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處理局內後,陳傳先將文主管的遺骸送去了收斂廳,並囑咐人員通知文主管的家屬,等安排好後,就往辦公室走去。
此時他界憑之上信號已經重新恢復了,安盾的聲音響起:
“陳主管,安盾爲您服務,根據魏局長和伍副局長的授權,目前由您接管局內的最高權限,請問您有什麼吩咐?”
陳傳說:“安盾,現在把韓復剛纔有試圖聯絡的,還有王未光所帶來的那些人身份給我查清楚。”
“安盾收到,正在檢查……”
陳傳走入了辦公室內,將窗簾拉開,看向外面的廣場和遠處的中心城,外面的飛艇此刻已經撤走了,所有往這裡趕來的緝捕人員及車輛此刻也全部都消失了。
這一回王未光能獲取到權限,並把韓復能給放出來,那是局裡有意這麼安排的,主要目的之一就是爲了將所有處理局內部問題掃除乾淨。
要是用一般的手段去慢慢清理,那不知道要用多久,而且那些潛藏起來蟲子也不見得能這麼利索的找出來。
這個時候唯有下猛藥,才能起到立竿見影的效果。
而這一切的前提,就有絕對的武力作爲支撐,哪怕有外部力量干預也能利索斬斷,保證事情可以穩妥收尾。
處理局作爲中心城的暴力機構,這裡沒有了內患,那麼政府這一邊的內部問題就少了一大半。
界憑這時響了一下,屏幕上面浮現出了不少名字,這些全是韓復剛纔聯絡過的人員,有一些還是擔任要職的,其中有一位還是和他平級的主管,只不過是負責日常事務的行政主管。
他立刻下令,暫停這些人職務,全部拘捕起來,並押送到總部。
而王未光所帶來的那些人,此刻也查出來身份來了,這些人全部隸屬於“灰殼事務所”。
陳傳點了點頭,難怪王未光一下找到了這麼多好手,他記得這個事務所就是爲精修派幹活的,上一次付出了一些代價逃過了,這一次既然參與了處理局內部的事務,那正好揪着這一點連根拔起。
界憑這時又有一訊號進來,他看了一眼名字,便接通了進來。
“魏局?”
魏局聲音傳出:“剛纔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也告知了姚校長,姚校長要我轉告你,市政議會應該很快就會找陳主管你談判。
姚校長說該爭取的利益要爭取,如果他們把有些東西送到你面前,到時候不要拒絕,有些問題也不是一次性能解決,先穩住自己,把能得到的先拿到手。”
陳傳心裡頓時有數,他點頭說:“魏局,請轉告姚校長,他說的我懂。”
“好,隨時保持聯絡,有什麼事情你不方便出面的,打一聲招呼,我可以過來代爲處置。”
“好的,謝謝魏局。”
結束了通話之後,陳傳發現隨着通訊的恢復,此刻上面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語音留言和消息,全都是相熟的人聯絡他的。
裡面有諸如袁秋原、魏常安等小隊成員,也有譚直、潘曉德等武毅學院的同學,並且其中有一條還是陳小斤發來的。
他點開之後逐個回覆,最後才點了下高明的聯絡號,等接通後,後者聲音傳出來:
“表哥,聯合體和利納克斯聯邦的人撤銷了對你的指控和詢問要求,這件事情,表哥你希望我後續跟進麼?”
陳傳說:“高明,可以先等一下,回頭我們見面再談。”
而在此刻,市政議會中心城各個媒體很快做出瞭解釋和澄清,說那些歸來的人員並不存在問題,那是有人肆意污衊和栽贓。
現在已經查清楚了,這件事就是危急事務中心工作出了差錯,因此才造成了這一起嚴重事件,當然責任方全部在危急事務中心這裡,並且屏幕上很快出現了當事的主要負責人和議員都站了出來公開道歉。
但是不是本人就不知道了。
不過很多人並不關心這個,廣場上這一場衝突,所帶來的真正影響是陳傳所表現出來的驚人的破壞力。
許多人不明白剛纔到底發生了什麼,有人認爲那是否是某種特殊的植入體,但依舊很難想象那是一個人所具備的力量。
其實就算是第三限度格鬥者,也沒幾個真正見識過格鬥家的出手,可卻不妨礙一些格鬥者理解那是什麼。
有不少人渾身都是爲之戰慄了起來,望向那個屏幕上定格的身影,目光之中露出了某種狂熱和崇拜,以及對於更高限度的嚮往,而這股情緒和氣氛逐漸在城中蔓延開來。
而聯合體這一邊,聯合體諸代表面前的場域屏幕上依舊時不時閃爍一下。
這是由於格鬥家的精神及場域力量的衝擊,對於其周圍的場域信號產生了一定的干擾,可能要一段時間纔會完全消失。
有一位代表嚴肅的開口:“諸位代表,現在我們必須重新評估,繼續支持市政議會是否符合我們的利益了。
一位此前沒有出現過的格鬥家,還是在政府方面擔任過要職的格鬥家,他毫無疑問是傾向大順政府的,更別說他曾與市政議會有着不小的矛盾。
這樣濟北道就同時存在有兩位格鬥家,現階段在上層武力比較裡市政議會已經處於下風,我很懷疑他們是否還能堅持之前的決定以及之前與我們達成的協議。”
有人提出不同意見:“目前來看,市政議會並沒有放棄他們的堅持,他們還試圖向我們求援,但如果我們不給予肯定迴應,他們的確很難面對這樣的壓力,我請諸位注意,那樣損失最多還是我們的利益。”
而其他代表也分別對此事情發出了自己的意見,只是在爭論之中,有一名代表插聲說:“諸位,比起這件事,我覺得我們是否應該讓‘普拉巴卡爾’先生再靠近一些?
