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男子示意其他人停步,他一個人來到了吧檯這裡,坐在了陳傳的旁邊,看了他手中的冰水,歉然說:“老黃不懂事,對不住了。”
他關照那個酒保說:“換一杯熱飲。”那個酒吧馬上利索換了一杯熱飲過來。
那個男子說:“我是這裡的老闆,姓艾,先生要找到的……”他試探着問:“是先生的朋友?”
陳傳說:“算是吧。”
艾先生看了看他,“先生既然找到這了,這個面子我們要給,不過要說一聲,抓人這件事與我們關係不大,我們和先生的朋友也沒有仇怨,只是有人關照我們這麼幹的,我們要靠人吃飯,也沒辦法不是?”
陳傳看向他:“艾先生看起來很坦誠。”
艾先生聳聳肩,“沒辦法,我知道先生你是誰,我們還要在這裡做生意,不想和先生你爲敵。”他朝後示意了一下,“把人帶出來。”
不遠處兩個手下立刻往酒吧內部走去,幾分鐘後,就架着一個男人的胳膊來到了兩個人的面前,這個人低垂着頭,身上透着一股血腥氣和其他難聞的味道,身上其他地方看得出有多處傷勢。
等在旁邊的打手把他的臉擡起時,可見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嘴角眼角都是乾涸的血跡,而且似乎是被餵了什麼藥,迷迷糊糊的,這會兒見了強光,似乎下意識在躲避。
陳傳看了下,儘管面部腫脹,可大致能辨認出和老齊發給自己的那張照片相符。
艾先生對着這個男人說:“郝卓,你的朋友來了。”
被稱作郝卓的男人勉力睜開眼睛,他看了前面的人幾眼,喃喃說:“誰,是誰?誰是我朋友?”
他根本就不認識陳傳,這似乎與陳傳說的兩人算是朋友相悖,可艾先生沒有表現出沒什麼異樣,對着陳傳很客氣說:“先生你看,人就在這裡,郝卓是受了點委屈,但都是皮肉傷,這筆醫藥費我們給他出了。”
說着,他一按界憑,就把一筆錢轉到了陳傳這裡來。
陳傳沒收,只說:“既然這樣,那我就把人帶走了,艾先生,謝謝你的配合。”
他站了起來,也不嫌棄郝卓身上的髒污,一把將他從打手那裡接過,輕輕鬆鬆帶着人往門走。
“請等一下,”艾先生在後面喊了句,“先生,人能帶走,但是……能不能給我們一個交代。”
陳傳回頭看過去。
艾先生忙舉起了手,說:“別誤會,是那樣的交代……”他攤了下手,朝周圍示意了下,“畢竟人給先生帶走了,可我們也要做下樣子的嘛。”
陳傳看了他一眼,似乎沒理會他,不過在路過中間那個裝飾牆前的時候,伸手上去一拳,轟隆一聲,這一面牆壁頓時粉碎,碎石磚塊上面的裝飾物頓時掉落了滿地。
艾先生和那些打手都是臉色一變,嚥了口口水。
不過隨即他們看見,就在裝飾牆的裡面,露出了裡面一個不知道什麼東西的塑像,坐在那裡都有一米來高,頭上長着一對犄角,面目猙獰,嘴角卻又向上咧起至眼角處,那像是一個笑容,可看着感覺十分滲人。
艾先生見到這個雕像後,不由得神色一變,從原地站了起來,而那些打手看到他的動作,也都緊張了起來,並抓緊了手中的武器。
陳傳沒有在意他們,只是隨手在雕像上輕輕一拍,整個雕像頓時爆裂開來,唯有一個頭顱還算完好,從上面掉落了下來,滾到了酒吧中間,與那些閃爍的血光混合在一起,與此同時,第二我身上亦是出現了一陣強烈的虛化跡象。
他目光撇過,丟下一句:“交代就在這裡了。”說着,繼續架着郝卓往門口走去,門口的幫派成員在艾先生的示意連忙爲他打開大門。
衆人看着他走出去後,有打手問艾先生:“老闆,就這麼讓他把人帶走了?”
艾先生沒好氣的說:“那還能怎麼樣?那是處理局的執行員,你不想活了,我還想多活幾年呢。”
“那下面要是要人……”
艾先生說:“伱以爲我要個交代幹什麼?不過……”他摘了下墨鏡,盯着那個雕像頭顱,”這東西什麼時候在這裡的?誰擺進去的?”
打手們相互看了看,都是搖了搖頭。
他們是老闆找來的,來的時候這家酒吧已經開了,老闆都不知道,他們上哪知道去呢?
艾先生這時候忽然感覺一陣不舒服,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關照說:“把這東西丟到後面去,”想了想,又關照:“丟遠一點。”
陳傳帶着郝卓走了出來,那個男人一路迷迷糊糊,被他放到了車子後座上之後,就昏睡過去了。
陳傳用界憑對照了下,問:“老齊,確認是他麼?”
