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北道中心城,濟洋區港口之外,海面上停泊着一艘遠洋輪船。
而在船艙之中,此刻正在召開着一場會議。爲了避免被中心城的生物場域監測到,這裡所用的生物場域都是獨立的。
“根據我們得到的情報,這兩個目標都會在一月下旬到二月上旬這段時間到達中心城,而我們的側重點是在這個人身上。”
光幕之中先後浮現出陳傳、雷局長兩個人的半身照片,而隨着主持會議者伸手一點,陳傳的照片被單獨放大出來。
這明顯是新近得來的照片,因爲上面陳傳正身穿着處理局執行隊長的制服,只是看着就能覺察出一股英銳之氣。
“國家大道上是處理目標最好地點。”
主持會議者定了定神,把目光從陳傳的半身照片收回,繼續說:“處理局很重視這個目標,如果提前發送消息,有可能會派人接應,這樣我們要考慮設法阻擋,而目標本身有着極強的實戰格鬥能力,所以我們只有一次機會。”
間誠勝此刻抱着刀站在一旁,他正在凝視着陳傳的照片,還有旁邊所顯現出來的各種文字附註,這裡麪包括了浣姐等人所找到的詳細資料。
這讓他能較爲細緻地瞭解這個對手,從而提前建立起一定的優勢。
他知道這是一場突襲戰,而不是比試,所以不必在乎什麼公平,實際上在大部分情況下,格鬥者之間的較量都不是公平的。
戰鬥只分勝利和失敗,只有勝利者纔有資格去談論未來,失敗者一無所有,爲此可以用上一切可利用的條件去達到目的。
“間誠先生,”主持會議者對他說:“這一次,我們僱請到了兩位第三限度格鬥者和你做配合,他們不會干涉你與目標之間的戰鬥,只是負責收尾和掩護,防止有人來干擾你們。”
這個舉動並不是尊重兩個人的戰鬥,而是出於現實的考慮。
從此前的戰鬥看,普通的第三限度格鬥者對陳傳幾乎沒什麼威脅能力,貿然加入戰鬥反可能會被其加以利用,從而影響到間誠勝這邊的發揮,所以這兩個人乾脆就是作爲輔助存在。
爲了避免被處理局查到消息,這兩個人全都是他們從相隔較遠的中心城調請過來。
間誠勝似乎沒有聽到他的說話,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目光只是凝聚在那些資料上面,許久之後,他才說:“我需要一間靜室。”
會議主持者立刻關照一名管理人員:“你帶間誠先生過去。”
間誠勝站起身,對着會議主持者欠身一禮,就跟着管理人員走了出去,並來到了船上的一間專門爲他這樣的人準備的練功室內。
等人出去之後,他脫掉了雙履,來到練功室中間位置端坐了下來,默默回想着剛纔看到的資料。
他注意到了一點,陳傳在每一場可查證的戰鬥中,似乎都沒有受到過什麼較爲嚴重的傷害,不管是橫練還是技巧,這都會對他的攻擊造成困擾。
他閉上眼睛,精神世界裡有一個形象在不斷醞釀着,等到再度睜開眼後,他的面前似乎多出了一個影子。
那個人虛幻不實,似如透明的氣霧一樣,就站在他前方不遠處,在他眼中看過去,那就是陳傳的樣子。
他微微側身,擡手握上刀柄,凝視片刻後,忽然拔刀出鞘,身往前探,一刀橫斬!
然而刀身在到達虛影身側的時候,刀身卻是驟然停了下來,彷彿那裡有着一層無形的阻擋,讓他沒有辦法把刀勢使完。
他吐出了一口氣,往後退步,徐徐收刀歸鞘,過了一會兒,再是斬出了一刀,可這回依舊是停在了虛影的前方。
他再次退後,收了刀,凝視着前方的虛影,用確定的語氣說:“我的刀,還不夠鋒利。”
他思考了一會兒,從房間裡面走了出來,對着等候在外面的管理人員說:“我需要一樣東西,一樣無法被斬開的東西。”
管理人員客氣的詢問:“間誠先生,我能問下,這是什麼東西嗎?”
間誠勝很坦然的說:“我不知道。”
“不知道?”
管理人員愕然,他想了想,又小心地問:“那間誠先生,我能知道這東西是用來做什麼的嗎?”
間誠勝嚴肅且認真的說:“與清除目標有關。”
管理人員想了想,說:“好,我們會盡力。”
“拜託了!”
