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獻上我的膝蓋!
鍾家園拼命的對着唐匪使眼神,提醒說道:“唐匪,你好好看看,院長這字鐵畫銀鉤,力透紙背。這寫的多好啊?哪裡不好了?”
鍾家園不懂書法,但是在一部武俠電影裡面看到主角這麼誇獎別人的字寫的好,就活學活用,直接搬來了。
哪管什麼篆隸楷行草不同書體之間的區別?
他和唐匪打過交道,這小子的情商智商都是一流之選。不然的話,怎麼可能會獲得公主殿下的親昧?又怎麼能被大宗師收爲弟子?
就因爲長得好看?
長得好看的人多着呢,在科技和狠活的加持下,這年頭哪裡有長得不好看的人?
可是,他怎麼能當着院長的面說出這種話?
上樓的時候還特意交待過,整個監察院裡面,只有一個院長,千萬千萬不要得罪院長。
你這第一天上班,職業生涯就此結束?
“嗯?”嚴文利眉頭微皺,看向唐匪問道:“不怎麼樣?”
“確實不怎麼樣。”唐匪表情認真,一臉堅定的說道。
“唐匪.”鍾家園急了。
倒不是說他和唐匪的關係多麼的密切,讓他如此設身處地的爲他着想。
主要是因爲公主殿下邀請他喝過下午茶,他如果沒有照顧好公主的小情人,怕是剛剛牽上的線就此中斷,還得把人給得罪了.
“快給院長道歉。不懂就說不懂,不要胡亂說話。”
又一臉諂媚的看向院長,賠着笑臉說道:“院長,年輕人不懂書法,哪裡能夠看得出個好壞?你讓他品評,這不是牛嚼牡丹瞎糟蹋嗎?”
嚴文利沒有理會鍾家園,而是眼神聚集在唐匪臉上,說道:“那伱說說.哪裡不好?”
“我在舊土的時候,聽一個老先生聊過草書。縱任奔逸,赴速急就,因草創之意,所以稱之爲草書。”
“一幅字的好壞,先看其意,再觀其勢。意爲意境情感,勢爲筆畫布局。天然第一,功夫次之。”
“院長的字.”唐匪的視線落在案臺上的這幅字上面,說道:“這幅字既無意境,又無氣勢。既無天然,又沒功夫”
唐匪表情嚴肅的看向院長,一臉認真的說道:“所以,我說「不怎麼樣」。”
鍾家園想死。
院長問你寫的怎麼樣,你誇牛批不就成了。
誰讓你當真去點評了?
爲什麼那麼多藝術家都餓死了?就是因爲他們太耿直了不會說話。
“我問過很多人,他們都說我的字好。”嚴文利表情陰沉,眼神凌厲,看向唐匪說道。“只有你覺得我寫的不好?”
“他們都在騙你。”唐匪說道:“但是我不會。”
“哦?”嚴文利的聲音已經帶了一絲怒意,說道:“你想做直言諫諍之臣?”
“不,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我更願意做卑鄙的,下流的,膽小怕事的,迎合上意的佞臣。”唐匪出聲說道。
頓了頓,又補充說道:“但是,我知道我這次來監察院的目的。所以,我在面對院長的時候,必須坦誠直接,毫無隱瞞。因爲只有那樣,我才能夠配合院長做好那把尖刀。”
“如果我也像其它人那樣,虛僞、欺騙、百般迎合,嘴裡沒有一句實話.”
“.”鍾家園。
喂喂喂,你說誰呢?
你有本事報我身份證號碼。
我把你當兄弟,你就這麼對我是吧?不想處了是吧?
唐匪無視鍾家園的表情變化,沉聲說道:“我相信,很快院長就會把我踢出局。我既對不起院長的栽培,也對不起國主的厚望。”
“因小失大,我個人前途盡毀也就算了,誤了國主和院長的大事,那就是萬死難辭其咎。”
嚴文利把手裡的毛筆一丟,眼神熠熠的看向唐匪,出聲說道:“成了,你過關了。敢當着我的面罵我的字一不天然二沒功夫的你唐匪是頭一個。”
“我根本就不懂書法,沒事的時候寫幾個大字,那也是爲了附庸風雅說起來,這中間還有一樁趣事。”
“我去參加一個聚會,在場不少人揮毫潑墨,好不自在。聚會的主人提議每人都寫一幅字留念,我也被趕鴨子上架寫了一幅,結果在場不少人鼓掌叫好,說我的草書很有造詣,一看就下了好幾年的苦功夫.”
