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支隊伍全員皆爲格鬥者,除了鐵妖及兩名副手都是奉職武士,其餘全是騎武卒,也即是第二限度格鬥者。
每一個都是罩着三層防護,最裡面是防護衣,披上了防護甲衣之後,在外面再罩一層裹住身軀的青色防刺袍,一般的槍擊和刺擊對他們近乎無用。
每個人身後背上五根連索長矛,既可用於攻敵,也可用於攀登越礙。
這些人一個個從後方並不密集的鐵絲網和塹壕之中越過,至於那些寬大的壕溝,則在投矛索的幫助亦能輕易渡過去。
而等到了堡壘牆邊之後,只需將長矛擲到了牆上,那就能直接爬了上去,整個過程用不了多久時間。
對於堡壘的內部情況,他們早在很久以前就做了充分的偵查,知道里面的結構構成,知道其中的人員分佈,每一個人都知道自己該從哪裡進入,進去之後又該做什麼。
陳傳此刻正坐在房間裡聚養精血神常,這個時候,他好像感覺到了什麼,雙目睜了開來,他看了下手錶,凌晨四點半。
隨後拿起雪君刀,從裡走了出來。
從觀察口往外看去,外面依舊是濃黑如墨的夜空,探照燈從外圍地面和牆壁上來回劃過,更遠一點地方卻是黑沉沉的,什麼都看不見。
他繼續往前走,推開了一個過道門,來到了一個狹窄平臺上,並靜靜站在這裡。
過了大概有半個小時,天色漸漸明亮了起來,但是下方始終沒有什麼動靜,似乎一切都很正常。
這時界憑裡忽然有巡邏隊的報警傳來,似是發現了什麼情況。
他立刻移步,沿着內部的走廊來到了那個方位,到達的時候,見海誠已經先到了,正和兩名巡守人員在那裡說話,其中一個士兵正指着某處回報。
陳傳順着望過去,見牆上釘着一根根的長矛,有幾根已經到了上端,如果是一個格鬥者,那麼只需要一翻就能進入了堡壘內部。
這時候一陣腳步聲傳來,收到消息的其他人同樣趕到了。饒顧問看着這,有些心悸而又有些激動說:“果然來了!”
陳傳說:“是他們麼?”
海誠在一旁肯定的說:“是他們,這矛我認識,不過前面的佈防他們要穿過來沒那麼容易,肯定要弄出動靜,他們應該是後面來的。”
“後面來的……”
饒顧問聽了這麼一句,立刻就串聯起了整件事,明白了對方的佈置,這證明他的作戰計劃沒有判斷出錯,對方這回的確是衝着七十三號堡壘這裡來的。
可他隨即又皺眉,看着那些矛頭:“可爲什麼,他們明明到了這裡……”
而此刻在遠處,那些騎武卒已經退到了原來的位置上。
一名高健武士來到了戴着鐵面具的騎士身邊,不解的問:“都尉,爲什麼讓我們退下來了?弟兄們已經到了牆邊,只要翻進去,我們立刻就能拿下這一處堡壘了!”
鐵面具騎士沒有說話,只是望着堡壘上方,似乎在等待着什麼。
這一會兒,天愈發的亮了,遠方的景物也開始逐漸清晰起來。
陳傳有所察覺般看了下外面,他離開了衆人,走到了過道的邊緣處,往下方看了過去。
就在遠處,大概兩公里之外,有一個戴着赤色鐵面具的騎士坐在馬背上,鞍上橫放着一根飄揚着白色瓔穗的長矛。
而他周圍空無一人,就一人一馬立在那裡。
“那就是鐵妖吧?”
袁秋原這邊也看到了這個人影,他湊到了前面看了看,“這個距離……機槍怕是夠不到……”他轉頭對海城說:“海守備,能對着打一炮麼?”
海誠抱着雙臂站在那裡,他搖頭說:“別費那個力氣了,我們以前試過,但是鐵妖似乎有種獨特的本事,我們每次在開炮之前他都會提前移動規避。
嗯,好像他對危險有種特別的預警。
所以他特別難對付,我們始終抓不到他,以前有很多侵入這裡的帝室武士,就沒他這麼難纏的。”
袁秋原唉了一聲,“可惜了。”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見到鐵妖歪了一下脖子,然後在不遠處傳來了一聲巨大的槍響聲。
他看過去,就見秦青雀手中端着一把射戟步槍,只是她這時似乎有些不解爲什麼會被對方給提前躲開。
陳傳持刀而立,一直凝視着那個人,見對方最後往他這裡看了一眼,然後一拉繮繩,調轉馬頭,就策馬往遠處飛奔,一會兒就消失在遠處的密林中了。
饒顧問這時走了過來,他深皺着眉頭說:“昨天夜裡鐵妖應該準備拿下這裡,可我不明白他什麼沒有上來,是察覺到了有我們在這裡麼?”
