也不想再浪費時間,開門見山地問道:“劉老師,請問現在事情的進展怎麼樣了?需要我們給予哪方面的配合?”

聽聽,這口氣,果真是做家長的,人家多有擔當,多有氣勢!不愧是平時做慣了領導的人,那氣場都跟一般人不一樣。

稍微定了定神,劉老師連忙說:“現在就是僵持不下啊!藍若茜始終不肯承認自己偷過同學的錢包,更不肯道歉。可是大家都看到了,錢包是從她的被套裡頭找出來的,她還用人家的飯卡去打飯,居然還敢矢口否認!”

從那胸膛劇烈起伏的程度不難看出,班主任着實是被這麼個頑劣不已的學生氣得不輕,如果是男孩子倒還說得過去,一個女孩子臉皮這麼厚!

當着全班人的面被拆穿,竟然還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甚至還很囂張地說,要是東西都找到了,那就拿回去就是了。說得好像她只是借用別人的東西,而不是用某種非正常的手段。

歉然地朝老師鞠了個躬,藍若斐懇求道:“劉老師,能不能讓我和茜茜單獨聊一下?”老實說,她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說服妹妹,到了這個時候,只有死馬當作活馬醫了。

班主任的確沒有辦法了,不然也不會把她請來,只得點了點頭,領着他們到教室去。

進去的時候,藍若茜正拿着粉筆在黑板上寫着什麼,走近一看,發現原來她畫了一隻豬。不知是自己內心的寫照,還是在諷刺着什麼人,不得而知。

聽到腳步聲,只是冷冷地掃了一眼,將粉筆隨手往講臺上一扔,也不管能不能扔進粉筆盒,那截可憐的粉筆頭就那樣在桌面上蹦了幾下,掉到地上支離破碎了。

朝裡面努努嘴,劉老師暗自嘆了一口氣,就回辦公室了,只留下他們三人。

“不是特地過來教訓人的嗎?怎麼還不開口?隨你怎麼說,反正我是不會跟那個死三八道歉的。”一副不知悔改的樣子,藍若茜依舊是拽拽的神態,彷彿她做了件多麼了不起的事兒。

強壓下心頭的怒火,藍若茜極力保持平靜的語氣,“你爲什麼要去偷別人的錢包?沒有錢用了嗎?我記得每個月都有按時給你打生活費,用到哪兒去了?”

她的話換來藍若茜的一聲冷哼,“就你那點兒錢,塞牙縫都不夠,你別天真了,以爲能用到天荒地老嗎?請人家吃頓飯都不夠,真是寒磣人!”

“你現在還是學生,連養活自己的能力都沒有,生活費都要伸手問家裡要,你還去請客?請的都是什麼人?有這個必要嗎?請客請到要去偷錢?”藍若斐氣得臉色都發青了,言辭犀利地反駁她的歪理。

走到第一排的課桌,藍若茜一屁股坐到桌面上,翹着二郎腿,腳尖還在有節奏地晃動着,典型的小太妹姿態。

兩手交叉在胸前,像看怪物似的看着自己的姐姐,“你是從火星來的吧?知道什麼叫人際關係,什麼叫做禮尚往來嗎?同學之間請客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難道人家請我吃必勝客,我要請人家去路邊攤吃一碗兩塊錢的涼皮?那我還能擡得起頭來嗎?”

實在聽不下去她的這些歪理,明可帆拉住藍若斐,不讓她過去,示意她先歇着。

他也不氣惱,慢慢踱到藍若茜的面前,“跟人家攀比這個?你能比得了多少人?別人的家底厚着呢,而你呢?你的父親現在要背井離鄉地去美國做治療,正和病魔作鬥爭,你倒好,在這裡過得挺瀟灑啊!要攀比就憑自己的本事去掙錢,別動這些歪腦筋,也不嫌丟人!”

