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襲?
身居高位的人都有着強烈的危機意識。
怕死。
也捨不得死。
鍾天闕猛地推開身上聽到刺耳的警報聲正處於懵逼狀態的女人,扯了條毯子裹在身上,大聲喊道:“來人,來人”
錢太安帶着一羣人衝了進來,急聲問道:“殿下,你沒事吧?”
鍾天闕出訪,他這個光照閣第一謀士自然要跟隨在身邊。
“什麼情況?發生了什麼事情?是誰襲擊我們?”
“是海盜船,具體身份還得進一步覈實。”近衛隊長陳孟希出聲彙報。
“海盜船?海盜船怎麼敢襲擊我們?”鍾天闕暴跳如雷,滿臉不可思議的模樣。
星海浩瀚,有各個國家和組織的航道和利益。
當然,也有那些遊戈在各個陰暗的角落偷雞摸狗攔路搶劫過往船隻的星河海盜。
可是,他們的主要目標是那些落單的運輸船或者小型旅行船。
遇到正規軍躲得比誰都快。
劫持皇家艦隊,這不是自尋死路?
可是,他們偏偏就這麼幹了
“我也覺得奇怪,這是以前從來都沒有發生過的事情.”火神號艦長鍾長鳴也趕了過來,表情凝重,面露思索之色:“等到我們把他們徹底擊潰,才能夠知道原因,到底是受誰指使”
“去把他們給我攔下來,我要生擒他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鍾長鳴答應道:“我已經命令天狼星驅逐艦去包抄他們,定會把他們一網打盡.”
“一羣不知死活的東西。”鍾天闕怒聲呵斥。
他痛恨這些海盜打擾了自己的好事,箭在弦上,引而不發是很難受的事情。
更痛恨這些混蛋敢輕啓戰端,老虎頭上拔毛,這是對鳳凰皇室的輕視,更是對他鐘天闋的羞辱。
傳出去是要被人笑話的。
無論是他,還是帝國皇室都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鍾長鳴雖然也是鍾氏皇室成員,但是面對鍾天闕這位儲君的時候,只有奉承討好的份。
他知道這些海盜已經徹底的激怒了鍾天闕,沉聲說道:“我定會讓這些海盜有來無回.”
無論是火神號還是天狼星驅逐艦,或者負責外圍警戒的長河驅逐艦都配備了鳳凰帝國最強大的火力以及最先進的科研材料,對上那些縫縫補補拼湊起來的海盜船,只會有一種結果,那就是摧枯拉朽一面倒的進行收割。
可是,局勢並沒有他們想象的那麼順利和完美。
從火神號巨大的指揮屏上看過去,那些外面看起來黝黑破敗彷彿經歷了無盡的歲月洗禮和星海坎途的海盜船竟然靈敏異常,總是能夠在關鍵時刻躲避天狼星驅逐艦的炮火鎖定以及聯合封鎖。
它們就像是一條條垂死掙扎的魚兒一般,一次又一次脫離大網的捕撈,一次又一次的挑逗着你的神經。
弱小,又堅韌。
更爲可怕的是,有兩艘中型海盜船竟然避開了天狼星驅逐艦和長河護衛艦的圍堵,以勇猛決絕悍不畏死的姿態朝着火神號衝撞而來。
這是自殺式的襲擊。
“攔住他們!”鍾天闕瞳孔脹大,大聲嘶吼。
他不想死,更不想和這些乞丐同歸於盡。
“攔住他們!”鍾長鳴也同時發佈命令:“長河I號,長河II號.從側面夾擊.進行衝撞”
他不惜捨棄兩艘長河護衛艦,也得保證火神號的絕對安全。
鍾天闕不能出事。
絕對絕對不能出事。
——
鳳凰宮。
鍾道隆躺倒在兩米多寬的能量石大牀上,身姿曼妙的侍女仔細的在他臉上塗抹着一層青色的養生液,然後再在他眼睛上蒙上一條薄薄的絲綢眼罩,這才深深鞠躬,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正在這時,急促的腳步聲音傳來,陳天雷站在牀前,小聲彙報道:“殿下,出事了。大皇子殿下在回來的途中遭遇海盜襲擊”
鍾道隆一把扯下眼罩,眼神驚訝的問道:“海盜襲擊?怎麼可能?”
