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雕像太多了。
比如對他的祭拜太頻繁了,頻繁的好像他的功績遠遠超越彌主。
實則不管陸隱做過什麼,彌主從九壘時代至今,是他在明面上將整個人類文明帶上了巔峰,尤其越往後,越多的人不認爲陸隱存在過,彌主纔是對人類文明貢獻最大的。
那彌主爲何如此維護他的功績?
有些功績甚至被誇大。
原因就是這一刻。
這個時代以靈作爲修煉之根本,而靈這股力量存在着類似靈性的本質,越多的修煉者修煉靈,其靈性也就越足,而誰能掌控更多的靈性,誰,就能更強。
這是將整個方寸之距當作修煉場。
以自我帶動靈性,以宇宙無盡生靈擴大靈性。
這就是當今無序時代六耀的修煉之法。
彌主想要徹底掌控人類耀域的靈性,就必須讓整個人類文明團結,傳承古族那批人至關重要,沒有他們,人類耀域的高手將損失過半,尤其一開始這般修煉的時候,那些人才是人類文明的主導力量。
所以自己得雕像意義就來了。
以自己得雕像讓傳承古族接受,如此,整個人類文明對靈的修煉都將融爲一體,也就不會有人因爲彌主曾對自己做過的事而反抗。
不管傳承古族是否知曉彌主在利用自己,也不妨礙他們認可此舉。因爲他們認可的不是彌主,而是自己。
若反抗,等於否定自己得存在與功績,這是傳承古族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至於其餘五耀爲何願意舉辦隱神節,也很簡單,彌主自己一個人這麼做,只會拉開與其餘五耀的差距,它們唯有跟彌主一起這麼做,才能以靈彌補差距。
所以六耀舉辦隱神節,彌主是利用自己的影響力控制傳承古族,而五耀則是不得已接受。
每十年舉辦一次,則是在十年滿期的時候收割靈性。
這一點尋常修煉者看不懂,哪怕是三道規律永生境,生命無限制至強者都看不懂,只有主宰層次的能看懂。
當陸隱看到自己雕像與那覆蓋整個宇宙的靈融合的一刻,就看懂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高興還是什麼。
應該高興啊,畢竟死了還能幫到文明。
深深望着星穹,靈,還真是多啊。這股力量在基礎上徹底擴大了六耀的修爲。直觀對比就是,如果讓此刻的六耀與當初的主宰戰鬥,不算當今時代六耀對力量的領悟,光是這股覆蓋宇宙的靈,就能壓得主宰喘不過氣。
這就好比將宇宙框架平鋪在宇宙每一個角落。
他沒有修煉靈,更體會不到靈性加持的力量有多可怕,但六耀都修煉,代表絕對比上個時代的力量強。
上個時代各自修煉各自的力量,而這個時代卻又統一了。
修煉是個圓。
果然如此。
如同這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但,陸隱緩緩擡手,朝着星穹伸去,五指張開,宛如將宇宙囊括:“這條路就真的對嗎?雖然很強,超越了上個時代,然而,也不怎麼樣吧。”
隱神節結束。
大比是引出節日,讓所有生靈參與的引子,只爲了最後一刻祭拜陸主。
下一次隱神節大比就要十年後了。
…
隨着隱神節大比結束,方寸之距關於傳承古族霸道之說甚囂塵上。
無數修煉者在邏網謾罵,也影響到了現實中。
傳承古族本就高傲,而七氏隱族更是明確不與外界通婚,這一條着實有些瞧不起外界修煉者,以至於越來越多的修煉者走出,甚至有人揚言對傳承古族的人見一個殺一個。
楚婉兒找到了陸隱,臉色沉重:“外界越來越不受控,起絨文明在背後推波助瀾,我們現在也不能對它們出手,否則只會引起更大的敵意。”
陸隱看了看邏網上的謾罵,點點頭:“恩,快了。”
“什麼快了?”楚婉兒不解。
陸隱看向她:“丫頭,七氏隱族不與外界通婚這一條是誰定的?”
楚婉兒想了想:“好像是多位老祖制定,七氏隱族只與七氏隱族通婚,最多就是與被承認的傳承古族通婚。”
“前輩覺得不對嗎?”
