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廈之內,巫祈的傷勢在逐漸恢復,徐闡站在它的對面,卻並沒有再輕易上前。
巫祈的精神力量正一陣陣的向外放出,使得他必須凝神固守自身的精神,而這也使得他從另一個世界之中牽引力量變得艱難起來。
而普通的心勁即便能夠命中,對其殺傷力仍是略顯不足。剛纔打中的時候他就發現了,不說巫祈外面堅實的外骨骼,內裡異化肌肉纖維還具備極高的強度和彈性,對勁力有相當強的抵禦能力,這還不算其超強的修復能力。
依靠他自己一個人,固然能對其造成較大創傷,但沒可能直接將之拿下,而且看後方的意思,似乎也不需要他做到這種地步,只要將之拖住一定時間就行了。
他不需要去知道後方的具體謀劃,他只需按要求執行即可。
巫祈那再生膜內的空缺組織在逐漸長出來,再是片刻之後,身上原本那些破損的地方,似如破裂的那骨骼亦是癒合,整體好像煥然一新。
此刻其臉部和胸口長回來的那一排複眼全部盯向了徐闡,毫無疑問後者纔是場中對它威脅最大的人。
徐闡與它毫不避讓的對視着,他的精神力量如礁石一般抵禦着來自對面的一波波衝擊,而這個時候,身後有腳步聲傳來,卻是方纔被打出去的幾名隊員來到了他的後方站定。
他們身上的傷勢通過釋放精血亦是恢復過來了。
王隊長仰頭看着,提醒說:“徐隊,差不多得上傢伙了。”
徐闡說:“不用急,我已經讓後方把東西運過來了,這會兒應該就到了。”
正說着,就在外面的廣場之上,傳來砰砰兩聲大響,卻是天中一駕靠近的飛艇將兩個箱子從上方投落了下來。
那唯一留在廣場上的那名開拓隊隊員走了上去。
對付不同類型的活躍意識體,需要用不同的工具和裝備,之前不清楚巫祈的底細,而現在經過試探之後,已是差不多瞭解了,那他們就可以用上具備針對性的武器了。
他一巴掌直接將兩個箱子拍開,裡面露出來的是特製的大網還有一些繫着短矛的纏繩,他拿住這些東西,直接拎着走入了大廈內。
“徐隊,東西帶來了。”
說着,他手一甩,各個纏繩和大網分別落到了在場幾人的手裡,東西一到手,幾人都是心思一定,信心大增。
他們目注着巫祈,這東西身下兩對足能夠前後左右自如活動,還有那幾乎分佈全身各處的複眼和感知器官,幾乎不存在死角,照理說這樣的生物體如果動起來,其殺傷力和攻擊力起碼大上數倍。
可現在爲止,無論他們如何攻擊,其卻都不肯離開過原地,幾乎如同靶子一樣任由他們上來打,這完完全全是放棄了自己的優勢。
很明顯它只是想堵住後面的入口。因爲摩天輪公司最重要的人物應該就在入口後面,爲了保護這些人,導致其無法撤離那裡,所以他們大可以利用這一點。
徐闡拿住了一根短矛,將上面特製的長繩扯動了下,感覺堅韌和結實程度差強人意。
其實如果用羊參的纏龍勁索那是最好的,那隻需要有人在前牽制,其只要執行完勁法上的儀式,輕而易舉的就能將其困束住。
哪怕這個意識體能夠掙脫,那也不是片刻間能做到的,這段時間足夠他們將更多的捆縛施加上去了。
可現在既然人不在了,那就只好工具來湊了。
此刻他五指一緊,一擡頭,不顧對面不斷壓迫過來的精神衝擊,手中閃爍起一道微微光亮,朝着對面猛地一擲。
巫祈瞧見他的舉動後立時進行躲閃,不過這一擊來的實在太快了,並且徐闡爲了保證成功率,在投擲的時候同時身形向前衝去,它方纔側身之際,那一枚短矛已經從它的身軀之中穿透而過,並咚的一聲深深楔入了後方的地面之中。
而在徐闡出手的同時,身後呂、王兩人亦是各持大網的一角,隨後往前一躍,將那張開的大網從自方蓋了下來。
巫祈本來本能躲避,不過這時小鬍子隊長忽然上前,協助被精神力量衝擊的稍有眩暈徐闡一把拽住了那根繩索,使之沒有辦法一下子脫離。
儘管在它掙動之下,那嵌入地面的短矛就嘣的一聲被拽了出來一截,可終究遲緩了一步,被大網當頭蓋住。
而接下來,衆人只需將網端各角上的長矛打入地面,就能進一步限制它的活動。
可這個時候,巫祈身上卻出現了出人意料的變化,其在肩膀外骨骼覆蓋的地方,忽然如開花一般分出了一根根鋒利的骨刃,一下撐住了大網,隨後肩膀向外誇張一個延展,伴隨着嗤啦幾聲,將這特製網給扯裂開來幾分。
