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人的結局

現在凌春在閆家的地位,用藍若斐的話說,那簡直是比改革開放帶來的鉅變還要驚人,用“翻天覆地”都不足以形容。

不但閆警官整天鞍前馬後地伺候得妥妥帖帖,就連閆家二老也時常到公寓來探望--當然,閆子航不在的時候,他們也不敢貿然前來,尤其是老太太。她總擔心自己出現會讓凌春情緒受影響,所以每次來都躲得遠遠的,說話客氣得不得了。

前後反差如此巨大,讓凌春也很不適應。

“若斐,你說我這人是不是犯賤啊?人家對我好了吧,我還渾身不自在,唉,我看我就一賤骨頭!他老媽不衝我吹鬍子瞪眼了,我總覺得生活了無趣味呢!”躺在沙發上啃着蘋果,凌春愜意地翹着腿,上邊那條腿還在有節奏地晃動着。

誰讓白宇說她目前的情況不太穩定呢?建議她最好在家裡靜養,等到寶寶的情況好轉了才能去上班。這對於閆家的人來說可是個不得了的消息,誰都不敢掉以輕心,閆子航更是直接打電話向趙思懿請了長假。

這麼一來,凌春的日子就等同於被軟禁一樣,哪兒都不能去,也就是閆子航不在的時候,她還能行動自如。那男人要是在家,她全天候都得待在*上。

誇張到連吃飯都用小桌子搬到*上,讓她坐起身子就能吃到,上個洗手間也是閆警官親自抱着去的。好吧,雖然這樣的體貼和溫柔讓她很是感動,但她覺得自己好像病入膏肓,小命不久矣的模樣,會不會太緊張了點兒呢?

不過凌春的抱怨聽在藍若斐的耳中,就不是那麼回事兒了,“哎哎哎,你丫的能不能低調點兒,別老是到處曬啊?行了行了,都知道你現在母憑子貴,成了閆家的大恩人,人家都恨不得每天八擡大轎地伺候着,你就知足吧!”

以前老太太跟她鬥氣的時候,說氣得肝疼,要不是考慮到對方是個老人家,她早就不客氣了。現在待遇提升了,又說不習慣了,這算不算女人的通病呢?

她這樣的生活,都不知道要讓多少人羨慕死呢,還在那兒站着說話不腰疼,該打!

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凌春有氣無力地說:“若斐,你什麼時候來探監啊?我都快要閒得發黴了,不能出門,就連想到小區裡散步都不行,和坐牢有什麼分別啊?”

“再這麼憋下去,我怕我會像張梓青那樣,精神分裂了,不然就跟你那個妹妹似的,弄得都心理*了。”口無遮攔地一頓吐槽,這才發覺似乎說得有點兒過了。

小心翼翼地問道:“若斐,你不會生我的氣吧?我沒有要歧視誰的意思,只是覺得坐牢真的能把人逼瘋,我不想過這樣的生活。”

刻意忽略心裡那苦澀的感覺,藍若斐故作輕鬆地說:“快了,只要你好好配合,儘快把身子養好,我相信子航會同意讓你過上正常人生活的。再說了,你不是每天還有放風時間嘛!”

所謂的放風時間,就是每天晚上閆子航陪着凌春到小區裡的花園散步,只有在他的陪同下,凌春纔可以出門。理由很可笑:擔心她的身體太虛弱,萬一不幸暈倒了,身邊還有個人。

對此,凌春不知抗議過多少回,這是在咒她呢?又不是林妹妹,有那麼嬌弱嗎?像她這樣說風就是雨的性格,突然要求她變得文靜起來,簡直就是要命!

可是爲了寶寶的安全和健康,就算心裡再不屑,也只有忍了。

“春春,你再堅持一段時間吧!我過兩天要回一趟縣城,去看看我爸媽。回來給你帶點兒新鮮的橙子,到時我再去陪你好好聊聊吧!”歉然地解釋了一番,藍若斐的目光投向露臺外的園林景觀。

自從上次的事兒之後,大家都不願意再提起那不愉快的記憶。除了相關的人已經得到了相應的懲罰之外,她也不想再糾結於那樣錯綜複雜的關係。

張梓青因爲教唆殺人,還有綁架意圖謀殺,被判終身監禁。對於法律的條文和更多的法規,藍若斐並沒有太多的瞭解,但她知道,這樣的結局,定然是明大少在背後動用了一些關係。以他的性格,能留着張梓青的小命,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也不知是真的被逼到了窮途末路,還是她的心理承受能力真的就那麼差,張梓青在入獄沒多久,就瘋了。嘴裡整天都說着一些別人聽不懂的話,見到女人都怒罵對方是“踐人”,要衝上去打人。見了男人的反應就更詭異了,永遠都管對方叫“可帆”,臉上立馬就換上了溫柔可人的笑容。