“是啊,我也覺得不可能.海盜怎麼敢襲擊皇室艦隊呢?背後一定有人指使.”陳風雷躬着身體,態度恭敬的說道。
鍾道隆的臉色陰沉,寒聲說道:“我以爲他們會在內部出手,沒想到他們竟然想要從外部破局呵,還真是小瞧了他們。”
“鍾天闕怎麼樣?他們這次出行的規模不小.不至於連這點兒麻煩都解決不了吧?”
陳風雷悄悄吞嚥了一下口水,聲音低沉的說道:“殿下乘坐火神號脫離戰場,正在返回鳳凰港的路上,海軍那邊也派遣了鳳凰號和九艘天狼星驅逐艦去迎接.”
“嗯?”
鍾道隆眼神微凜,他從陳風雷的表情和聲音中便知道情況可能不太樂觀。
“我方損失了天狼星驅逐艦兩艘,長河護衛艦三艘”
“也就是說.除了鍾天闕乘坐的火神號逃了回來全軍覆沒?”鍾道隆的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他在聽到皇室艦隊遭遇海盜船襲擊的時候並不驚慌,因爲他清楚皇室艦隊的戰鬥能力,連幾艘海盜船都打不過,他們還有臉回來?
可是,戰損率這麼高,實在是出人預料之外。
還真打不過?
“那些海盜船就像是瘋了一般,採取了自殺式襲擊.”
“火神號艦長鍾長鳴也在返回途中上交了戰鬥日誌.那些海盜船雖然外表破爛不堪,但是所使用的炮火威力和航海技術都相當不俗”
“它們不是普通的海盜船.應該是得到了某方勢力的技術升級.”
“呵呵.”
鍾道隆冷笑不已,出聲說道:“他們終於忍不住出手了。”
陳風雷沉默不語。
他不知道鍾道隆說的‘他們’是什麼人,他不想知道,也不敢問。
他知道,鍾道隆要是願意說,會主動告訴他去做些什麼的。
鍾道隆躺了回去,把眼睛閉上,就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我休息一會,鍾天闕回來了讓他來見我。”
“是,國主。”陳風雷重新撕開一塊眼罩,輕輕的遮在了鍾道隆緊閉的眼睛上。
不用再和這位一國之君的眼睛對視,陳風雷這才感覺到稍微輕鬆了一些。
然後,他帶上門躡手躡腳的退了出去。
今晚,註定是一個不眠夜。
——
鍾天闕遇襲,皇室艦隊遭遇海盜船襲擊,損失慘重的消息不脛而走,很快就傳遍新星的每一個角落。
這麼大的事件,想瞞是瞞不住的。
更何況皇室並沒有採取任何的措施,任由消息外泄,各種陰謀八卦四處蔓延。
“聽說了嗎?皇子殿下回國的時候被人襲擊.肯定是奧斯帝國那些雜種乾的,他們要是幹掉了大皇子,咱們這邊可就要亂起來了”
“你知道什麼?這件事情根本就不是奧斯帝國乾的,是咱們自己人乾的”
“自己人?自己人誰敢幹這種事情?不要腦袋了?”
“你什麼都不知道.大皇子是儲君,是未來的國主,二皇子心裡是不樂意的如果這次大皇子被人幹掉了,以後大權落在誰頭上?”
“你是說兄弟倆自殺殘殺?都已經爭到這種程度了?”
“噓,小聲點兒.我只和你說過,你可不能傳出去了.”
——
帝國海事醫院。
唐匪一邊吃着鮮切的水果,一邊瀏覽着網絡上的新聞。
“你覺得是誰幹的?”盛心懷看向唐匪,出聲問道。
鳳凰被父親鍾道隆叫回去了,不許她離開鳳凰小築半步,相當於被‘軟禁’了起來。
於是,照顧唐匪的重任便落在了盛心懷的身上。
一是因爲她和唐匪鳳凰都是好友,鳳凰能夠從她這裡隨時得到唐匪的身體康復情況。
另外,她和唐匪還有一層‘同居情侶’的關係,自從知道唐匪生病後,梅玉音便時常過來探望,不僅僅自己來,還幫忙把盛心懷的換洗衣服都給打包帶來了。
一幅‘伱把他給我盯死’的架勢,顯然,她對唐匪這個女婿是勢在必得。
於是,盛老師就被焊死在這裡了,想回去上課都沒有機會。
梅玉音已經幫她請好假了,財相夫人的面子還是很好使的。
“這種事情,我哪能知道?”唐匪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道:“我躺在這裡,連病房的門都出不去你以爲我是諸葛亮啊?躺在病牀上就能知道天下事?”
