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清理

陳傳只是朝地面上撇了一眼,就轉了一下刀,繼續沿着腳下金屬板通道往前走去,他一步步的走着,不疾不徐,腳下的聲音在空曠的廠房裡拍出一陣陣迴音。

而接近出口這裡,衛鈞這邊的人聽到這聲音正緩緩往他們這裡過來,心中頓時生出了一股恐懼感,緊張的同時,身上都有冷汗流淌了下來。

有一個人慌張之下加快了動作,可是一不小心滑倒,並且栽出去了一段距離,到回過神來時才發現,下半身出現在距離自己兩米遠的地方,不禁在那裡啊啊啊叫了起來。

他這個樣子也是刺激了其他人,一個個臉色蒼白,都是呼吸急促起來,可此刻的動作還不敢停,只都是變得顫顫巍巍,抖抖索索起來。

只是等他們努力鑽爬了一陣後,身後傳來的腳步聲卻是驟然一停,似乎消失了。

“沒聲音了?”

“怎麼回事,是不是沒跟上來?還是被戰鬥螳螂解決了?”

衛鈞忍不住回過頭去看了一眼,可這一看,眼瞳卻是不由收縮了下,陳傳就站在走廊的轉角前方,正用平靜的目光看着他們。

“艹”

衛鈞頓感一股絕望的心情浮了上來。

“叫人,快叫人進來,外面有人啊。”有一名成員顯然也發現了陳傳,驚慌失措的大叫了起來。

可他也只能叫叫而已。

他們在外邊是還安排有不少人,但可惜的是,他們之前就有過交代,廠區裡面待會兒可能會很“熱鬧”,要所有人離的遠一點。所以此刻這些人很忠實的守在自己的崗位上,就算聽到了裡面的槍聲和嘶喊聲,都沒有人過來。

而且因爲時間倉促,再加上這裡廢舊廠區,自然也就沒有電話線連通,電臺倒是帶了一臺,但是剛纔那個時候,顯然根本顧不上去做這些,現在也沒可能去操作了。

又有人似乎反應過來了什麼,說:“不對,這東西擋住了他,對,這東西也擋住了他,他自己也不過來,我們可以走,我們能走掉的!”

他興奮的叫起來,好像撈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周圍的幾人也是驚喜發現好像是這樣。

“對,對,他自己也過不來。”

蔣爲一個人默默往前鑽着,沒有理睬後面的人,因爲他清楚,陳傳既然到了這裡,那就是已經解決了那兩隻戰鬥螳螂,那麼陳傳帶來那隻生物兵器應該也沒有東西可以阻擋了,在這樣的狹小的空間他們根本不可能抵擋。

與其說話浪費力氣,還不如往前跑,說不定還有一絲機會出去。

這時他刀一撥,卻是驚訝發現前面沒有阻礙了,而不止是他,周圍的人也都是發現,手前的傢伙碰不到任何阻礙了。

這是因爲隨着效用時間到來,蛛絲的作用消失了。

在發現這點後,這些互助會成員也是紛紛從地上起來,往出口方向跌跌撞撞跑去。

陳傳這時則走了上來,他看着步伐不快,可卻一下來到了衆人後方,手中刀光一閃之間,就倒下一個人。

衛鈞見他上來這麼快,一腳將身前一個人蹬到了陳傳的面前,後者只是隨手用雪君刀一撥,刀刃已經從頸脖之上劃過,那人在原地翻了身,就捂着脖子蹬動的雙腿退到了牆邊,再扶着牆起身,捂着脖子跌跌撞撞往外跑去。

陳傳沒有去理會他,那人仗着格鬥者的體格跑了百十來步,鮮血一路流淌下來,速度卻越來越慢,最後倒在了地上,無力抽搐了幾下就不動了。

有一個成員眼睛都紅了,吼了一聲,主動向陳傳衝了過來。

陳傳忽然出現了他的一側,伸手出去,搭在了後者的頸脖上,五指一緊,咔嚓一聲,這人的身體及四肢一下無力垂落,雙腳直接拖在了地面上。

陳傳手臂穩穩不動,拖這個人走了兩步之後才鬆開了手,任由其掉在地面之上。

衛鈞看着這景象,呼吸急促了起來,他也是一個合格的格鬥者,此刻很想上前與陳傳打上一場,左右是個死,還不如硬氣一把。

可是雙腿就是站在原地沒法動彈,因爲不算譚妄,就從陳傳剛纔的表現看,自己上去沒有絲毫勝算。

要是能活着,誰他嗎的願意死?

