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陽腦子不錯,但是武力值極低,甚至都不是個修行者。
不然的話,也不會在招惹完唐匪之後,由他大哥秦劍一站出來替他出頭。
雖然秦劍一也失敗了。
秦玉陽被拉到監察院大獄之後,簡簡單單的走完了一個流程,人就已經處於半死不活的狀態了。
這還是在唐匪特意叮囑過的情況下,一些重大的項目都沒有給他用上。
要是全使上了,怕是剩下這半條命也沒了。
唐匪站在秦玉陽的面前,看着他鼻青臉腫的模樣,出聲問道:“你能看到我嗎?”
秦玉陽努力的睜開眼睛,通過高高腫起的臉頰縫隙朝着唐匪瞄了過去,嘶聲問道:“案子想明白了嗎?我到底犯了什麼罪?”
唐匪輕輕嘆息,說道:“你們這些出身名門的人,最大的問題就是太驕傲了,不懂得委屈求全。”
“雖然我們監察院大獄的名聲不太好,但是,我們一般不打臉一是受刑者不好看,畢竟能夠進來的都是些體面人物,二是會留下我們濫用刑罰的證據,這會給我們自己帶來麻煩。”
“除非嫌疑人太過囂張狂妄了,我們的人才會忍不住打臉.你也是個聰明人,怎麼就不明白這個道理呢?”
“我囂張狂妄?”秦玉陽只覺得喉嚨一甜,一股子淤血就噴涌而出。
你連原因都不給我說一個,隨便找個原因也好就這麼當着那麼多人的面把我給帶到了監察院用刑。
用完之後還指責我囂張狂妄,這還有天理嗎?還有法律嗎?
還有比你更加囂張狂妄的人嗎?
“對啊。”唐匪認真的點頭,說道:“他們對你用刑的時候,你要是說幾句軟話,就不會被打臉了。”
“.”
“說說吧,你都犯了什麼罪。”唐匪拉了張椅子在秦玉陽面前坐下,表情嚴肅認真的問道。
審訊,我們是專業的。
“???”
秦玉陽瞪大眼睛,結果卻撕扯到那高高腫起的眼眶周圍的肉塊,讓他疼得呲牙裂嘴,整張臉就變成了痛苦面具。
伱自己想不明白,讓我主動坦白?
我賤不賤吶?
“我們監察院的辦案原則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想必你也是知道的。你主動交代罪行,和我們查出來的性質完全不一樣。如果我是你的話,我會想辦法將功贖罪。最好不要浪費我們給你的這個機會。”
“唐匪,如果你是想要報復之前的那件事情.你已經成功了。”秦玉陽是真的怕了,服了。
唐匪是個瘋子,誰也不知道他會幹出什麼樣瘋狂的事情。
更鬱悶的是他現在聖眷正隆,就算他們秦家想要出手反擊,怕都不是一樁容易的事情。
餘活水前車之鑑,讓他感覺到了害怕。
是的,無論是秦玉陽,還是秦家的其它人,都認爲唐匪的所作所爲是有幕後人指使的,他們這麼做必然有其它的深意。
奴才行爲,主子埋單。
“我現在承受的,比你當初失去的要多多了.你可以收手了,沒必要把事情做到那種程度。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報復?”唐匪仰臉看着頭頂銀白色的天花板,沉默良久,終於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說道:“你指的是公主殿下十七歲成年禮上我和小胖在外面吃東西你偷偷拍下視頻當着無數人的面罵我們是肥豬是乞丐那件事情嗎?我早就忘記了,一點兒都不記得。”
“.”
你明明記得很清楚好不好?
“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我帶你回來,和那件事情完全沒有任何關係。”唐匪出聲說道:“好好想想,你最近做過些什麼?”
“喝酒,唱歌,玩女人我能想到的就只有這些。”秦玉陽出聲說道。
他在外面打造的人設就是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這幾件事情也是他的日常生活。
“不不不”唐匪搖頭,笑呵呵的看着秦玉陽,出聲說道:“無墨,這個人你應該不陌生吧?”
“我不認識。”秦玉陽乾脆利落的否認。
“哦?雖然不是你親自經手的.但是,餌都打下去了,你就沒有再關注一下事情的後續發展?”
