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鳳凰十七歲成年禮上,鍾道隆爲了感謝唐匪的救女之恩,當衆承諾,許他一場前程。
原本以爲那是數年之後的事情,沒想到經過唐匪個人的天賦努力和師父軒轅明鏡的奮發圖強,這一天竟然那麼快就到來了。
現在,機會擺在他的面前。
只要唐匪張一張嘴,就能夠得到無數人夢寐以求的東西。
權勢,女人的回春丹,男人的壯#陽藥。
還有比這更能夠打動人心的東西嗎?
鍾道隆的身體向後仰倒,愜意的靠在厚實的真皮沙發上面。手裡的雪茄肆意的燃燒着,散發出濃郁的菸草味道。
他的眼神溫和而堅定,給人很深的信服感。這是身居上位者的基本修養,不能夠讓下屬信任的領導者是很難持久的。
他的視線輕飄飄的落在唐匪的身上,等待着他的答案。
唐匪對着鍾道隆深深鞠躬,沉聲說道:“我什麼都不要,也什麼都不能要。”
“嗯?”鍾道隆眉毛微挑,對這個答案不太滿意。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我給你的,你怎麼能推辭?
“我能夠從朝不保夕的舊土來到新星,過上衣食無憂的安穩生活,已經是皇恩浩蕩。沒有國主,就沒有我的一切。”
“來到新星之後,更是屢次得到國主和幾位殿下的關照。公主殿下送我房子,二皇子送我車子雖然還沒送,但是我相信二皇子一定會信守諾言。”
“大皇子也把自己隨身攜帶的珍貴配槍送給我了,每一樣都是價值連城的禮物”
“我和弟弟原本是倆個孤苦無依的流民,新星對我們而言就是傳說中的天堂。後來進入帝國最高級的學府讀書,我弟弟小胖被商修林院長收爲學生,我也有幸能夠被大宗師收爲座下弟子”
這些都是公衆信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所以唐匪沒有絲毫的隱瞞。
他說的每一件事情都是真實的,唯一隱藏的只有自己的野心。
“該有的,我都有了。不該有的,我也有了。我覺得我已經擁有了太多太多,實在不知道再找國主要什麼了。”
“如果還敢厚着臉皮向國主張嘴,那就是貪得無厭,是不知廉恥。”
鍾道隆的眼神變得深邃起來,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唐匪,像是在思考這番話的真實性到底有幾分。
阿諛奉承的話他聽了太多,耳朵都要起老繭了,但是,他們都沒有這個年輕人說的那麼直白誠肯。
因爲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事實,倘若沒有自己幫忙,他現在還在舊土和變異獸廝殺,過着暗無天日的絕望生活。
可是,自己給了他機會,讓他和弟弟的命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願意相信唐匪,願意相信他的這份感激之情。
假如他沒有一直盯着自己的寶貝女兒就更好了。
“我明白你的心意了。”鍾道隆扶了扶眼鏡,咧開嘴巴笑了起來。
他站起身來走到唐匪的面前,用力的拍拍他的肩膀,說道:“伱是一個懂得感恩的孩子,懂得感恩的孩子才能夠走得更遠一些。”
“可是,我剛纔說過,君無戲言。倘若我不兌現當年的承諾,那不就是失信於人?人無信不立,你也不希望我是一個不講誠信的國主吧?”
“卑職不敢。”唐匪誠惶誠恐。
“你看看,都開始稱呼自己是「卑職」了,證明你入世挺快的嘛?”鍾道隆笑呵呵的說道。
他重新走回到沙發上坐下,抽了一口雪茄後,再次擡起頭來看向唐匪,沉聲說道:“既然你自己不願意提要求,那我就替你選擇一個位置.去監察院吧。”
“監察院?”唐匪表情疑惑,故作驚訝的問道。
果然,和老頭子的猜測完全吻合。
皇室和九大家族面和心不和,亂流激盪,磨擦日益嚴重的時候,皇室終於難以忍受了。
他們需要一把剪刀,需要對這九棵大樹進行修剪。
枝繁葉茂,就遮擋了太陽光耀大地的威嚴。
大家只知道有樹,不知道有光。
要修的簡單一些,看起來更加順眼一些才行啊。
“怎麼?你不願意?”