對這樣的人,壓根兒就不用給她留情面,她要是知道什麼叫做面子,就不會去做這麼過分的事兒了。

女孩子一旦虛榮心過重,很容易就會走偏,還會上了壞人的當。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藍若茜不會聽得進去的,她滿腦子只有吃喝玩樂和享受,根本就沒有心思再繼續讀書了。

“我丟的是我的人,關你們什麼事兒?我又沒有哭着求着要你們來,看不過去可以馬上滾蛋,姑奶奶還不樂意見到你們呢!”低頭摳着指甲,藍若茜儼然“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茜茜!”

藍若斐一聲呵斥,止住了她接下來可能會說出口的更難聽的話。

“你到底要鬧到什麼時候?你現在還這麼小,如果不好好讀書,將來還能順利畢業嗎?你連個學歷都沒有,要怎麼去找工作?什麼地方都不敢聘請你,到時你要靠什麼來養活自己?你就沒有想過自己的將來嗎?”苦口婆心地跟她分析眼前的形勢,卻換來一個不屑的白眼。

輕蔑地冷笑了幾聲,藍若茜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明可帆,“你有資格來說我嗎?那你倒說說,你自己是靠什麼來生活的?不還是靠男人嗎?只不過你比較走運一點兒,領了一張結婚證,變成名正言順的罷了。我就無所謂了,將來要是誰開價高,我就跟誰。”

“你!”

被她氣得渾身都在發抖,藍若斐真心覺得和她溝通是件極其困難的事兒。

孰料她的無言以對反而還助長了藍若茜的囂張氣焰,“怎麼?被我說中了,不敢還嘴了?我說你就省省吧!這兒又沒有外人,你何必裝出一副純情的樣子呢?”

目光轉到一旁的人身上,“對了,姐夫,你身邊有什麼優質的男人可以介紹啊?年齡、身高、體重都不成問題,如果是那種七老八十的老頭兒,快要進棺材的也無所謂。最好他能先立下遺囑,將來斷氣之後能分給我一半的身家,那我這輩子都不用發愁了。”

冷冷地看着她不知天高地厚的無恥模樣,明可帆涼涼地反問:“就你這德性,你以爲富家公子能看上你?就連玩玩兒的,你都不夠格。”

他說的是事實。

這年頭,像他們這些所謂的官二代,富二代,誰不是個人中之龍?哪怕沒什麼真材實料的,那好歹打小也受家庭環境的影響,多少都附庸風雅,或是有些其他的高雅愛好。

像這種小太妹,除了喝酒划拳唱歌,估計也沒什麼一技之長了,要來有何用?即便是暖*,人家不會找個高素質的貨色嗎?至少事後不會一再胡攪蠻纏。

聽出他話裡的鄙夷,藍若茜不羞也不惱,反而還笑了,“你們不就是現在混得比我好嗎?得瑟什麼?將來等我傍上了大款,日子也不比你們的差。還有什麼事兒嗎?沒事兒我可要回宿舍睡覺了。”

說完還誇張地打了個哈欠,那慵懶的樣子,還極度不耐煩,讓人看了真想給她一耳光。

“慢着!”藍若斐怒瞪着她,“你還沒說清楚,爲什麼要去偷錢?那同學跟你有仇嗎?”以她對妹妹的瞭解,她做出那些過分的事情,多半都是因爲對方讓她看不順眼,不然就是雙方有什麼過節。

轉過頭看向窗外的夜色,藍若茜不痛不癢地說:“有,她家裡做生意的,有的是錢,整天吃香的喝辣的,我心裡不舒服。這總是個理由了吧?”

這算什麼狗屁的理由?!根本就是仇富心理在作祟好不好?!別人過什麼樣的生活,那是人家的事兒,她怎麼能就因爲這樣,而去偷人家的錢包呢?

這樣的出發點,讓藍若斐感到很是憂心,因爲她不得不承認,妹妹的心態已經嚴重扭曲了。對於社會上一切比她好的現象,既羨慕,又嫉妒,到了失去理智的時候,就會做出一些離經叛道的事情來。

這次是偷錢包,那下次呢?是不是要偷人家的衣服來穿?還是生怕目標太明顯,乾脆直接毀掉別人的東西?茜茜怎麼會變得如此可怕了呢?

