瑩露區,摩天輪公司總部。
會議室的光幕之下,桌案上呈現一幅巨大的外洋景觀圖。
不斷卷涌的白色雲氣和蔚藍色海浪之下,分佈着密密麻麻的島嶼,每一座島嶼上空都標註出了名字,分別代表着各個大洋島國。
大洋上島嶼數量難以具體計數,總體超過三萬餘個。
當今的世界,爲了應對即將到來的大轟撞,在大順民國、利納克斯聯邦、諾羅斯教國等等佔據了世界一極的強國之外,餘下各國和地域都在這種壓力下加強了聯繫和合作,逐步形成了一個個區域性的聯盟。
比如僻處西地諾爾蘭德北方國盟,位於東西大陸板塊交接處的帕拉尼奧信仰大區,再比如與西大陸隔海相望的桑瑪沃加洲會。
而在東大洋上,同樣存在着一個由衆多大洋島國組成的大洋議聯。但相比其他區域聯盟,這只是一個十分鬆散的聯盟會。
在大順民國推翻舊帝室時,外洋大部分島國站在了舊帝室一邊,所以帝室被推翻後,敵對關係仍未消除,大順民國對其進行了幾十年的持續的打壓和分化,導致他們內部矛盾重重。
而爲了擺脫這樣的局面,其中有二十八個島國組成了高規格會議,並在某些外部勢力的幫助和扶持下成立了摩天輪公司。公司總部那碩大的不停轉動的摩天輪上,這二十八個座艙每一個都代表了其中一個國家。
摩天輪公司的雛形雖然在舊時代前就存在了,可從宣佈到成立只有不到十年的時間。
這十年以來,在自我研發和從全世界購買技術的並行策略下,公司發展很快,尤其是島嶼農業,海洋畜牧,人造景觀空間,區域運輸、以及在廢舊物品處理和回收上的技術非常強。
而今天的會議室中,二十八名主要董事悉數到場,此刻分列在景觀桌案之前。主持會議的負責人這時說:
“聯合體的代表目前正在對我們摩天輪公司進行爲期三個月至一年的觀察和評估,這關乎到我們是否能加入公司聯合體,而如此一來,我們也將面臨嚴峻的挑戰。”
所有公司董事此刻都面色嚴肅,因爲他們已經走到了一個十字路口上,這一步關係着公司是否能夠延續,關乎他們聚集起的資本和技術是否能找尋到出路,更關乎他們所認爲的各島國的命運和前途。
在大轟撞真正來臨之前,他們必須做好一切應對的準備。
“諸位董事應該清楚,一旦申請程序啓動,我們必然會引起大順政府和本土公司的敵視,以往和睦溫情的面紗會被撕去,它們一定會不遺餘力的打壓和排擠我們……”
會議主事人語調高亢的說:“它們會想方設法的將我們擊倒,殺死,分食我們的血肉,從我們的屍體上汲取養分,所以我們不能失敗,必須保證成功!
帝國戰爭結束,舊帝室被推翻之後,大順政府就藉助滄龍公司和遠洋開拓集團在這幾十年對我們進行持續的滲透和打壓。
我們的生物生態、藻類種植和提煉,礦石勘探開採,大洋運輸、軍用武器和植入體技術等命脈都被大順的國企和資本集團所把持。
而現在我們只要加入公司聯合體,就可以突破技術上的封鎖,還能從聯合體中獲得軍事支持,如果我們在這一步上退縮了,那麼大洋諸島永遠只能被大順政府和世界各國的公司所收割。”
會議主持者對着諸多董事說:“聯合體也有自己的訴求,我們的優勢是他們需要我們,他們需要在大順這裡有一個穩固支點,但前提是……我們能維持存在。”
他這時伸手搭了下界憑,而後又在光幕點了幾下,上面立刻浮現出了密密麻麻的人物,大約上百個,旁邊有附註他們的簡單資料。
這些人有公司高管,也有政府要員,有軍事人員;也有委託人、幫派分子以及一些看着很普通的駕駛員、倉庫管理者、甚至還有無業人員。
“經過巫祈的分析,這些都是這幾年之中對於公司有威脅的人物,而在近期,其中最爲關鍵的人物則有這幾個……”
場景再變,許多人影被淡化了下去,只留下了七個,而裡面赫然有着浣姐所得知的包括陳傳在內的三個人。
會議主事人說:“爲了不讓此次加入聯合體的計劃受到干擾,我們必須儘可能將這七個威脅除去。”
有一個董事看了一眼,開口說:“我記得上次派出了一個小組對一個目標進行了清除,但結果卻是失敗了。由於目標是處理局的成員,導致處理局加大了對我們的監控和盯防,我們的訟師團隊至今還在處理這件事。”
“這更說明了這個人員對我們
的威脅,也說明了我們之前對此事還不夠重視。”
會議主事人說:“我們應當重新安排人手和除敵小組,不惜代價除掉這幾個目標,希望能在較短的時間內見到結果。”
有一名董事開口說:“公司目前所聚集的格鬥者都被處理局盯緊了,我們很難再調動人手,有鑑於目標有着過人的實力,我提議,或許應該從浪濤館請動人手,這裡需要讓宮氏的人出面。”
浪濤館是大洋上最有名的格鬥館,其中走出過許多極有名聲的格鬥者。
因爲在最初立館的時候,是由宮氏王族賜予的土地,所以館內真正的高手從來只有宮氏直系繼承人去邀請纔會出動。
會議主事人說:“那就讓宮瞻信去那裡走一趟。”
他看向桌案兩側所有的董事,“在未來三個月到一年之中,爲了公司的利益,爲了諸國的前途,我們需要將巫祈羅列出來的所有人員全部清除掉!”