趙學長那邊本來說好的會給他們派來高手的,可到了現在他嗎都還沒有到,不然絕不至於弄到這幅地步!

看來只能這樣了。

他從褲兜裡拿出一隻扭動的透明狀的蟲子,一口吞了下去。

這是那個雙面心怪每次弄死人後遺落下來的東西,人一旦吞服了,短暫時間內具備和雙面心怪

附身後一樣的效果。

雖然同樣可能陷入幻境,並且攻擊別人自己也會受到傷害,可是來自外部的力量就難以傷害到他了。

只要他能挺過這一段時間,就能活下去!

蔣爲在起身後沒有立刻跑,而是等了一下,這麼一緩,身邊有人將他一把推開,跑到了前面,並且去抓那個門把手,可手才搭上去,一團黑影閃去,那個人瞬間就被切碎成了碎塊。

蔣爲緊緊盯着那個黑影,隨後往前竄動,一下就到了門邊上,再是往旁邊一讓,可就算躲得夠快了,一條手臂仍是被斬下來。

可他神情不變,他剛纔看得很清楚,這東西需要停頓一下再加速,現在正好可以趁着這個機會出去,一條手臂沒什麼,只要逃出去了,還能再撿回來,大不了裝個植入體。

可他纔是扭動了把手,忽然感覺自己好像被人猛推了一把,隨後就發現自己緊緊貼在了門上面,他慢慢挪動臉頰,往下看去,就見一截刀身從肚腹之上穿過,將他與門串在了一起。

他到此仍不肯放棄,忍着痛苦強行退開了一點,單手抓着刀刃,再慢慢往後退,儘量不去擴大傷口,最後將刀從門上拔了出來。

這個時候,一隻手過來抓住他身後的刀柄,再一把抽了回去。

蔣爲頓感腹部一涼,發出一聲悶哼,可他沒有回頭看,而是捂着肚腹往前蹌踉了幾步,並繼續去抓門把手,可是手上全是血液,導致打滑了幾次也沒拿上,最後一轉身,靠在了門板上,捂着肚腹慢慢滑坐了下來。

他臉色蒼白,額頭上不斷有冷汗滾落下來,他看着陳傳,虛弱的開口:“何必這樣呢,你殺了我們,你自己也會死,你放了我,我可以保住你……”

陳傳只是平靜的看着他。

蔣爲見他這樣子,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定定看着他,“你不會死?你……伱有無限防衛證?你已經拿到了無限防衛證?是不是?是不是?!”

到了最後,他用力嘶喊着。

陳傳沒有回答他,而是轉身離開了這處過道,這裡就剩下最後一個人了。而蔣爲的聲音越來越低弱,意識逐漸消散,最後頭垂在了胸口上,再也沒有聲息了。

廠房場區內,衛鈞的聲音正傳過來,並伴隨着砰砰砰的轟砸柱樑牆面的聲音。

“沈正,你沒死?你爲什麼不死?你爲什麼不去死?你死啊!”

“你別過來,你妹妹不在我這裡,她被趙遷帶去中心城了,你他嗎的你別來找我!”

“憑什麼?憑什麼你這麼能打?才能?我纔是最有才能的那個!”