盛心懷眼神玩味的打量着唐匪,說道:“你怎麼一幅做賊心虛的表情?難道當真是你乾的?”
唐匪心臟一沉,連忙出聲說道:“你可別亂說話。這種事情非同小可.我就在你眼皮子底下躺着,撒泡尿都得讓你幫忙扶着我哪有能力做出這種事情?”
盛心懷瞥了唐匪的大#腿@根#部一眼,說道:“我可沒幫你扶,是你自己扶的。”
“.我是說扶我。扶我。”“哦。我還以爲你說扶那東西呢”盛心懷幽怨的掃了唐匪一眼,出聲說道:“你也不把話說清楚,要是讓人聽到了還以爲咱們倆有什麼不正當關係呢。”
“你以爲誰都像你一樣.能想到這些?”
“小夥子,你不知道人心險惡人性本色。”盛心懷一臉認真的叮囑着。
唐匪沉默片刻,出聲問道:“你這大學教授整天在研究些什麼?”
“古漢語文學啊。”
“你研究的這古漢語文學.它正經嗎?”
“當然正經了。”
盛心懷瞪了唐匪一眼,出聲說道:“好了,別轉移話題了。我是讓你分析分析.你覺得這件事情是誰幹的?難道當真像外界流傳的那樣是鍾天意乾的?”
唐匪搖了搖頭,說道:“鍾天意又不傻.明知道這種事情一旦發生,所有人都會猜測是他乾的。他爲什麼還要幹這麼冒險的事情?”
“你想過沒有?倘若這件事情成功了.鍾天闕回不來了.是鍾天意乾的如何?不是又如何?”盛心懷眼神深沉,反問出聲。
唐匪呆滯片刻,看向盛心懷問道:“你的意思是說,如果鍾天闕死了.不管是不是鍾天意乾的,他都有機會執掌皇權?”
“怎麼?難道鍾天意就不是他的兒子了?”盛心懷對唐匪的表現很是滿意。
一直以來,唐匪都表現的過於成熟,而且有着和他這個年齡段不匹配的決絕狠辣。
難得從他看到看到驚愕的表情,這讓盛心懷覺得他的本性未泯,還有着基礎的道德觀念。
畢竟,這樣的事情任誰聽到了都有種難以接受的荒誕感。
誰願意和一個心思惡毒的人交朋友啊?
“他不是還有個女兒嗎?”
“鳳凰?怎麼?想要讓自己的小女朋友上位,然後自己可以理直氣壯的吃軟飯?”
“如果當真可以的話.”唐匪一臉坦然,出聲說道:“我也不會拒絕。”
“我也想和你一起吃軟飯,可惜了,鳳凰沒有任何希望。”盛心懷對此也非常的遺憾,出聲說道:“以我對鍾道隆的瞭解,他從來都沒有考慮過鳳凰,寧願把那個位置交給自己那兩個不成器的兒子”
“再說,鍾道隆也不是沒有其它的兄弟,皇室成員中有機會接任的人不在少數只是因爲鍾道隆早早就立下太子儲君,不少人也就死了這份心思.”
“如果鍾天闕死了,鍾道隆又沒打算把大權交到鍾天意手上其它人自然會跳出來爭一爭.”
“所以,爲了杜絕這種事情的發生,如果鍾天意當真出手幹掉了鍾天闕.鍾道隆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想方設法的洗涮掉鍾天意身上的嫌疑。”
“是不是他乾的都不重要,調查結果一定不會是他乾的,爲的就是讓他合理上位聽起來是不是很不合理?”
唐匪點頭,說道:“還是你們城裡人會玩在舊土的時候,壞人只會砍掉你的腦袋。到了新星,壞人不僅僅要砍你的腦袋,還要說是你自己要求的”
“你可不許開地圖炮,新星上面可不全是壞人。”
唐匪眼神疑惑的看向盛心懷,出聲問道:“你都是直呼皇室那些人的名字你不喜歡他們?”
“那要叫什麼?他們有什麼值得我尊重的地方嗎?”
“.”
“不管外表多麼的光鮮亮麗走的近了,看的多了,也就覺得不過是那麼回事兒。”盛心懷輕輕嘆息,說道:“就是可憐了鳳凰”
“可惜什麼?”