武毅學院宿舍內,陳傳在整理好了所有的東西后,時間一晃已經到了二十八號了。今天晚上他就打算啓程回陽芝了。
不過他想起了之前樑專員交給他的任務,於是查詢了一下,駐地平臺上面的確有一些零散的關於這陳必同的討論。
其中主要就是這位會在中心城成立培訓指導班的事,並且有人得意洋洋的曬出一張邀請函,這引發很多人的羨慕。
他查看了下,這個拿出信函的人很可能是某一位中心城政府官員的兒子,而下面的留言也大多數是這種身份的年輕人。
可見陳必同影響力不僅僅是在交融地,除了他本身的聲望,還有就是他背後派系的能量了。
他留意到邀請函的時間是二月,這樣差不多就是武毅新學期開學的時候,那時候自己也差不多應該從陽芝歸來了。
思索片刻後,他從平臺退出來,然後就去訓練室繼續今天的修行了。
到了晚上八點的時候,他拎着行李箱從宿舍裡出來,駕駛加德車從玄宮大廈行駛出來,在離開的的時候,照例和站在大廈屋檐上的紅拂致意道別,隨後在那面紗之上的目光注視下逐漸遠去。
因爲之前和盧方約好了一起回陽芝,所以他先往深未區這邊過來,一個多小時後,來到了那座地下格鬥館前。
夜晚的中心城各色光芒閃爍不止,就算這條僻靜街道上亦是能見到交錯的霓虹和光束。
盧方此時已經拎着行囊在這裡等着了,見到車子過來,和他揮了下手,走上前來。
陳傳伸手扭開副駕駛這邊車門的轉動鎖,再從車上下來,走到後面替他打開了後備箱,讓他把行囊放在了那裡後,隨後回到了車上。
盧方坐上來後,見到後座上蹲着的朝鳴,有些詫異:“這是……’
陳傳說:“它叫朝鳴。”
朝鳴啾的叫了一聲,衝盧方打了個招呼。
盧方一笑,說:“你好。”
陳傳說:“學長的事情都處理好了?”
盧方回過頭,說:“都處理好了,格鬥館這邊有兩位學長,他們過年不回去,而且過年也沒什麼人學習,嗯,十三號那邊,她過年期間也不會再接委託了。”
陳傳點了點頭,之前他就聽盧方說過,十三號雖然有共鳴技術,可因爲沒有身份,接的委託就經常會遇到一些賴賬行爲,有些時候,就是盧方出面幫她解決的,而她也會分一些報酬給盧方,兩者算是互助互利了。
他發動車子,就往大道上行駛過去。
此時他腦海不禁回想了下倪茜茜前幾天告知自己的話。
摩天輪公司不知道爲什麼要針對他,這裡或許不能用固有的邏輯的去判斷情況了。
在中心城裡襲擊他其實有些困難的,在外面就相對容易許多了。
不過他要是摩天輪公司的人,要想對他下手的話不太可能在陽芝,反而可能把襲擊放在國家大道上,因爲那裡開闊偏僻,無人支援,還方便安排人手。
只是他這回出來到現在,吳北那裡都沒有見到有人跟蹤監視,他的行程也被屏蔽了,所以這次回去的路上應該是安全的。
反而是再次折返中心城的時候,有心人是有辦法根據他的電報還有往昔的情況推斷出他回來的時段。
所以假設要對他動手,可能是在那個時候。
不過這也只是他的假設,因爲還並不清楚對方的目的,還有對方的決心,也有可能只是自己想太多了。
但不管有沒有,提前做好一個準備總是沒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