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車教官要見陳傳,於婉不禁有些擔憂,問:“他怎麼要見蟬兒?”
陳傳笑了笑,“沒事的小姨,車教官和姨夫可是一個局裡的同事,既然上門,那就是客人,我去見見他。”
年富力說:“我和小傳一起去。”他重新戴上帽子,鈕好了釦子,就和陳傳一起出了門。
車教官並沒進家屬區,而是等在巷子外面,陳傳和年富力走出來的時候,見到一輛專車停在那裡,前後還有兩輛負責保護的武裝車。
車前站着一個穿着巡捕局教官制服,三十出頭的男子,這個人濃眉如刀,眼神非常銳利,要說這人長相其實算俊朗,可身上卻有一股咄咄逼人的氣勢,讓人感覺難以親近。
看到兩個人出來,他主動走了過來,沒有去看年富力,而是對着陳傳伸出手,“陳執行員是麼?我是陽芝巡捕局的總教官車烈。”
陳傳在對方走過來時,就發現這位同樣是一位
這倒是正常的,因爲從溫教官的情形看,總教官的職責除了訓練巡員,還有就是負責保護巡捕局重要人物的人身安全。
這是一個表面看着沒什麼權力,但其實非常重要的一個人。
至於對方一口叫破他此時的身份,這也不奇怪,在從處理局出來的時候他就知道了,
他到陽芝市來,處理局一定會提前告知陽芝市政府和巡捕局的上層的。
此時他也伸手上去,而與對方握住的一瞬間,便就感覺有一股勁力過來,他神情平靜,同樣傳遞了一股勁力過去。
雙方勁力一撞,車烈只感覺小臂一陣痠麻,像是要被彈開,連忙想要拿住,可卻感覺這股勁力又是倏忽無蹤,心裡頓時一驚,等到陳傳鬆開五指,他便不動聲色的將手收回。
又看向年富力,“年隊長,可以讓我和陳執行員單獨說兩句麼?”
年富力站着沒動,看向陳傳。
陳傳說:“姨夫,沒事,我和車教官說幾句,”
年富力說:“那你們聊,我就在巷口,有什麼事招呼。”說着,就走了回去,到了巷子那裡點起了一根菸,慢慢抽着。
車教官沒有去管年富力,而是看向陳傳,說:“陳執行員,說起來,我也是中心城武毅畢業的,就託大叫你一聲學弟了。”
陳傳說:“原來是總院的學長。”
車教官看他幾眼,說:“陳學弟真是年輕有爲,當年我從學院畢業,又用了三年時間,才進入了
倒是學弟你,進入總院只是大半年時間就有這樣的成就,擁有這樣才能的人我見過的不多。”
陳傳如今神思變得敏銳了許多,他能感覺到,這位雖然話語上對自己很客氣,並在試圖與他拉近關係,可背後卻隱藏着一股淡淡的敵意和審視。
他說:“車學長過譽了。”
車烈說:“我知道陳學弟你之前做過的事,對於那些妨礙國家的蠹蟲,就應該下狠手,斬盡殺絕,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手軟。”
陳傳聽他這麼說,不由想起了當初和馮特派員在一起見到那個人,國家臨時特別行動委員會裡出來的人都是這個風格麼?
車烈說:“如今的陽芝,雖然已經剷除了那些蠹蟲,可還有很多危害大順政府的目標需要清除,比如那些城外的那些持械的武裝分子。”
陳傳說:“車教官是說那些村民?”
“村民?”
車烈眼神銳利起來,說:“那可不是什麼村民,非法持械,藏匿反抗組織分子,建立據點,這是在對抗大順政府,必須予以清剿!”
陳傳不置可否。
車烈揚起了眉毛,盯着他說:“陳執行員,你似乎對那些反抗組織有所同情?這是個不好的傾向。”
陳傳一擡目,眸子直視其面,說:“車學長不是陽芝本地人吧?”
車烈接觸到他那一道明亮而犀利的目光,不由向後微仰了一下,神情微凝,他沉聲說:“我是今年纔來這陽芝上任的,不過才一到來,就發現了許多問題,這都是長期積累下來的,如今已到了不得不清理和糾正的時候了。”
陳傳說:“車學長,我從小就在陽芝長大,那些村寨打那時候就在那裡了,他們對陽芝市從來沒什麼危害,反倒是經常遭受一些盜匪的劫掠。
就在去年,我還剿滅了一夥到那裡試圖搶掠村寨的匪徒,後來被證明其與參與火車劫案的反抗組織有牽扯,如果這些村寨都是反抗組織的據點,難道他們自己搶自己麼?”