陳傳思索了下,說:“作戰室之前有關於他預警能力情報麼?”
饒顧問回答:“有,但對於他的這種能力究竟能達到什麼程度,卻沒有一個準確的認知,我們也不可能因爲這件事而不做任何計劃。”
他神情嚴肅的說:“只是從這一次的情況看,他的預感能力比我之前預估的更強,而且行事更爲謹慎。”
他嘆了一聲,這次沒能埋伏成功,以這個人的謹慎,恐怕不會輕易再過來了。”
陳傳搖頭說:“這倒不一定,我看了之前饒顧問給我的那些資料,他經常以進攻難啃的地點爲樂趣,甚至主動往可能危險的地方走,應該就是仗着有這種對危險提前預警的能力才能肆意來回,我覺得,他應該不會這麼容易放棄的。”
剛纔的對視中,他從對方眼神裡讀到了一些東西,那是一種挑釁與執着,對方這一次的攻擊,恐怕還沒有結束。
饒顧問謹慎的說:“可即便這樣,我們恐怕也難對付他了,只要他不上來堡壘,在野外我們更是拿他沒有辦法。”
陳傳說:“未必。現在他恐怕還摸不清我們的虛實,如果等到他了解到只有我們這麼一支小隊駐守在這裡的時候,他可能會千方百計引我們出去。”
如果那樣,饒顧問恢復了冷靜之後,順着這個思路迅速判斷了一下。
“那樣最簡單的就是去襲擊附近其他駐地的巡邏隊,甚至攻擊駐地,通過不斷的殺戮和破壞給我們增加壓力,迫使我們從堡壘裡出外追剿他們。
我們一旦出去,如果他在野外將我們成功擊殺,那麼他就會繼續回來攻擊七十三號堡壘。
嗯,這是很可能的,現在一零四號應該已經重新封鎖起來了,他等於被關在這裡了,所以要回去,勢必要找個突破口。
而耽擱的越久,風險越大,所以他盯着我們這裡,把這裡打通的可能性最高!”
他猛一擡頭,對着陳傳說:“兩天時間,最多兩天時間他可以確認情況,因爲後方有援救的話,差不多兩天時間就會做出反應了。”
陳傳琢磨了下,說:“既然他想要我們出去,那麼我們就順着他的意思來。”
“陳隊長,你想怎麼做?”
陳傳看向他,說:“我帶隊出去追剿他,給他機會。”
饒顧問一怔,隨即他忙是急着勸說:“陳隊長,我不建議你這麼做,在堡壘這裡,我們可以有依託,還有人員武器的配合,可是到了外面,你們除了自己,沒有任何的支援。”
海誠這時走了過來,他沉聲說:“陳隊長,我很佩服你的勇氣,但以前我們不是沒有試過在野外圍剿這個人,可結果是數支小隊都被消滅在外面,連屍體都沒能找回來。”說到最後,他語聲變得沉重起來。
陳傳誠懇的說:“謝謝海守備提醒,可如果不這樣做,他是不會主動攻擊堡壘的,只會在周圍襲擾,而我們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無所作爲。”
他又對饒顧問說:“之前選擇固守,在戰術選擇上是正確的,但是現在固守已經無用,那麼我們就要主動出擊了,至於支援……”
他緩緩說:“身爲一個格鬥者,這時候我們有自己就足夠了。”
“隊長這話說得對,身爲格鬥者,我們有自己足夠了!隊長,我和你一起去。”袁秋原大聲在旁邊說着。
秦青雀站了出來,挺直了脊背,說:“隊長,我也一起。”
饒顧問見阻攔不住他們,心裡嘆了一聲,他想了想,鄭重提醒說:“既然這樣,我也不阻攔你們幾位了,那三位也不要出去的太遠,晚上最好能及時能趕回來。”
在準備了半小時後,陳傳帶上了該帶的東西,三個人駕駛一輛越野車在衆人複雜而擔憂的目光中出了堡壘,朝着鐵妖消失的方向追了上去。
這一次,他沒有帶其他隊員,因爲一旦戰鬥起來,這些普通隊員很難兼顧,而秦青雀既懂得駕車和維修,又懂得擺弄電臺,所以有她在就足夠了。
袁秋原很興奮,別的不說,陳傳這一個決定很對他的胃口,縮在堡壘裡等敵人打上門來,那太被動了,他哪哪覺得都不舒服,主動出擊纔對嘛。
秦青雀在前面駕駛着車輛,她車開的又穩又快,口中問:“隊長,前面沒路了,我們往哪裡走?”
陳傳坐在後座上,他撇了眼外面,說:“伱就跟着他們大隊人馬留下的痕跡往下走好了,就算我們追不到他們,只要我們離堡壘足夠遠,他們也會來找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