間誠勝微微躬身。
管理人員連忙回了一禮,隨後立刻就將間誠勝的需求上報到了此間的負責人這裡。
“無法斬開的東西?那是什麼?”負責人皺起眉頭,“他自己也不知道嗎?這讓我們怎麼找?”
不過艙室裡有一個與會者忽然想到了什麼,開口說:“我想我可能知道他要的是什麼。”
他迎着會議室內衆人看來的目光,說:高天玉,高天教產出的東西,據說這東西堅不可摧,但在這種玉中,還存在極少數的‘玉芯’,據說天底下最堅硬的東西,傳聞這東西還能幫助格鬥者昇華自身的精神。
“這就是他需要的東西嗎?”
“應該就是了,那個玉芯聽說是高天教的聖物,平時秘不示人,間誠勝在這個時候提出來,很可能只是爲了滿足自身的需要。”
負責人不在意這個,而是說:“現在他既然是我們的刀,難道不應該在戰鬥前爲他找好磨刀石,讓他變得更鋒利嗎?不管是爲了他的私利也好,還是這玉芯真的有用,我們都應該儘量滿足他。”
有人說:“可那是高天教的聖物……”
“在公司的利益面前,一切都要讓步。”
高天教以前的勢力很龐大,影響範圍也廣,大洋上擁有爲數衆多的教衆,但那是在舊時代了,由於在大順推翻帝室的內戰中給了帝室極大幫助,大順政府一直在對其進行打壓,想方設法的剷除其影響力。
尤其是現在還有一支軍隊就駐紮原先高天教的聖地舊址上,這讓教派遭到了重創,如今最有影響力的教派人物都是聚集在宮氏身邊,並且只是抱團取暖,勢力已經變得十分有限了。
而摩天輪公司現在聚集了外洋各島國的技術和資本,擁有自己武裝力量,對海島各國的影響則與日俱增。
負責人說:“讓人去高天教,讓他們把東西拿出來,我要求用最短的時間,把東西交到他的手上!”
一月二十六日,陳傳定下的回返中心城的日子,於婉一家送到了他巷口。他在與家裡人揮手別過之後,就在於婉一家人的目送下上了加德車,然後駛離了巡捕局家屬區。
他們沒有直接沿着大道出城,而是轉道來到了武毅學院門前的廣場上,武涵、衛東兩個人已經扛着大包小包,帶着自己隨身攜帶的武器在這裡等着了。
陳傳按了兩聲短促的喇叭,在他們面前停下來,下車打了聲招呼,隨後給他們開了後備廂,幫他們把東西放了進去。
等來到了車上坐定後,他從儲物箱裡拿出兩個盒子遞給了他們。
“上次你們說要來中心城,這是提前給你們準備的界憑。”
武涵和衛東兩個人很好奇的接了過來,等打開看了看,見是好像纖細骨質連接網狀物,恰好能連接在頭部頸脖肩膀等位置上,不過除了一些主要部位比較明顯,其餘部分放遠了一般人幾乎看不出具體的存在。
陳傳給他們的這個是較爲適中的型號,基本的功能都具備,比老齊之前給他的那個好多了。
但他也沒給太過好的,不是爲了省這點錢,而是以這兩位的風格,還真說不準這個界憑能用多久。
衛東這時用手指戳了一下,界憑微微顫動了下,他說:“這東西像是活的。”
武涵說:“學弟不是說了麼,這玩意兒就是活的,活的當然會動了。”
他又擡頭對着陳傳說:“陳小哥,我們也有東西送給伱。”說着,他從隨身攜帶的包中翻找了一下,就從最上面拿了一個精緻的黑白配色的木匣子遞了過來。
陳傳接了過來,打開一看,見這一盒投擲石子,每一枚都是打磨的光滑細膩,他拿起一枚看了下,“這是用璋山的堅巖打磨出來吧?”
“沒錯。”
武涵嘿嘿一笑,“我和衛東、羅學弟他們一起問了懂行的人,然後去璋山那邊找的,最後找了幾塊合適的回來敲打。
這東西真夠硬的,衛東負責把這些弄成均勻的碎塊,我和羅學弟又找出合適的進行打磨,外面這個漂亮匣子則是封學弟親手做的。
哦,這些都是根據以前你用過的那些石子的樣子打磨的,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陳傳笑了一笑,說:“你們有心了,我很喜歡,謝謝了。”
這東西本身價值雖然不高,可這份心意卻是無價的,很有紀念意義,他決定不拿出去用,而是回去之後擺放在自己的武器收藏室中。
他轉向前方,發動了車子,伸手搭在方向盤上,目注着那開闊的道路,說:“兩位,坐好了,我們要啓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