“從此以後,我就只寫草書。爲什麼?因爲草書要草,我寫的草一些,別人不認識,我也不認識。但是礙於我的身份,就只能誇我寫的好”
“卑職說話不知輕重,請院長責罰。”唐匪躬身行禮,態度謙卑的說道。
“哈哈哈,你都說了,你要在面對我的時候坦誠直接,毫無隱瞞。如果因爲這個責怪懲罰你,這是不是代表我這個院長太不稱職了?”
鍾家園看的傻眼了,這倆人演的是哪一齣?
你們倆你儂我儂情深意切,小丑只有我自己?
嚴文利接過秘書遞過來的毛巾擦了擦手,然後上前拉着唐匪走到沙發上坐下,說道:“唐匪,雖然咱們倆是頭一回見面,但我對你是久仰大名了。”
唐匪嚇得趕緊站起來,表情惶恐的說道:“院長,你這是要折殺卑職了。”
“坐下坐下。”嚴文利拉着唐匪坐下,問道:“喝茶還是喝酒?”
上班的時候喝酒?這大哥.很猛啊。
“我聽院長的。”唐匪說道。
“那就喝杯酒。威士忌,國主送的。”嚴文利親自拎起酒瓶給他和唐匪每人倒了一杯,出聲說道:“我高興的時候喜歡喝酒,生氣的時候也喜歡喝酒。酒這東西啊,最能夠表達你的情緒。”
“證明院長是性情中人。”唐匪奉承道。
“性情不性情的,不好說。”嚴文利看向唐匪,突然問道:“別人都叫我瘋狗,你知道吧?”
“這就體現在院長剛纔寫的那幾個字上面去了。”唐匪出聲說道:“忠君愛國,爲君爲民,應當是俠之大者.”
“帝國監察院,原本就是打擊犯罪,釐清罪惡的機構。有很多人不理解,甚至因此覺得院長觸犯了他的利益,冒犯了他們的權威。這也完全可以理解。”
“有所追求,也必會有所失去。院長雖然失去了一小撮犯罪份子的尊重,卻得到了國主的讚賞和萬民的擁護。孰輕孰重,我想院長已經用行動給我們做出了表率和選擇。”
嚴文利哈哈大笑,指着唐匪對鍾家園說道:“鍾處長,你手底下有這樣的下屬,有沒有感覺到壓力?”
“下屬能力出衆,發展的越好,那是院長領導有方,我只會感覺到高興和欽佩。今天我是他的領導,說不定很快他就是我的領導了。”
“不敢。”唐匪恭敬的說道:“我還要向鍾處多多學習,也請鍾處多多關照。”
“自家人,說這些客氣話幹什麼?”
“很好。”嚴文利點了點頭,說道:“聽了唐匪的話,我知道他已經對自己的身份和此番來監察院的目的有了一個清晰的認知,這些就不需要我再贅言了。”
“真正的戰爭要開始了,咱們監察院就是國主手上的一把尖刀,一把利刃。誰敢挑釁皇權,對帝國不利,我們監察院就要與其血戰到底。”
“是。”唐匪表情肅穆的說道:“願憑院長差遣。”
“我找你過來,確實是有一樁案子要交到你的手上。”嚴文利笑呵呵的看向唐匪,出聲說道:“你年紀輕,又是初來乍到,總要辦幾樁案子來立立威.” “總不能讓那些老傢伙們背地裡說什麼「嘴上無毛辦事不牢」這樣的怪話。”
嚴文利招了招手,秘書將一個黑色文件夾呈送過來。
新星上面實行無紙化辦公,但是一些絕密文件還是採用最古老的閱讀和儲存方式。
嚴文利接過文件夾,用力的拍了拍案本,沒有打開來看,而是徑直遞給唐匪,說道:“你把案子拿回去好好看看,找找頭緒。”
“是。”唐匪接過文件夾,沉聲說道。
不管對方遞過來的是什麼案子,他都得無條件的接下。
畢竟,這也是他潛入監察院的目的。
嚴文利乾瘦的臉上笑容溫和,用他那特有的嘶啞聲音說道:“唐隊長,這是你來到監察院的第一樁案子.無數雙眼睛在看着,希望你能夠盡心盡力,忠君報國。”
唐匪起身行禮,說道:“是。”
嚴文利端起面前的酒杯,說道:“來,祝你旗開得勝。”
“謝謝院長,我一定不負院長厚望。”唐匪彎腰和嚴文利酒杯相碰,然後仰頭一飲而盡。
等到唐匪離開之後,鍾家園看向嚴文利,說道:“院長,他一上來就給他這麼棘手的案子他能吃的消嗎?”