車烈慢慢說:“陳執行員確實有才幹,去年你做的事我聽說了,但是伱的消
息落後了,那次搶掠事件,不過是反抗組織成員的內部爭鬥。
我這次被上峰派遣到陽芝巡捕局來,其中一個任務,就是負責把他們清理乾淨,而我在明天就會有所行動。”
他看向陳傳,“陳學弟,這是大顯身手的好機會,我們的每一分努力都會被上峰所看到,你要不要一起來?”
陳傳回絕說:“車學長,對不起了,我這次回家,只是打算安安靜靜的享受下假期,陪陪家人,這也並非我的職責,恕我不能奉陪了。”
車烈凝視他片刻,說:“既然這樣,那陳學弟就好好休假吧,我就不打擾了。”說完之後,他一點頭,就轉身往車子那邊走過去。
跟隨他的巡員立刻給他拉開了車門,只是在進入車身之前,他頓了下,回身說:“我明日出行剿匪,如果陳學弟你改主意了,可以再來找我。”
說完,坐了進去,車門砰的一聲關上,隨後在兩輛武裝巡邏車的護送下慢慢行駛了出去。
陳傳看着他離去,雖然這位只是一個總教官,可是出行的排場卻比局長還大。
他走了回來,等在那裡的年富力說:“說完了?”他點了點頭,年富力把煙掐滅,往地上一扔,用力踩了幾下,“回去。”
等回到了宅子裡,年富力對等在那裡的於婉給了個放心的眼神說:“沒事。”又對陳傳說:“小傳,那姓車的和你說什麼?”
陳傳先給他倒了一杯水,然後說:“他話裡的意思是想邀請我一起去剿滅城外村寨,但我覺得,他真正目的其實是不想讓我出來阻撓他。”
於婉不解的說:“可蟬兒,這和你又有什麼關係?”
“不,有關係。”年富力拿下帽子,說:“小傳現在可不是一般人,小傳可是從中心城來的,身上有處理總局的職務,是正式的中心城執法者,和總局能說得上話。”
他摸了摸頭上的短茬頭髮,“我說難怪了,本來定下是讓我去的,結果不讓去了,還擺出一副客氣的面孔,原來是小傳這裡的緣故。”
陳傳說:“或許就是這樣。”
其實他心裡知道,年富力說的只是其中一個原因,更多的,應該是他身爲一名
看來車烈真的十分看重這一次行動,所以才特意出來與他見上一面。
於婉鬆了口氣,說:“這事鬧的。”
年富力一揮手,“先吃飯。”
等吃過了晚飯之後,於婉帶着兩個小傢伙出去散步,陳傳和年富力則兩個人坐下來談論剛纔的事,沒說幾句,忽然就來了電話。
年富力過去拿了起來,聽了一會兒,哼了一聲,放了下來,說:“小伍打來的,他說車烈剛纔帶着人出發了,聽說走的很急。”
陳傳說:“他剛纔和我說是明天。”
年富力搖頭說:“他沒說實話,也可能是怕出意外,以前出任務,也是會忽然變動,爲的是防備信息走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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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傳轉了下念,車烈回去就有所動作,許是怕事情有變,是因爲自己剛纔與他交談,言語不認可的緣故麼?還是其他什麼原因。
不過這些他目前也管不到,見年富力在那裡和局裡的同事打電話詢問消息,他也沒再留在客廳裡,轉身回了自己房間。
他先翻了一會兒書,等到時間差不多,就服了鎮定藥物,引導起了呼吸法。
目前他已是完全能夠用呼吸法代替睡眠,對保持狀態非常有用,而且呼吸法對於調理心境亦是特別有用。
一夜倏忽過去,早上五點的時候,客廳裡突然響起了電話,年富力這個時候已經起牀,他把擦臉的毛巾放好,走了過去,拿起了電話後先是一怔,隨後神情變了,聲音不禁爲之提高,“再說一遍?”
陳傳聽到動靜,就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年富力這時放下電話,對着於婉和陳傳兩個人說:“車烈死了,昨天晚上死在了一個村寨外面。”
於婉明顯吃了一驚,“就……昨天上門的那個車教官?不是說那個車教官挺厲害的麼?”
年富力皺眉說:“情況不清楚,這事可不小。”他迅速拿過掛在衣架上的皮帶繫上,匆匆帶起帽子,“我這就去局裡。”
陳傳這時說:“姨夫,我和你一起去吧。”
年富力遲疑了下,隨後果斷說:“行!小傳你來吧,你本事大,昨天車烈找過你,我估摸着稍後局裡也會找問你話,乾脆一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