“那麼好的女人,竟然生在這樣的家庭。”
“那可是帝國公主,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
“我就不羨慕。”盛心懷出聲說道:“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我想,鳳凰也願意過那種簡單愜意的生活,而不用像現在這樣困守深宮日夜煎熬”
這次唐匪沒有反駁。
也無法反駁。
他知道,現在的鳳凰一定非常難過。
兄弟倆人的競爭已經處於白熱化,她這個做妹妹的夾在中間左右爲難。
她能夠支持誰?她又能夠做些什麼?
說你們別打了一家人要和和氣氣的那不是笑話嗎?
誰會聽啊?
可是,唐匪知道,對於鳳凰而言,真正的打擊還沒有到來。
當所有真相浮於水面,那個時候她又將何去何從?
看到唐匪沉默無聲,盛心懷也在心裡沉沉嘆息。
她又何償不瞭解鳳凰此時的處境?可是,作爲一個局外人,她也幫不了任何忙。
只能幫她照顧一下受傷的男朋友.
“你認定了是二皇子乾的?”唐匪問道。
“沒有。”盛心懷搖頭,說道:“我對這個並不關心.只是不希望是二皇子乾的.”
“因爲這樣的話.鳳凰的心情或許會好一些.”
“是啊。”唐匪點頭,說道:“希望不是二皇子乾的”
正在這時,病房的門被人推開。
梅玉音和小胖聯袂走了進來,小胖的手裡還拎着大包小包的東西。
“哥,我來看你咧。”小胖看到唐匪,激動的喊道。
“你手裡拎着的是什麼?”唐匪問道。
“湯。還有一些吃的。”梅玉音笑語盈盈,接話說道:“食堂裡面的東西不營養,我就在家給你煲了些湯送過來.正好在門口碰到了小胖,就麻煩他幫忙提上來了。”
帝國海事醫院是貴族醫院,vip病房裡面住着的更是貴族中的貴族。
這裡面的食物都是由營養專家和帝國名廚合夥烹製的,不僅僅色香味俱全,而且營養還極其的豐富。
可是,在梅玉音的眼裡卻是「難以下嚥」。
“謝謝阿姨。”唐匪感激的說道,眼神卻是瞥向了坐在旁邊的盛心懷。
盛老師,你趕緊和阿姨說清楚吧,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再這麼下去,阿姨當真把自己當作準女婿看待了。
哦,已經這麼看待了.
盛心懷無視了唐匪的期待眼神,看着梅玉音埋怨道:“你沒事總跑來幹嘛?不要打擾我們過二人生活。”
“我打擾你們過二人生活?但凡你能給小唐煲個湯炒個菜的,我就不過來了。還不是因爲你什麼都不會做.”
“食堂裡又不是沒吃的?想吃什麼打個電話就送過來了。”
“食堂的東西能有營養?”
“你看看他的臉.紅撲撲的,雙下巴都要出來了,哪裡看出來是病人的樣子?”
“那還不是因爲我送的湯.指望你,小唐都要餓死了.”
——
母女倆再次進入了脣槍舌箭的拉扯階段,唐匪和小胖眼神對視,小胖很是尷尬的說道:“哥”
“沒事。”唐匪坦然自若,出聲說道:“把湯給我。”
“哦。”小胖點頭。
心想,大哥就是大哥,每臨大事有靜氣。
在這樣的環境下還能喝湯。
——
逍遙居。
鍾天意蹲在地上,看着一羣螞蟻齊心協力的將一顆火紅色的櫻桃運往洞穴。
那顆櫻桃是他故意丟在地上的,他覺得自己就像是那羣螞蟻。
那羣螞蟻中的一隻。
趙華濃走了過來,低聲彙報道:“殿下,大皇子回來了。”
“嗯,他沒事吧?”鍾天意頭也不擡的問道,彷彿這羣螞蟻比大哥的安危更加的重要。
趙華濃眉頭微蹙,他知道鍾天意不是真的在關心大皇子。
可是,還是誠實的回答道:“回來了,並沒有受傷。”
“可惜啊。”鍾天意撿起那顆櫻桃,連帶着沾在上面的無數螞蟻一起丟進了面前的游泳池裡。“他要是回不來該多好啊。”
“.”這個問題趙華濃就不敢接了。
“他們是不是都認爲是我乾的?”鍾天意問道。
趙華濃稍微沉吟,還是點頭說道:“是的。”
“呵呵.”鍾天意看着那些在泳池裡掙扎搏命的螞蟻,出聲說道:“看來我註定要做那個壞人了。”
“殿下.”
“告訴他們,我答應了。”鍾天意眼神陰厲,咬牙說道:“我答應他們的所有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