每回見到妹妹不爭氣的表現,藍若斐總是會不自覺地想起,她們小的時候出去玩兒,茜茜總會怯怯地跟在她身後,拉着她的衣角說“姐姐我怕”。而她總是會緊緊地牽着妹妹的手,安慰她“別怕,有姐姐在呢!”

可是現在呢?她一點兒都不願意承認,這個*少女就是她的妹妹!

“那個錢包裡頭的錢不少,你花了多少?還剩下多少?”閉上眼睛,藍若斐忿忿地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已經不想再跟她談下去。

又打了個哈欠,藍若茜撇了撇嘴,說:“我怎麼知道?沒數過,估計還不夠我去做個手術的,你有錢沒有?給我。”

聽到要做手術,驚得藍若斐緊張地衝上去,抓住妹妹的肩膀,很是擔憂地將她從上到下都打量了一遍,“爲什麼要做手術?你生病了嗎?爲什麼之前都沒有跟我說?去看過醫生了嗎?”

就連一旁的明大少都忍不住挑了挑眉,這小太妹不會是想出什麼新鮮的藉口了吧?花樣還真多啊!他就靜觀其變好了,看她能編出什麼故事來。

厭惡地將肩膀上的那雙手揮掉,藍若茜語氣惡劣地說:“跟你說管用的話,我還犯得着這麼麻煩要去偷錢包嗎?有哪個做姐姐的像你這樣的?自己天天住豪宅,坐跑車,吃着鮑魚魚翅,卻不管妹妹的死活!你的良心被狗吃掉了!”

話音剛落,手腕立刻就被人一把抓住了,力道之大,幾乎都能將她的骨頭捏碎。

痛得她直冒冷汗,明可帆卻沒有要鬆手的意思,“你跟她說話客氣點兒!別仗着你年紀小,就可以出口傷人。我告訴你,如果我們對你撒手不管,你的下場肯定比現在要淒涼一百倍!斐兒,我們回去,這種人根本就不值得幫,就讓劉老師把她交到派出所去處理好了。不給她一點兒教訓,她就會繼續目中無人。”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真要下了狠心對妹妹不理不睬,藍若斐還是做不到的。

就拿這段時間來說好了,雖然她狠心沒有再來看藍若茜,可是每個月的生活費還是有按時給,也經常會給劉老師打電話,瞭解妹妹的情況。

到底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妹,即使沒有血緣關係,那份感情還在,她就不會輕易放手不管。

“姐,你幫幫我啊!我不想去派出所!”

被嚇唬了一下,藍若茜就慌了,全然沒有了剛纔那囂張的態度,還嚇得緊緊抓住藍若斐的手不放。長這麼大,她胡作非爲也僅僅限於家裡和學校裡,真要碰上大事兒了,一準兒會嚇得腿都發軟,哪裡還敢大聲?

暗自朝明可帆使了個眼色,藍若斐示意他別玩兒得太過火了,點到即止就好。

明大少卻認爲,對於這樣的貨色千萬不能縱容,非要給她點兒教訓才行,不然還真是沒完沒了了,以後都不能安生。

“那好,你告訴我,偷錢去幹什麼?你要買什麼東西?爲什麼不跟我要?你知道的,只要不是過分的要求,我都不會拒絕。”

到了這個時候,藍若斐還是試圖平心靜氣,因爲她知道發火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到頭來還是得去給妹妹善後,倒不如省點兒力氣。

誰知她的隱忍,卻在下一秒鐘被瞬間打破--

“我要是跟你說,我要去把肚子裡的孩子打掉,你會給我錢嗎?說不定都能把我的腿打斷了,我還自討苦吃去找你幹什麼?”即便是說這樣的事兒,藍若茜也沒有絲毫悔改的意思,反而還說得理直氣壯。

彷彿被一道晴天霹靂擊中,藍若斐的腦子裡一片空白,忘了要怎麼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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