陳傳走出來的時候,衛鈞面孔猙獰,正對着一根鋼柱死命用手掐着,可看去反而是他憋氣的情況越來越嚴重。

陳傳默默看着,剛纔他與之接觸時就發現了,衛鈞似乎能夠不懼外來的傷害,但是好像陷入了某種無可自拔的幻想之中,並且在試圖攻擊他的時候反而自己受傷。

他猜測這應該是與今天所遇到的怪談和密儀有關。

當年沈正遭遇的應該就這種,所以最後驗屍的結果是所有的傷害都是由他自身造成的。

衛鈞的臉色漸漸發紫,他此刻已經喊不出來了,可他彷彿遇到了什麼最爲危險的事情,兩隻手仍然在那裡死命用力,雙眼卻是逐漸翻白……

與此同時,外面的天光正慢慢亮起,在通向廠房的道路上,盧方,舒撼等人坐在幾部越野車裡,正以最快速度行駛着。

“快一點,再快一點。”不斷有人催促着司機。

奮心社的成員之前聽到了一個消息,說是陳傳拿了外事局推薦,可這個事情被互助會所得知,並約陳傳在力安機械舊廠談話。

這個地址一下就觸痛了他們的神經,因爲當年沈正就是死在了那個地方,死亡結果還說是自己所爲。

現在陳傳也被喊了過去,難道是當年的事又一次要重演了麼?

奮心社的當即決定一起前往那個地方,雖然他們這些人沒什麼武力,在很多骨幹退社之後也早就沒什麼力量了,可是到現在爲止還能留下來的,胸中都有一股執念的。

舒撼對盧方說:“盧學長,你已經畢業了,可以不必再來了。”

盧方搖了搖頭,堅定的說:“當年學長遇到困難的時候我不在,我非常痛恨自己,爲什麼死的那個人不是我,而是學長,我想如果學長在,那麼可能今天一切的事情都不一樣了。”他吸了口氣,說:“但至少是今天,我可以彌補。”

“盧學長說得對,三年前學長身死的時候,我們什麼都做不了,可現在我們卻不能什麼都不

做。陳學弟拿到了推薦,就可以去考無限防衛證,他是學長之後唯一的希望的,我們不能放棄,就算學長不在了,也有人可以延續這條道路!”

奮心社的人都是互相點了點頭,他們有的已經畢業了,可是他們還是來了,陳傳雖然拒絕了他們的相請,可他們也一直有在關注。

他們後來發現,陳傳的格鬥實力似乎並沒有因爲選擇周元勁法而落後,反而做出了一樁又一樁普通學員無法做到的事,這證明陳傳選擇的道路是正確的。

車子在又行駛了一段路後,終於來到了舊廠區附近。

“就是這裡!”有人指了下前方出現的那座建築物。

奮心社學員們的眼神非常複雜,既有悲傷又有怒火。

三年前,他們就是在這裡看到沈正的屍體被擡出來,而現在,好不容易又有一個,這些人又準備重來一次,他們決不容許!

只是到了路口後,他們發現外圍不但設置了障礙,還有巡邏的安保,所以他們沒可能直接進去,於是紛紛從車上下來。

然而纔是到了前面,就被守在這裡的安保隊員給直接攔住了,並告訴他們這裡是私人廠區,不被允許接近。

衛家的管家看到了這些人,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門還沒有打開,考慮到少爺他們可能還沒有盡興,所以必須攔着外面的人。

不過天快亮了,似乎也該讓他們快些結束了,剛纔他已經接到了電臺傳來的消息,有人已經在往這裡趕來了。

盧方等人卻是焦急,他們知道拖一分就可能出現一分危險,所以決定強闖,這些安保沒有槍,光靠武力可攔不住他們。

就在他們準備動手的時候,忽然地面震動了起來,隨後一輛輛武裝巡邏車沿着道路往這裡開了過來。

“是巡捕局!巡捕局的車!”

隨着一個個荷槍實彈的巡員從上面下來,分列到了兩邊,當中一輛專車停下後,副局長關毓明從車裡出來,站到了外面。

管家一驚,他沒想到關毓明會到這裡,可還沒等他上前,忽然又聽到了動靜,他看向另一邊,那裡又有一輛輛黑色的武裝車隊行駛過來,隨後停在了前方。

他神色微微一變,“密教審查局?”

車隊打頭的武裝專車門一開,雷局長從車上下來,而他的身後,一個個臉上和手背畫有密紋,身上穿着黑風衣的人也是從裡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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