你們知道的,我們不知道那位格鬥家是怎麼想的,但我想可能正是因爲這位的存在,才使得我們在爭奪遺落物上失敗了。那麼這位對我們可能是懷有敵意的,我們需要確保下自身的安全。”
在場代表先是沉默了片刻,隨後幾乎都是立刻出聲贊同。
利納克斯聯邦外交團隊這次來濟北道,是有一位格鬥家跟隨來此的,現在這位正停留在距離白鳥區不遠的一座海島上,確切的說,是一架飛艇上。
雖然這位格鬥家並不是他們的人,可在當前這件事上,他們和利納克斯聯邦外交團隊屬於盟友性質,那唯有讓另一位格鬥家靠近他們,他們纔能有足夠的安全感。
聯合體馬上與利納克斯聯邦團隊進行了聯絡和商議,在得到了同意後,派遣出了一名聯絡員,乘坐一架小型飛艇來到了那架停留在泊錨點的飛艇之上。
在得到允許並進門之後,聯絡員見到的是一個撐着腦袋,閉目側躺在牀榻上的龐大身影,粗略一看,足有五米多長。
他高鼻深目,身體寬胖,手腳粗壯,手足腕部都帶着串珠,身上穿着寬鬆的衣衫,看去有着很明顯的持羅伽多人的特徵。
此刻正有幾個披着薄紗女侍在往他身上塗抹一些藥液,並用大錘捶打着他的身軀的各個部位,這些忙碌的女侍每一個都身材高挑,可在他的面前卻顯得格外的嬌小。
聯絡員恭敬的對着他行了一個敬禮,“普拉巴卡爾大師,冒昧打攪您的修行了。”
普拉巴卡爾睜開眼睛,他的眼睛是深褐色的,但像是一塊打磨過的寶石,閃着某種攝人心魄的光芒,他的聲音寬厚而沉緩說:“不是緊急事情,你們也不會來找我,說吧。”
聯絡員馬上說了下中心城內的情況,“由於過去的矛盾,代表團的代表們很不安,我們希望大師能移步到靠近白鳥區的地方。”
普拉巴卡爾說:“如果大順政府允許,我不介意靠近一些,這裡很無聊,但依我看,你們不用這麼畏懼,因爲這位的動作還是很溫和的。”
“溫和?”
聯絡員十分詫異,“大師您是說他很溫和?”
“難道不是麼?”
普拉巴卡爾說:“如果真的無所顧忌,那他不會只針對襲擊他的人,而是把能殺的都殺了,把能破壞的都破壞了,我曾經就見過,畢竟每一個人心中都有藏着一頭野獸,當束縛他們囚籠的不復存在時,它們將吞盡周圍所有的血肉。”
聯絡員一陣悚然,他急着說:“那樣整個中心城都可能被破壞……”
“嗯,那是掛礙,你們的掛礙,但未必是他的掛礙,”普拉巴卡爾似笑非笑的說,“如果不在意,不在乎,那就沒有掛礙。
你們想要保證安全,那要想想有哪些東西是他所需要的,是能夠安撫他的,來自自我的拘束往往比來自外部的武力壓迫更有用。”
聯絡員若有所思,“我想我明白了。”
普拉巴卡爾說:“當然,我會根據你們的要求,讓飛艇前移的,我知道無論給你們多少安慰,只要我沒有出現在那裡,他們終究是不會心安,你也很難回去給個交代。”
聯絡員手撫胸口,躬身一禮,感激的說:“感謝大師的理解。”
半小時之後,這一架龐大的飛艇緩緩升入高空,然後向着白鳥區方向過來,不過並沒有完全靠近,只是懸停在了站在白鳥區這裡擡頭一眼就看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