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傳看到一個兩端長着骨錘的頭顱從裂隙裡面探了出來,隨後是纏繞着一圈圈甲殼的細長頸脖,再是堅固厚實,覆蓋着灰質皮膚的龐大身軀。
他一眼就認出來,這是一頭環紋頸甲犀。
後面的負責駐守的反應部隊成員都看到了東西,其高大體型非常給人以壓力,全部都是緊張了起來。
袁秋原三人馬上做好了迎擊的準備,他們神情也很嚴肅,之前那些出來的生物個頭都不算大,處理起來都簡單,可這個東西,他們不覺得是能三兩下解決的。
陳傳面對這頭鑽出來的龐大生物,沒有任何退避的意思,身形一晃,就已經突兀的到了其面前。
他五指握拳,食指微微前突,一拳轟在了前胸之上,似乎是因爲勁力充沛,整個前臂都是陷入了進去。
這頭環頸犀前衝的勢頭忽然頓住,從口腔裡發出了一陣陣呼哧聲,然後頭顱與四足一起失力,轟隆一聲砸在了裂隙前的高臺上,其最前方的頭顱重重磕在磚石地面上,腦袋邊緣處的骨錘甚至敲了出來了一個小坑。
後方所有人睜大眼看着,各自能聽到周圍急促的呼吸聲。
陳傳個頭比起這至少三米高下的生物差了許多,雙方的體型更不能同日而語,在靠近之後對比尤爲明顯,可就是這麼簡簡單單的一拳,這個龐大生物就被擊斃。
這個場面實在太具備衝擊力了,讓他們心臟狂跳不已。
袁秋原、秦青雀、蘇渭三個人看了看腳下,環甲犀距離他們僅僅只有數步遠,他們此刻能夠清楚看到緊閉的雙眸還那厚質褶皺的皮膚,只光看着那堅實的骨錘,都能想象出甩動起來時所具備的威力。
再擡頭看向前面背對着他們站在那裡的陳傳,神情中帶着些許激動,胸中一股佩服之感油然而生。
陳傳卻好似只做了一件小事,他站在那裡,直接接通了防衛部的聯絡,並說:“我是陳傳。”
界憑另一端傳來了熟悉的沉穩聲音,他說:“我是樑光海。”
“專員?”
樑專員沉聲說:“陳隊長,有一個任務現在需要交給你。”
陳傳擡頭說:“專員請說。”
樑專員說:“陳必同,他在洪勝區附近打開了一個裂隙,並且有一個分裂子體目前落在了那裡,目前有可靠消息,那其中還有舊帝室的騎軍身影出現。
所以這件事裡面不能排除舊帝室的參與,濟洋區那裡出現了大批的舊帝室騎軍,我們的人正和他們對峙,主要力量也在那邊。
如今城內相對空虛,情況較爲緊急,局面也很危險,所以我需要你配合一個應急小組,去阻止陳必同,具體該怎麼做,你可以和你的隊員商量。”
陳傳說:“好,我這就趕過去。”
結束了通話後,他看了看前面的裂隙,這個任務正合他意。
雖然這裡只有他一個人修行了精神力量,這裡的精粹可爲他所獨享,但這還不夠,他的精神高度卻因爲缺少對手無法繼續推高,唯有足夠強力的對手,才能推動他的精神力量繼續往上走。
陳必同……
他思索了片刻,轉過身來,從高處走下來,對袁秋原三個人說:“防衛部有任務安排,你們三位就繼續守在這裡。”
這種對付陳必同的任務,不到一定層次根本加入不進去,倒是隊員守在這裡對付這些對面過來的生物更爲合適。
“是!”