陸隱搖頭:“不是不對,也不是對,怎麼說呢?算是一種守護或者信念吧。”
楚婉兒沒聽懂。
駟九食卻清楚,經歷過那個時代的人都知道,他們曾經在絕望中掙扎,一次次掙扎,一次次反抗,是這個人帶着他們找到了光,找到了路,他們能看到的永遠是這個人的背影,拖着相城,拖着整個人類文明。
那種對此人的崇敬,信念,是這個時代無法理解的。
那個時候,七哥只要一句話,人類文明都願意去賭,都可以把命交給他。
而今,讓這些修煉者把命交給彌主,他們願意嗎?沒有一個人能達到七哥當初的高度,一個都沒有。
傳承古族守護的不止是歷史,更是那段難忘的歲月。
他們走不出去。
若沒有這一條,陸隱存在是虛假的這一說法將提前無數年到來,傳承古族都堵不住時代的嘴。如此,或許陸隱的存在就真被虛假化了,哪怕現在陸隱歸來也不會被承認。
隱神節大比結束,陸隱等人還沒離開,他在等外界矛盾解決,反正要不了多久的。
除非那個彌雅已經準備好與傳承古族翻臉,否則矛盾激化越快,她就越要儘早解決,越拖代價越大。
果然,數日後,歸零出手了,以歸零爲首,什麼時門,什麼商盟,人類耀域上百個界齊齊出手,先是解釋爲何楚家出手,公佈了一批血案死去者的名單,確認爲面具人所殺,而這些人都是七氏隱族之人,如此纔會引起楚家憤怒,繼而引出楚家對各大勢力的調查。
那些勢力也出面替楚家說話。
緊接着拋出各種傳承古族對外幫助,無私奉獻修煉之法的事蹟等等。
方法多種多樣,涉及大半個人類耀域。
可以說現在整個人類文明耀域說得着的勢力都在幫傳承古族說話,就連古今盟都站出來不疼不癢的說了兩句。
如此,矛盾很快被壓下。
這些話若是傳承古族自己說,肯定被罵的找不着北,可歸零,古今盟等出面說話效果就不同了。
不僅是壓下矛盾那麼簡單,修煉者都不是傻子,想讓他們放棄針對傳承古族,要打心底裡願意,所以接下來必然還有很多事要處理,扭轉傳承古族在外界修煉者心中的印象。
“總之就一句話,哪怕傳承古族的人罵你,那也是爲你好。”駟九食看着邏網來了一句。
楚婉兒面色怪異,這就,解決了?
誰解決的?歸零,彌雅。這個被族人公認一直在針對傳承古族,僅次於六耀的女人。
七氏隱族對她的評價是-雲淡風輕的算計你。
讓你找不到把柄,還得感謝她做的事。
此女一直讓族內頭疼。
而今,就這麼解決了?
她沒想到這麼簡單。
簡單嗎?當然不是,以維容,青草大師他們的智慧,想到這招很輕鬆,只是他們不敢,因爲沒有陸隱在,無人託底。
酒問前輩敢這麼做,就因爲若事態不可控,陸隱出面就是。
保證所有傳承古族都聽話,起碼能保證矛盾的一方可以被壓下。
而陸隱這麼多年在人類耀域的威望與功績,也確保外界修煉者同樣會聽他的,包括天上宗,包括彌雅。
正因如此,怎麼玩都行。
若換個人絕對不好使。
只能說這是陸隱前半生種下的因,才能在這時候結出果。
可在別人眼中,這是神蹟。
讓整個傳承古族頭疼的事一下子解決了,不是神蹟是什麼?
彌雅可不是好對付的。
她現在連是誰在背後暗算都不知道。
楚婉兒看陸隱目光透着崇拜。
另一邊,胡求終於與家人聯繫上了。
他激動的望着光幕內熟悉的家人,財爺,老祖,一個個都在,他們都沒死,太好了。
“太好了,大家都沒事,太好了。”
“小兔崽子,如果不是你惹事,我們會這樣?”
胡求??跟他有什麼關係?他一直很老實參加大比,爲家族爭光,都沒出去玩。好多漂亮的小姐姐約他都沒出去。
“行了,少廢話,去,找那個跟陸主長得很像的人,我要跟他說話。”
“柱子先生?”
“你說他叫什麼?”
“柱子啊。”
胡求看着光幕內財爺,還有好幾位老祖臉色都漲紅了,急忙道:“我沒騙你們,先生真叫柱子。”
“快給他,我要跟他對話。”財爺咆哮,嚇得胡求差點把邏網扔了。
他急忙找陸隱。
陸隱看着胡求衝過來,眼帶笑意,來了嗎?決賽,胡求也在司南隊,他們沒道理看不到自己。
能找來就代表沒事,太好了。
“先生,我家,我家老祖找你。”胡求拿不準陸隱什麼想法,更害怕自家老祖得罪這位深不可測的先生,有些忐忑。
陸隱笑了笑:“給我吧。”
光幕打開,一羣人出現在光幕另一端,緊張而又期盼的望着。
陸隱看向光幕內一張張熟悉的臉,也有人老了很多,“好久不見了,院長前輩,財老,灼白夜,灰白夜,秋雨夜王。”
隨着一個個名字喊出,記憶在跳躍,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了,可對於陸隱來說卻不算太久,也就三萬年左右吧。
那時候在內宇宙還與白夜族勾心鬥角。幫灼白夜打上夜王星。
那時候有着秋雨夜王與財老的愛恨情仇。
有着與灰白夜的同學情。
還有瘋院長的幫助。
一幕幕在眼前閃過,恍如昨日。
讓他平靜的心,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