老齊說:“是他!”
陳傳說:“我這就帶他回來,把情況弄清楚。”
等載着人回來之後,便帶到了老齊給郝卓原本安排的那個住處中,老齊檢查了下他身上的傷勢,有些慶幸說:“雖然打的挺狠的,好歹人沒有傷筋動骨,就是餵了一點致幻藥物。”
他拿了一根針管過來,對着郝卓脖子紮了一針下去,過了一會兒,後者開始咳嗽,然後嚷嚷說:“水,給我水。”
老齊倒了杯水給他,他咕咚咚喝了下去,緩了一會兒後,又開始哎喲喲嚷疼,於是丟給他一枚止痛藥片,吃了之後纔是消停了下來。
半晌,他緩過勁來,看向老齊:“老齊,你找人救的我?”
老齊沒好氣的說:“你以爲我想救你,那些人都找我這來了,你到底做了什麼了?”
郝卓咳了一聲,“老齊,這次是兄弟拖累你了,兄弟對不住你,可兄弟我也不想的,我和他們說和你沒關係,可他們不信啊。”
“你到底做了什麼了,你今天給我說清楚。”
“這……”
郝卓猶豫了下,看了眼坐在一邊的沙發上的陳傳。
老齊說:“自己人,不然你想從那裡出來?”
郝卓說:“看出來了,是大人物,我說老齊你挺有本事啊,什麼時候認識的……”
“我說你說不說?”老齊有些不耐煩了,“不說我把你扔這,自己想辦法去。”
“行行,我這就說,這就說不成麼……”
郝卓交代了一下,事情原本不復雜,因爲他在下城區是一個幫派的倉庫管理員,主要經手的就是密教材料,有時候他想辦法倒騰一些“零碎”出來賣了,算是自己的外快,賣給老齊的那些材料就是這麼來的。
但是賣給誰,到底拿去做什麼,他是不管的。
可問題是,不久前這個幫派的上家找了過來,清點的時候發現缺了不少,要求追查回來,他感覺不妙,就跑路到上城區了。
他抱怨說:“我都不知道爲啥爲這麼一點東西大張旗鼓,還要追到上城區來,靠倉庫吃飯的多了去了,我就弄了點邊角料,連零頭都算不上,憑什麼就盯着我一個?”
老齊嘀咕說:“這事不對勁,這點材料又不值幾個錢,還有,他們認爲過去這麼久了,還能追查回來?”
“就是說啊,我都想不明白,這點材料夠他們請人和到上面來的油錢麼?”
老齊說:“嗎的,不是弄丟了什麼找你背鍋吧?”
“艹,還真有這可能。”
陳傳這時說:“那個酒吧可能是瘟疫幫的勢力,這批貨和他們有關麼?”
“老艾是瘟疫幫的人?”
郝卓一愣,隨之臉色一變,有些惶惑的說:“這下我下城區不能待了,老齊,你得幫個忙,再幫我找個住處,你放心,錢我一分不少你。”
老齊有些煩躁的說:“這他嗎就不是錢的事!”
陳傳思索了下,說:“瘟疫幫有自己的生物技術,他們未必是栽贓你,很可能是你賣出去的那批材料本有可能有問題,所以他們想追回來。”
郝卓琢磨了下,“這麼說倒也有些道理,可我賣了出去這麼多,除了幾個熟客,其他的材料我也不知道去哪了啊。”
陳傳說:“老齊,你們先換個地方住吧,上面對瘟疫幫盯的很緊,不是他們可以隨便找來的地方,所以他們纔不是親自動手,而是僱請幫手,你也別爲這個事着急,我最近有點事,你先躲起來,等我回來再處理。”
吳北這時說:“這事交給我吧,陳小哥,我給他們找個地方。”
老齊遲疑了下,說:“我倒是沒什麼,就是小琪的學習怕耽擱了……”
陳傳說:“琪琪是在上初中吧。”
“是。這是頭一年,是一傢俬立中學。”
陳傳思索了下,融合邊界的公司同樣是有向各個私立學校投資的,所以他當下和嚴儀那邊聯絡了下。
確認之後,他對老齊說:“我讓人給你女兒轉個學,去的地方應該不會比原來那個初中來的差,有人會幫你們辦妥,不會暴露去向的。”
老齊大喜,“那可就太好了,”他感激的說:“謝謝陳小哥。”
郝卓羨慕的看着老齊,心說老齊這個朋友有點牛啊,不知道自己也能不能抱上這個大腿。
陳傳這裡安排好後,和老齊說了幾句,見沒什麼事了就直接離開了。
他知道郝卓可能還有隱瞞,不過這事情本身就是一筆爛賬,他沒心思去弄清楚,先讓兩個人避下風頭,要是隨後有問題,等他防衛任務結束之後再來處理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