“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不,你知道。”唐匪臉上的笑容消失,眼神凌厲的盯着秦玉陽,寒聲說道:“你以爲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可惜,任何事情,只要做了,就會留下線索。”
“而我是整個恨山最好的獵人,我最擅長的事情,就是尋找野獸出沒後留下來的痕跡。”
秦玉陽的眼睛被腫起的眼皮給包裹起來,可是,唐匪還是發現了他瞳孔裡一閃而過的驚悚。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爲。想要火中取栗,借用餘家的刀把我給殺了.可惜,要讓你失望了。”
“既然你主動入局那麼,這一次,我就打秦家。”
——
唐匪回到辦公室的時候,機要秘書談羽走了過來,眼神玩味的打量着唐匪,說道:“處長,有個女孩子想要見你。”
“女孩子?誰?”唐匪問道。
“很漂亮哦。不會是處長新交的女朋友吧?我告訴你,我可是站公主殿下這一邊的。”
“.趕緊說名字。”
“秦霜。”談羽臉上的笑容不減,出聲說道:“和公主殿下一樣,是帝國三月七星中的三月之一那麼冷,又那麼好看。處長一定很難選擇吧?”
唐匪看向談羽,威脅說道:“我可以選擇是讓你繼續留守辦公室,還是跟着一隊去沙洲出外勤。”
一聽說要去‘沙洲’,談羽立即慌了。
那種地方黃沙漫天,鬼都不去,她要是去了,這漂亮的制服和性感的高跟鞋怕是都穿不了了。
“處長,我錯了,不要讓我去沙洲好不好?”談羽可憐兮兮的模樣,她和唐匪相處的還不錯,大家時不時的會開一些玩笑。
“把人請過來吧。”唐匪出聲說道。
“好的,我在外面幫你們守門,保證不會有任何人過來打擾。”
“.”
很快的,一身休閒裝的秦霜便被談羽給帶了進來。
談羽對着唐匪眨了眨眼睛,出聲問道:“處長,秦小姐來了,你們要喝點兒什麼嗎?”
“不用。”秦霜面無表情的應道。
“那就不用了,我和秦小姐姐聊聊天。”唐匪出聲說道。
“好的。”談羽點了點頭,說道:“我在外面守着,有什麼需要的,處長隨時召喚。”
“.”
唐匪和秦霜是校友,更確切的說秦霜是唐匪的學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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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人有過幾次不太愉快的接觸,但是,唐匪並不討厭秦霜。
他看得出來,這是一個癡迷於劍道的女孩子。
當你癡迷於某件事情的時候,心思就會變得單純簡單起來。當然,權勢除外。
以前的秦霜不是穿白鷺書院的白色制服,就是黑色的武者裝,今天的她穿了一條淺藍色的牛仔褲,白色的絲綢襯衣扎進了褲子裡面。
腳上是一雙白色的帆布鞋,一條米黃色的大衣罩在外面,讓她顯得活潑而時尚。
只是,這並不能沖淡她身上的寒意。
正如她的名字那般,總是給人一種「冷若冰霜」的距離感。
不過,談羽沒有說謊,能夠進入「三月」的女孩子每一個都不簡單。
鳳凰就不用說了,無論是身份地位,還是顏值才情都是上上之選,萬里無一。
秦霜的五官同樣的精緻無暇,那一身冷白皮猶如崑崙山脈千年不化的冰雪,閃耀着淡淡的光暈。
唐匪聽說有人能夠「白的發光」,還覺得這是一種形容手段。
現在看到秦霜皮膚之後,發現那只是一種描述狀態。
唐匪邀請秦霜就座,笑着問道:“你是爲了秦玉陽來的吧?秦家怎麼把你給派出來了?”
聽到唐匪的話,秦霜微微挑眉,不滿的說道:“我不能來?”
“能來能來,當然可以。”唐匪不想和女人進入那種永遠沒有盡頭的爭辯之中,出聲說道:“你想知道些什麼?”
秦霜長長的睫毛眨動,她感覺到了唐匪的不耐煩。
這讓她心裡有些難過,大家都是朋友了呢,那麼長時間沒見,久別重逢,難道就沒有一點兒喜悅之情?
要是依秦霜的性子,現在起身就可以離開了。
可是,她向爺爺說過,自己來也行.
收拾了一番心情,眼神灼灼的盯着唐匪,出聲問道:“爲什麼抓秦玉陽?”
“他犯了案子。”唐匪說道。
秦霜細長的眉毛豎起,語帶嘲諷的說道:“現在想出來是什麼案子了?”
