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過去,時間進入了十月份。
陳傳忘卻其餘,一門心思鍛鍊周元勁法,反覆磨練正散手,並還拿出一點時間來學習成子通抽空教給他的基礎刀招。
到了十月上旬休沐日的時候,早上成子通打了一個電話給他,對他說:“小傳啊,委派可以開始做了,具體的事情老師已經安排好了,帶你的人是我師侄,和你平輩,你叫他學長,師兄都行。
他現在就樓下等你,委派任務總避免不了很多突發情況,他呢比較有經驗,到時候你聽他處理就好。”
陳傳說:“好的老師,學生記下了。”又問:“老師,這位師兄叫什麼?”
成子通說:“任嘯天。”
陳傳心說,這位師兄的名字很狂野啊。
掛了電話後,他謝過宿管,回屋準備了下,就乘着電梯來到了樓下,出了大樓,見不遠處停着一輛灰綠色的越野車,車前有一個身高一米六不到,大概三十來歲的男子等在那裡,面色古板嚴肅,見他出來,簡短說了句:“陳傳?
陳傳點頭,說:“任師兄?”
任嘯天說:“是我,上車。”說着,他就打開主駕駛門,高跨步鑽了進去。
陳傳到了副駕駛座那裡,打開車門,往裡一挪坐了進去,等車門關上繫好安全帶後,車子也是發動起來。
只是與之前接觸過的會來事的魏常安不同,出了校門後很長一段路,這位任師兄都是板着個臉,一句話也不說。
陳傳不知道他是性格如此,還是什麼其他原因,不過別人既然不開口,他也不會去打擾,他也不浪費那個時間,自顧自在那裡鍛鍊呼吸法。
只是過了一會兒,任師兄忽然開口說:“基礎呼吸法?”
陳傳說:“對。”
任師兄又沉默下去,等了一會兒,才說:“挺好的。”
陳傳看了看,確認了,看來這位師兄是不會聊天,他想了想,還是主動開口說:“任師兄,我們這是去哪裡?”
任師兄似乎鬆了一口氣,才說:“我們去焦山。”
陳傳若有所思:“焦山麼?”他又問:“具體是做什麼?”
任師兄說:“替委託方去收一個東西。”
陳傳想到陸苛以前和他說過的話,大致能猜想出來此行的去向了。
任師兄這時給他一個筆記本,說:“你……看看。”
陳傳拿過來,翻了下,這上面寫着密密麻麻的字,寫得都是有關於委派任務的事,重點用紅線在下方劃了出來。
因爲委託方的錢是一次付到位的,在委託公司和委託方確認後,酬勞就不會再給予追加,也沒有補償,所以執行中一切多餘費用都需要委託的執行人自己來承擔。
如果當中出現變數,也需要執行人自行處理好,處理不妥當或者失敗,評價就會降低,以後也很難再接到像樣的委派任務了。
想要避免這種事,一個是確保成功率,一個是儘量節省成本。他見這本筆記後面用粗筆標註:“信息渠道很重要。”
他不由點頭。
這裡比的就是信息渠道,一個是能快速找到各種委派任務,還有一個就是及時瞭解到所需要執行任務的信息,越詳細越精準那麼成功率也就越高,成本越低,所以專門做這一行的人脈非常重要。
不過在“信息渠道很重要”這句話下面,又緊接着跟了一句:“保護自己最重要”。
對此他更爲認可了,委派任務什麼的,
只是他自身前進道路上的工具,如果保護不了自己,那麼這一切就都沒有意義。
他又翻看了一會兒,這本筆記裡所寫的東西有新有舊,十分重要的點都特意用紅筆劃線標註了出來,應該就是爲了方便他看的,心想:“這位任師兄倒是有心了,老師找到的人的確靠譜。”
越野車一路向東,出了城之後,就橫穿過國家大道,向着幾乎不存在道路的荒地裡行駛而去。
陳傳看着外面荒涼的景色,感覺好像一下子就遠離了文明世界,明明這裡距離陽芝市也沒有多遠。
不過陽芝市的六個縣都集中在西面和南面,北面以山區和小鎮居多,而東面靠近焦山當中這塊,真的是人煙稀少,據說只有少數非法組織存在。
倒是焦山那邊,居住着不少撿垃圾爲生的人,名義上也是大順民國的人,可實際上並不享受任何公民權利,連戶口都是沒有,所以這些人並不存在於任何檔案記錄上。
他看着遠處黑色的環形山影,根據陸苛的說法,居住在環山附近的村寨有不少,彼此也不信任,也各自劃分好了勢力範圍。
焦山的人大多數時候都是和西北方向的璋山山區及周圍村鎮的人做交易,從那裡獲取物資,其中鐵鏈幫就掌握了一大塊份額,只是看起來,這次不是去往那裡。
這一路上十分顛簸,但好在他們兩個人都體質十分好,並沒有感到什麼不適,大概開了三小時的路程,前面出現了一片焦黑色的土壤,看見這裡,還有那橫亙在地平線上的,逐漸擡高的巨大黑色山影,就知道快要進入焦山的範圍了。
任嘯天這時將一個口罩和一條圍脖遞給他,說:“戴上。”
陳傳拿了過來,他知道焦山的居民大多數有肺病,很可能是焦山這裡的特殊粉塵造成的,戴上這些也是必要的防備,所以也立刻將兩樣東西都戴了起來。
這個時候前面已經能夠看到一條隱隱約約較爲平坦的路了,應該是以前往來的開出來的,沿着這條路再是開了半個多小時的路後,路旁邊出現一個用廢舊輪胎和金屬線圈搭建起來簡單路標,頂端用金屬線簡單彎曲出了歪歪扭扭的‘南溝村’三個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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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因爲車子聲音傳過來,路標後面鑽了出來一個滿身灰土的工裝服男子,他戴着老舊的防風鏡和一頂蓋住耳朵的皮帽子,小心張望了幾眼,看了下車牌號,又對照了下手上的紙條,就衝他們雙手揮舞了起來。
越野車慢慢開過去,在距離路標不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任嘯天戴上帽子,又迅速圍上圍脖,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說:“下車。”說着,打開門,就跳了下車,朝那男子走了過去。
陳傳也是下了車,才一到外面,就感覺到一陣陣勁風颳來,還夾雜着一些細碎的粉末,他看了眼遠處那彷彿進入雲層的焦山山影,伸手捂住學生帽,也是跟着任嘯天走了過去。
兩個人一起走過來的時候,那個男人小跑着過來,笑呵呵對着陳傳伸出滿是髒污的手,點頭哈腰說:“任先生是吧?任先生真是年輕有爲啊。”
陳傳擺擺手,向旁邊示意說:“這位纔是任先生。”
那個男人頓時知道自己弄錯人了,可他一點也不覺得尷尬,忙轉身和任嘯天握手,說:“任先生?任先生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任嘯天板着臉說:“伱就是老米?”
“對對,我就是,他們都這麼叫我。”
“東西在哪裡?”
老米唉了一聲,說:“東西本來我帶在身上,準備帶出來交易的,可是出村的時候遇到了點意外……”
任嘯天干巴巴的說:“價錢可以再談,但不要騙我。”
“沒有沒有。”老米連忙擺手,“是這麼個回事,村裡不是怕出意外麼?村長就想請你們到村子裡去交易,這樣談起來大家都放心不是?”
任嘯天沉默一會兒,忽然從衣服裡拔出來一把轉輪手槍,頂上了老米的額頭,盯着老米驚愕慌亂的眼神,用沒有情緒起伏的語聲說:“東西給我,不給,你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