“不是不是,我說過,任憑國主差遣我就是國主的一把刀,國主揮向哪裡,我就斬向哪裡。”
唐匪出聲解釋:“我就是擔心誤了國主的大事,我沒幹過監察,甚至都不太清楚監察院到底是幹什麼的”“不懂可以學。只要你肯用心辦事,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好這份很有前途的工作。”
“是。”唐匪不再推辭,乾脆利落的說道:“我聽從國主的安排。”
“嗯。我記得你還兼着近衛隊的副隊長職銜。”
“是的。”唐匪一臉憨厚的笑着,不好意思的說道:“沒上過一天班,卻一直領薪水實在是讓人羞愧難當。”
“這不就用上了嗎?對忠於國家忠於皇室的人,皇室從來都不會吝於賞賜。”
鍾道隆稍微沉吟,說道:“這樣吧,宮廷近衛隊副隊長這個職位你也繼續兼着,以後好方便來到皇宮向我彙報。然後去監察院那邊任個小隊長,這樣官升一級,順理成章”
“你不是和五處的鐘家園比較熟悉嗎?那就去他手底下幹活吧,有什麼事情他也能夠幫忙照應着你覺得如何?”
唐匪心想,在我過來之前,你都已經把我的位置都安排好了吧?
連我和鍾家園打過交道的事情都知道,還假惺惺的讓我自己來提要求?
萬一我提的不是監察院,那就是不通時務不懂聖心,你也不敢委任我太過重要的工作吧?
“是。”唐匪躬身行禮,說道:“我願爲國主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哈哈哈,我不用你死,我要你活着,活着和我共享榮華富貴。”鍾道隆大笑出聲:“好了,你退下吧。你的調派令下來之後,你就可以徑直去監察院報道。我會讓人爲你安排好的。”
“是。”唐匪再次鞠躬行禮,然後轉身走出房間。
鍾道隆看着他離開時的背影,嘴角浮現一抹輕微的笑意。
一個身材高挑清瘦的中年男人彎腰走了進來,笑呵呵的說道:“國主,這就是您給我們監察院派來的悍將?”
“老嚴,你覺得如何?”鍾道隆看着面前自己一手提拔起來的監察院院長,出聲問道。
“舊土來的孤兒,新星之上毫無根基,得罪了秦家和餘家,沈家想要他的命.沈星瀾晉級小宗師,再次出手,他有死無生。”
“想要活命,想要衝天而起,最好的方式就是學得文武藝,賣與帝王家,也只有皇室才能夠庇護的了他.他又是一個有野心的,怎麼可能拒絕這樣的誘惑?”
“有君無父,可爲鷹犬。”
嚴文利有人外號叫做「瘋狗」,只要是皇室讓他咬的人,就是骨頭再硬他也會撲過去,從目標身上咬出血,撕下肉,讓其死無葬身之地。
他形容唐匪可爲「鷹犬」,那就是成爲和他一樣的人。
“有君無父,可爲鷹犬。”鍾道隆嘴裡咀嚼着這句評語,眼裡神光大作,說道:“倘若他當真能夠替我摘幾顆腦袋下來,我也願意賞他一場潑天的富貴。”
“可是.他值得信任嗎?”嚴文利扶了扶鼻樑上的小眼鏡,沉聲問道。
“他還有更好的選擇嗎?”鍾道隆眼神陰沉,出聲說道:“他不作尖刀,便是魚肉。如果他足夠聰明的話,知道自己應該做出什麼樣的選擇。”
“我明白了。”嚴文利點了點頭,說道:“等到他進入監察院,我給兩個案子試一試他的忠心。”
“嗯。”鍾道隆點了點頭,問道:“有沒有好的餌料?”
“聽說他和魯家關係不錯.”嚴文利笑呵呵的說道:“國主放心,已經給他安排好了。”
“老嚴,你辦事,我放心。”鍾道隆一臉欣慰的模樣,看着嚴文利說道:“不過,這幾年還是懈怠了些。樹不修,不成材。監察院這把剪刀還是要勤快的操持起來才行。”
嚴文利躬身行禮,說道:“國主,我知道該怎麼幹了。”
等到他再次擡起頭來的時候,神情亢奮,眼裡精光閃爍。
他知道,一場真正的戰爭要開始了。
而他嚴文利將左手持利劍,右手持法典,殺的敵人人頭滾滾如爪瓞,屍骨重重似阜山。
這一次,他的目標是九大家族。
唐匪走到門口,看到陳風雷守在外邊,正準備讓他派車送自己回去的時候,陳風雷笑着說道:“大皇子殿下派人來請,想要和你聊聊。”
他指了指等候在旁邊的一名黑衣侍衛,出聲說道:“你跟他去吧。”
“好的。”唐匪微笑着點頭,出聲說道:“這次回來,還沒來得及去給大皇子殿下請安呢。”
既然要抱大腿,一個是抱,兩個也是抱。
他要站在皇室這邊和九大家族開戰,身爲儲君的大皇子的支持必不可少。
奇怪的是,二皇子最近怎麼沒有動靜了?
難道兄弟倆已經和好如初?二皇子完全放棄了奪嫡念頭?
不行,他不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