袁秋原三人都是敬禮應聲。
陳傳檢查了下手邊的裝備,然後在一衆守備人員崇敬的目光下,持着雪君刀乘上了武裝車,並根據防衛部給予的地圖指示往洪勝區行駛過去。
這時界憑上有了響動,那是防衛部送過來的關於兩個人的簡單資料,但只有名字形貌和年齡,其他一概沒有,甚至連擔任的職務都沒有標註出來。
這應該是兩人具備一定的保密等級。
他這時拿出來一個小瓶子看了看,這是防衛部之前送過來給他恢復體力的藥劑,這麼鄭而重之的送過來,想必這東西很珍稀,所以當時他沒有用,現在則帶在了身上。
這一路往洪勝區過來時,儘管情況緊急,因爲那些頻繁出現的裂隙,還有路上那些時不時的交火,都導致車速沒辦法快起來,用了一個多小時的時候,纔是到達了這片區域。
等車子停下後,前面駕車的司機抹了把汗,回頭說:“陳隊長,我們到了。”
陳傳謝了一聲,推門下車。
他站在外面看了下,現在是五點四十五分,不過天光還是和半夜時候一樣,幾乎沒有什麼變化,要說唯一的區別,可能是天空中那些鮮紅的霞光更是濃豔了,像極了塗抹在天穹之上的鮮血。
這時界憑傳來沙沙響聲,隨後有一個閃爍的溝通信號傳來,他立刻接入了進來,一個老成冷漠的聲音傳來:“往前面走,兩百米後轉南,你左手邊第一棟房子,上十三樓。”
陳傳朝前看了一眼,持着雪君刀朝那裡走了過去,來到所說的位置後,見到一座廢棄的商業樓。
走進去後,順着樓梯來到了十三層上,看到有兩個人正在曠闊無人的樓層中等着他,於是往前面走過去,只是纔沒走兩步,就感覺其中有一人的場域向自己壓了過來。
不過這個舉動其實不太禮貌,因爲就算對方想要試探並確認他的實力,雙方接近了還是能夠感受彼此的,這樣主動放過來,並且呈現一股威壓之勢,卻有下馬威的意圖。
他神情平靜,好似沒有任何感受一般,走到了兩個人前方。
聶關山和羊參兩個人見他面不改色承受住壓過去的場域,心中微覺意外,但同時也比較滿意。
這說明陳傳是掌握精神力量的人,足以成爲他們的輔助手,不至於在面對陳必同的時候連站在其面前的資格都沒有。
他們兩個之中,羊參常年在交融地服役駐守,對於中心城的事並不關心,也不認識陳傳。
聶關山則是政務廳的要員安保,對於外面的情況比較留意,他曾經看到過陳傳與魏武生一戰的錄影,不過這種戰鬥對於他這個幾乎站在了三限最上端的人,幾乎是沒什麼可看的。
所以他剛纔看到傳遞過來的陳傳資料時,印象還停留在當時。現在看起來,似乎有了長足進步。
羊參等陳傳走近,就直入主題:“既然來了,那就是直接說任務,我們就說下伱接下來需要做什麼。我們已經確認陳必同擁有避入裂隙之中的能力,這樣在裂隙之前他幾乎是難以被準確抓住的。”
陳傳聽他這麼一說,不禁想起適才阿斯特麗德的表現,所謂避入裂隙,可能就是這樣的能力了。
“……所以我們需要有一個人在關鍵時刻吸引住陳必同,或者承擔他的攻勢。
因爲一個格鬥者的破綻,通常就是他自以爲抓到機會,並在選擇進攻的時候出現的,一旦出現這樣的情況,我們希望你能頂住,我們會在他對你造成更多傷害將他處理掉,你明白了麼?”
他看着陳傳說:“如果你沒有疑問,那麼就按照這個計劃執行。”
陳傳擡目看向他們二人,“我覺得這個計劃有不妥當的地方。”
羊參不耐煩的說:“沒什麼不妥當的,這就是計劃,沒有改動的餘地,既然防衛部讓你過來配合我們,你就必須照着這個執行,服從命令,懂麼?”
陳傳平靜的說:“那麼請教一下兩位的職階。”
羊參眯起眼睛看着他,好一會兒,才說:“防衛部探索隊成員,羊參。”
聶關山沉聲說:“政務廳,高級安保負責人,聶關山。”
陳傳點了點頭,說:“處理局執行隊長,陳傳。”
羊參、聶關山兩個人一怔,執行隊長?
這樣的話,光從職階上看,陳傳與他們兩個人與他們是平級的。
不過想到剛纔發過來有關陳傳的資料時,裡面並沒有顯示具體的情況和職務,本來他們也沒在意,現在看起來恐怕就是因爲這個原因。
二十歲不到的執行隊長?
兩人相互看了看,意識到了陳傳的不簡單,看來防衛部這次的確是給他們派來了一個厲害的搭檔。
兩人私下界憑商量了下。
羊參說:“你怎麼看,要換人麼?”
“不能換。”聶關山當即否定。
他是政務廳出身,更具政治敏感性,如果早前提出換人那還好說,但現在人已經到他們這裡了,能力先不說,至少職階和他們是一樣的,說明防衛部很尊重他們的要求。
如果這時要求換人,那在上面的人看來就是純粹找事和推諉了,要是任務失敗,那一定是會設法讓他們背鍋的,至少是要擔一部分責任的。
他沉聲說:“我們可以明面上退讓一步,到了交手的時候,那就由不得他自己了。”
雖然他們不能強令陳傳做什麼,但真正打起來那完全靠實力和經驗了。
以陳傳這個年齡,就算天賦出衆,實力勉強可以追趕上他們,但經驗卻是不可能相提並論的,他們有的是辦法在裡面引導利用並創造對他們自身有利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