嚴文利笑呵呵的看向鍾家園,出聲說道:“怎麼?心疼了?”
“卑職不敢。”嚴文利挺直脊樑,沉聲說道:“我只是怕他扛不住對方猛烈的攻勢,誤了院長的大事。”
嚴文利看向鍾家園,出聲說道:“你知道爲何把他安排在五處嗎?”
“屬下不知。”
“因爲這是國主的安排。”
鍾家園的精神爲之一振,沉聲說道:“願爲院長效死。”
鑼鼓聽音,聽話聽聲。
院長說是國主特意把唐匪安排在五處,那就證明國主知道自己這個監察五處處長的存在。
從唐匪入局的那一刻起,他的命運就已經和唐匪綁定在一起了。
既然掙扎不脫,那就抓住機會努力上游。
說不得鯉魚就能躍上龍門呢?
“哈哈哈,我們都是爲國主辦事。外面都說這監察院是我一個人的監察院,但是,這監察院是帝國的監察院,是國主的監察院。”
“卑職明白了。”鍾家園出聲表態:“我會全力配合唐匪的工作。”
“嗯。去吧。”嚴文利點了點頭,說道:“我再去練幾個字,總不能當真像這小子說的一不天然二沒功夫。”
“.”
鍾家園暗自心驚。
都知道監察院院長記仇,但是沒想到到了這種程度。
——
“唐隊長,這是您的辦公室。”五處的秘書華娟出聲說道。
“謝謝華秘書。”唐匪咧嘴笑道。
“不用客氣。”華娟突然間覺得有些緊張,心臟砰砰砰的跳的有些厲害。
這個新隊長年輕的有些過分,看起來就像是她的小弟弟。
而且,也帥氣的有些過分.
鍾處長也很帥,但他是那種硬朗的好看。而且他一直板着張臉,官威甚重,輕易不好接近。
這個新來的隊長又年輕又帥氣,還喜歡笑
算了算了,和自己沒有關係。
看到華娟站在門口看着自己發呆,不說話也不離開,唐匪疑惑的問道:“華秘書,還有什麼事嗎?”
“啊?沒什麼事”華娟面紅耳赤,扶了扶鼻樑上的黑框眼鏡,不好意思的說道:“我就是我就是.想問問唐隊長要喝點兒什麼?咖啡?還是茶?”
“有酒嗎?”唐匪問道:“威士忌?”
“這個沒有。”華娟說道。“監察院有規定,上班期間不能飲酒。”
“那院長怎麼能喝酒?”
“.”
“那就給我來杯茶吧。”唐匪笑着說道。
“好的好的.”
華娟趕緊跑了出去。
這個瘋子
唐匪看着她逃跑的背影搖了搖頭,還是斬斷這些小女生的念想比較好。
畢竟,不能讓自己的英俊害了她。
等到華娟離開之後,唐匪關上辦公室門,然後走到銀白色的辦公桌前坐下。
不知道這辦公室的桌椅都是什麼材料製成,看上去堅硬冰冷,坐上去之後卻並不硌人,而且還能夠調整最適合你的溫度。
唐匪打開上面標有絕密的黑色文件夾,第一頁上面寫着一行紅體大字:《機械設計院稽查案件》。
唐匪愣了一下,然後便眯着眼睛笑了起來。
原本以爲他們會讓自己去辦和沈家相關的案件,畢竟,槍打出頭鳥。既然要打,就從最強的那一家開始打。
沒想到他們讓自己辦的卻是魯家
“看來他們對我還不夠信任啊。”唐匪輕聲唸叨着:“是時候獻上我的膝蓋,和魯家的幾顆腦袋了。”
他想起了他的好朋友公輸無雨,不知道他願不願意借腦袋給自己一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