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沒睡。
在書房呆了一晚,望着外面的天從黑到光明,心裡火氣弱了不少,她就那樣的性子,對他的話陽奉陰違,他一直都知道的。還生氣什麼?可是,心裡還是不甘。
他對她那樣的好,就差沒有剖開心,雙手捧上去,讓她看個清楚了,她怎麼哈這麼不知足?居然爲了不生孩子瞞着他吃藥!
想起她這段時間蒼白的臉,就頭疼。
還是帶她去醫院那做個檢查吧。
孩子可以暫時不生,但是身體的問題必須要處理好,也不知道她到底吃了多少。
打開房門,藥瓶子躺在地上,昨晚給她準備換洗的衣物動也沒動,他掃了眼牀,本來服軟的心,頓時又硬起來。
憑什麼他一夜睡不進去,她卻睡得這麼死?
還是冷落她幾天好了,不給她點教訓,她真以爲自己能爬到他頭上了。
他冷着臉進了浴室,簡單沖洗了下,片刻之後出來,拿衣服,穿衣服,打開衣櫃,拉開抽屜,故意弄得啪啪的響,牀上的人還是蓋着被子睡大覺,紋絲不動。
他氣得要死,真想上去將人搖醒!可是不行,她那個來了,需要休息,昨晚,也不知道有沒有傷到她,哎……想到這裡,他忍不住唾罵自己一句,果然是犯賤到家!
大步流星地走人,到了玄關,手碰到門把,腦袋不經意想到剛纔看見的,又覺得古怪。
心一緊,轉身回去,衝進臥室,掀開被子。
那一刻,心都涼了。
被子底下只有枕頭,哪看見秦果果的人?
……
秦果果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跑出來的,腦袋昏昏沉沉的,什麼都不想去想,一路渾渾噩噩地走,路的兩邊,燈火光明,可是那點光線怎麼都照不進她的心裡,她看不見前路,伸出手,總覺得眼前一片漆黑,不管去哪,都是一條死路。
韓庭風……韓庭風知道她跑出來了,恐怕又要生氣了吧?
可是她不想管了。
她纔多大,每做一件事,都要顧忌別人的感受,以前是爸爸,是媽媽,是妹妹,後來是薛立,然後是韓庭風,她爲他們想了,誰來替她想想,她心裡什麼樣的滋味?
不想了……不想了……就這樣吧,能躲得多久,就多久。
當時一心想要逃離那個房間,什麼都沒帶,就連手機都落下了,身無分文,天將亮,走得雙腳都麻痹了,終於走到了學校門口,清晨的學校門口,已經有人開始準備擺檔,看了一眼她,頭轉過去了,又轉過來額外多看幾眼,無需他們指點,她知道自己有多滑稽的,那麼長的一段路走過來,足夠她清醒了,她此刻腳踩着拖鞋,身上穿的是出門前胡亂套的衣服,襯衫配搭着運動褲,怎麼看怎麼的奇怪。
連保安隔着十幾米遠,都狐疑地盯着她。
秦果果猶豫着,這所學校學生出入從來很隨意,不用出示學生證什麼的,可是現在自己這樣,保安肯定要問的。可是,她要進去,她累了,只想找個地方休息下,除了學校,她想不到還有什麼地方能去了,她沒鑰匙,不知道以前的宿舍是不是還空着,宿管會放她進去嗎?
躊躇不決間,身後響起不確定的聲音。
“秦果果?”
秦果果轉過身。
真是她,來人又驚又喜,歡快的腳步竄上前,“真的是你,我就說,怎麼背影這麼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