唐匪抓捕秦玉陽的時候,當着衆人的面說「案子我還沒想好,你先跟我們走一趟」。
顯然,這句話比抓走秦玉陽這件事情還要讓秦家人難以接受。
唐匪可不是一個知錯就改的人,面對秦霜的嘲諷,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道:“要是別人來問,我也沒有解釋的必要。可是你不一樣.”
“我怎麼不一樣了?”秦霜順口問道。
咦,她這是什麼意思?
我這就是禮節性的吹捧一下,你怎麼能當真呢?你這樣讓我很難回答的好不好?
看到唐匪錯愕的表情,秦霜便明白了他的想法,催促說道:“我明白了,你繼續說吧。”
“聰明人都知道我這說的是氣話,你想啊,我們監察院辦案是要有理有據的.怎麼能無緣無故就抓人呢?”
“我之所以說那句話,純粹是因爲秦玉陽和他身邊的那些公子哥們太囂張了。我客客氣氣的推門進去,再三向他們申明我們監察院辦案,請他們配合一下.”
“你也清楚那些紈絝子弟都是些什麼貨色,他們對我冷嘲熱諷,讓我立即滾出去,不然就吃不了兜着走.我也是個年輕人啊,哪裡能夠受得了這個氣?”
“所以,在帶走秦玉陽的時候,他問我爲什麼要抓他,我就脫口而出來了那麼一句.爲的就是打掉他們的囂張氣焰。”
秦霜雖然沒有親眼見過,但是也知道堂哥秦玉陽在外面玩得有多瘋狂。
聽到唐匪的講述之後,竟然有種被他說服的感覺。
秦霜眨巴着清澈明亮的大眼睛,不確定的問道:“當真如此?”
“這還能有假?”唐匪氣鼓鼓的說道:“當時在場的那麼多人,你隨便找個人打聽一下就知道了。”
唐匪知道,以秦霜的性格,是不可能和那些混蛋打交道的。
所以,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簡直理直氣壯,一點兒也不怕被人給戳穿。
“你能不能告訴我”秦霜知道自己提出來的要求很過分,有些不好意思面直視唐匪的眼睛,輕聲說道:“秦玉陽到底是因爲什麼案子被抓的?”
唐匪面露爲難之色,出聲說道:“你也知道,監察院辦案,是不能向外界透露案情的。”
“如果不能說的話,那就算了.”
“你是我的學姐,咱們倆同學一場,關係還算不錯我告訴你,你可不要說出去了。”
“明白,絕對不會說出去。”秦霜連連點頭。
又有些爲難的說道:“家裡人也不能說嗎?”
她答應爺爺來打探消息,打探出來後卻不能說那她的任務是完成了還是沒完成呢?
「這個白癡.」
唐匪假裝沒有聽到她的問題,出聲說道:“秦玉陽涉及的案子很簡單,但是整個事件又不是那麼簡單。我這麼說,你能理解嗎?”
秦霜沉思片刻,竟然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了。那麼,這樁案子是你的意思?還是上面的意思?”
“你這個問題真是把我爲難住了。”唐匪笑容苦澀,出聲說道:“無論是誰問我這個問題,我只能回答.由始至終,都是我的意思。”
秦霜的表情更加冷峻,那股子寒意也更加的襲人。
她鄭重點頭,出聲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她站起身來,對着唐匪微微鞠躬,說道:“唐匪,謝謝你,我欠你一個人情。”
“可別這樣.咱們是朋友.”唐匪連忙擺手。
“我先回去了。”秦霜轉身就走,說道:“就不打擾你的工作了。”
“嗯,有時間聚。”唐匪擺了擺手。
等到秦霜離開,唐匪從辦公桌的抽屜裡摸出了一塊鏡子。
他看着鏡子裡面的自己,一臉嫌棄的說道:“唐匪,你這個人渣,連這麼單純的女孩子都利用”
可是,我確實沒有欺騙你。
我說過,無論是誰問我這個問題,我的回答都是「由始至終,都是我的意思」。
這確實是我的意思啊。
至於別人如何解讀
我們又怎麼能影響到別人的想法呢?
他收起鏡子,鏡子裡面的人就消失不見蹤跡了。
他的臉上重新浮現起燦爛純粹的笑容,出聲說道:“你沒錯,你只是爲了活着。”
躺在座椅上伸了個懶腰,幸福的呻吟一聲:“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