如果她還是以前那喜歡用眼角來看人的張梓青,那藍若斐一定會拿她來跟明大少開玩笑。可是如今她已經落魄到這樣的地步,若是還嘲笑她,似乎就太沒有人性了。

也正是託了這發瘋的福,張梓青被關到了特殊的單人病房,給她一個清靜的空間,也保證其他的女犯人不會因爲她而受到傷害。

黎樂雅和藍若茜是幫兇,有份參與到整個計劃中,而黎樂雅在緊要關頭時和藍若斐齊心協力發出求救信號,最終成功獲救。

看在她們是同父異母的姐妹份兒上,藍若斐特地央求明大少,讓他高擡貴手,希望他能放過黎樂雅。畢竟她是父親疼愛了這麼多年的女兒,若是真的落得那樣的下場,黎峻還指不定會有多傷心難過。

當初,藍若茜確實將張梓青給她的病毒植入l。k集團的電腦系統裡,可是誰都沒有料到,防禦體系會這麼有威力,沒能造成任何的危害。

心灰意懶之下,她只對明可帆夫婦撂下了一句話:“你們就得意吧!我是鬥不過你們,那又如何?從今往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傲然轉身,對於明大少的不追究也沒有半個“謝”字,只是就此和他們夫妻倆劃清了界線,打算老死不相往來了。

至於藍勁鬆夫婦,自知愧對藍若斐,也沒有顏面再繼續接受他們的好心饋贈。藍若茜再不成器,終歸還是自己的女兒,只要她留在身邊,慢慢改變就好。

一家三口告別了a市,回到縣城裡生活,憑藉退休工資,還有這幾年的一些積蓄,盤下了一家小店,賣些雜貨。藍若茜經過這麼多的事兒之後,反而*之間就長大了。

雖然她變得很陌生,可以一整天都不開口說話,但她去周邊的批發市場淘了一些具有當地特色的工藝品和飾品,拍了照片放到網絡上賣。生意算不上太好,卻也足以支付一家人每個月的房租和生活費。

這樣的生活,興許才最適合他們吧!

老太太也不再追求什麼名牌了,藍勁鬆說得對,他們生來都不是那樣的上等人,又何必去仰望和羨慕呢?人啊,要學會知足,坐在什麼樣的位置,就做什麼樣的事兒,這樣就最好。

一切似乎已經趨於平靜,經歷了狂風暴雨之後,迎來的總是希望的曙光和絢麗的彩虹。很多事情都不能強求,藍若斐也深知,各人有各人的命運,只要大家都享受着眼下的狀態,那就夠了。

讓她欣喜若狂的是,經過一番不懈的努力,還有她壞心眼兒的小動作,老天總算賜給了她第二個孩子--得知結果的那一天,明大少的臉色很奇怪。

很想發飆,可是想想又覺得這實在是件令人高興的喜事兒,便也接受了這個現實。不過,他可不是這麼容易忽悠的,趁着藍若斐洗澡的時候,對臥室裡的某樣裝備進行徹底的檢查。

藍若斐一邊擦着頭髮從浴室裡出來時,便看到男人一臉陰鷙地看着她,而他面前,是好幾個還沒來得及用完的避孕*套。

“怎麼了?是覺得放着也浪費,準備用來給晴晴吹氣球玩兒?”若無其事地開玩笑,實則心虛得很,藍若斐真希望腳下能生出一對風火輪來,至少可以逃快一點。

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明可帆笑得有些慎人,“還跟我裝蒜?!你倒是有耐心啊,每一個都紮了這麼多個洞洞,費了不少功夫吧?”

可悲的女人,爲了逞一時口舌之快,竟然沒有察覺其中的含義,竟然得意地應道:“不會啊!我新買的那些銀針還挺鋒利的,一紮一個準兒……”

話音未落,看到男人從*上起來,後背一陣陣發涼,“你、你別亂來啊!我現在可是有了孩子的人,你要是敢對我動手,萬一我有個好歹,你怎麼跟爸媽交代?”

頭疼地看了看天花板,明大少真心無語了,全家人裡頭,好像除了他以外,全世界都在期待着這個孩子的出生。可他還是對產房裡的事兒心有餘悸。

笑米米地上前摟住他的脖子,藍若斐這諂媚的模樣就像一隻小狐狸,“老公,人家說,爸爸的情緒很容易影響寶寶的發育哦,你配合一點兒嘛!今天的日記寫了沒有?我看看有什麼要補充的。”

不但要寫孕期日記,還要記錄寶寶的成長曆程。

而明大少最想寫的,是關於他和他女人的故事,等到老了以後,兩人一起睡在躺椅裡,看着潮起潮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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