留在最後的那一名隊員見此,當即又持起一根短矛,準備趁着它無從躲避時繼續將它固束住,可這個時候,巫祈發出了一聲強烈的嘶鳴,一股比之適才更爲強烈的精神衝出來,令他及其他人頭腦一陣震盪,動作都不由自主慢了一拍。
而這就是這麼短暫的片刻,巫祈就將大網給徹底扯裂開來,導致他們這一次嘗試失敗。
同一時刻,大廈底下潛艇之上,摩天輪的幾位董事開始看到巫祈被網罩住時,都是緊張了一陣,見它又成功擺脫,這才又鬆了一口氣。
可誰都看得出,巫祈這麼下去似乎太過被動,唯有讓它自如活動纔是正確的做法,但此刻似乎沒人願意主動提及這個話題。
鷹尾董事這時說:“岸上到現在還沒有消息傳回來,極有可能是遭受到了攔截,我覺得還是需要再派出一支小隊嘗試下。”
各董事想了想,也覺得是如此。
過去這麼久了,上面仍舊沒有迴音,很可能是被鷹尾董事給說中了,而再派一支小隊總不會有錯,所以很快通過了這個決定。
關尚荊在接到了這個命令後,他只能從身邊的二十人守備隊中抽出六個人出來,再讓他們和另外十個武裝安保一起繼續從海底繞去岸上。
等到他這裡確定後,鷹尾董事又說:“諸君,我的意見,我們還是應該暫時離開這裡,我們在這裡,限制住了巫祈的發揮。”
馬上有董事反對:“可是外面並不安全,我們離開之後也很難知道發生什麼,我不同意離開這裡。”
還有董事理所當然的說:“巫祈的存在就是爲了確保我們的安全,如果讓我們去不安全的地方,那又要巫祈幹什麼?”
“無禮的提議,鷹尾董事,你這是將諸位董事的生命置於危險之下。”
鷹尾董事面對指責,在座位上一個欠身,態度懇切的說:“各位董事請不用着急,其實在下有一個妥善解決的辦法。”
坐在主位上的董事示意衆人收聲,鄭重說:“鷹尾董事有什麼辦法?合理的話,諸位董事相信會採納的。”
鷹尾董事慢慢擡起頭,面上浮現奇異之色,“很簡單,如果諸位都不在了,巫祈沒有了需要保護的對象,那麼它當然就不會擋在那裡了,而是可以自如的活動了。”
“鷹尾,你在說什麼蠢話!”
“不要開這種不合時宜的玩笑!”
有董事認爲他在胡言亂語,可有些董事卻是起了一絲警惕之心,伸手暗中按住了警報器,如果情況不對,立刻就會將人叫進來。
鷹尾董事坐在那裡,眼神變得更奇異了:“諸位董事難道不覺這樣做是正確的麼?”
有董事厲聲:“鷹尾,說過了,這裡不是開玩笑的地方!”
鷹尾董事微笑說:“我是很認真的在和諸位說話啊,”就在這個時候,他背後的牆壁上忽然多出了一個巨大的陰影,會議室內本來明亮的燈光陡地黯淡了下來。
有一名距離他較近的董事驚悚的站了起來,“你不是鷹尾……”
說着,一拳敲下了警報器,然後站了起來往門口跑過去,可是剛跑了兩步他就摔在了地上,他的兩隻腳居然自己扭到了一處,此刻看起來成了一團麻花狀,他不由撕心裂肺的慘叫了起來。
有一個董事卻很兇悍,看來是練過格鬥術的,將身邊的長刀刷的抽了出來,大喝一聲,跳上了會議桌,當頭一刀朝着鷹尾董事砍了過來。
不過纔是前衝了兩步,他驚恐的發現自己居然收住了刀,並將刀刃架在了自己的脖子,隨後狠命一劃,用力之猛,差點將自己的脖子給切斷。
除了那位主位上的董事還鎮定的坐在那裡,餘下的董事此刻都是紛紛起身,驚嚇的後退,“你,你不是鷹尾董事。”
鷹尾董事臉上帶着神秘的微笑,說:“我是,我怎會不是呢。”
在他說話的時候,那些董事的手腳都開始不聽使喚,他們在驚恐的目光中抓住自己脖子,然後咔吧一掰,用力之大,直接將正臉扭到了後背上,再是一個個倒了下來。
那個主位上的董事此刻盯着他,“你是祂?伱到底想做什麼?”
鷹尾董事微笑着說:“這樣多好,我替摩天輪公司減少包袱,巫祈也能解開限制的去和人戰鬥了。”
那個董事此刻還勉強保持鎮定:“其實我們可以合作的……”
忽然他神色一變,他的手顫顫巍巍的擡起,那裡正拿着一把槍,現在正慢慢舉了起來,並對準了自己的腦袋。
他滿臉漲紅,脖子上漲出了青筋,似乎在強行制止,可是沒有用,手依舊堅定不移的擡起,然後,扣動扳機。
鷹尾董事微笑的看着,砰的一聲槍響過後,對面的身軀倒在了會議桌上,而此刻會議室裡除了他之外,就只剩下了一地死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