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否胡說母親心中自有分曉,今日我來回奔波有些乏了,有什麼事情明日再說吧。”
魏若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不給雲氏跟自己發火的機會。
雲氏有些被氣到:“真的是越來越不把我這個母親放在眼裡了!”
翠屏在一旁安慰道:“夫人莫氣,許是大小姐聽到了些風聲,知道了夫人您應下了徐家上門說媒,心裡頭有氣。”
“便是知道了,也沒什麼好讓她氣的,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門親事已經是好得不能再好了,她又有何理由與我置氣?”
“夫人也知道大小姐的性子的,她沒什麼壞心思的,只是直率且不服管束了一些。”
翠屏的話讓雲氏想起了丈夫的叮囑,於是嘆了口氣,擺了擺手:“罷了罷了,隨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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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雲氏和魏若一同去往知府府。
一路上二人一言不發,魏若低頭看着書,看的是王采薇先生最近給她的怪誕志,魏若對正兒八經的書沒什麼興趣,倒是有閒心看這種野書閒書。
只不過近來她都很忙,空閒的時間都用在看賬簿上了,正好今日要和雲氏坐一輛車,所以魏若就拿出來看看。
除了一些閒書,王先生有時候也會帶一些新奇玩意給她,對魏若而言她不僅是良師更是益友。
一盞茶的時間後,校尉府的馬車到了知府府,雲氏下車就見到了門口候着的袁夫人貼身侍女輕衣,她十分有禮貌地向雲氏問了好,緊接着便將目光轉到魏若身上。
“大姑娘,夫人讓奴婢在這裡等你。”
輕衣對雲氏是客套有禮,對魏若則明顯多了幾分尊敬。
“有勞輕衣姑娘在此等候了。”魏若道。
“大姑娘和夫人請隨我來。”輕衣領着魏若和雲氏進府。
已經來過很多次了,雲氏和魏若對知府府都還已經比較熟悉了。
今日約見的地點是後院的花廳,雲氏和魏若到的時候花廳裡面已經坐了好些人了,都是台州府有頭有臉的人家的夫人。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雲氏沒想到的人也參加了——秦嬤嬤。
秦嬤嬤是七皇子的人,同時也是宮裡的老嬤嬤,是能在貴妃娘娘跟前說得上話的老人。
這樣的嬤嬤可比普通人家的當家夫人身份要來得貴重的多,衆人看向她的目光裡也多少帶着尊敬。
袁夫人也將右邊第一個座位留給了秦嬤嬤。而左邊的第一個位置給了徐夫人。
其餘的夫人的位置也是按照她們丈夫的身份地位來安排的。
等人都到齊後,袁夫人讓魏若說明今日找她們來的用意。
魏若起身,來到袁夫人的身側,對着面前一衆夫人道:“想必各位夫人對於近來的事情都有所瞭解,知道如今城內流民四起,不僅影響城內安定,還帶來了其他的問題。”
衆夫人紛紛點頭。
大家都知道這事,來之前也猜想到了袁夫人找她們來可能是爲了這件事情,畢竟如今這種情況,袁夫人也不太可能有閒情逸致找她們說別的事情,更不可能是爲了賞花賞月品茗品酒。
魏若繼續道:“爲了台州府的安定,也爲了救濟更多的災民,今日特地邀請各位夫人來此相商,希望各位夫人能夠提供幫助。”
說完衆位夫人都露出了爲難的表情。
當着袁夫人的面,大家不好直接駁斥魏若的提議。
幾人相互看了幾眼後,還是徐夫人開口對魏若道:“大姑娘,此事怕有些爲難。”
徐夫人想告訴魏若,想讓台州府的一衆權貴們出錢出糧不是三兩句話就可以做到的事情,不能把這件事情想太簡單了。
其他人也紛紛表態:
“魏家大姑娘怕是不知道,如今這年程,大家都不好過,並無富裕之處可以救濟災民。”
“是啊,更何況災民如此之多,這災情又不知道會持續到什麼時候,這救災也只能救一時,不是長久之計啊。”
“魏大姑娘有心要救災是好事,但我覺得此事還應當交由朝廷來做,我聽聞朝廷已經派了人下來賑災了,想來不日就會到台州府來的。”
“……”
聽着衆人的話,雲氏的眉頭不由地皺了起來。
長女今日的發言有些太過想當然了,明明那日在家中討論之時,婉婉提出此觀點時被否決了的,她爲何還要跟衆位夫人提出如此不成熟的建議來?
魏若對大家的反應絲毫不意外。
她不慌不忙地說道:“各位夫人的意思我明白,所以我並不打算直接派糧賑災。派糧賑災只能解一時之急,不是長久之計。”
聽到魏若的話,衆位夫人露出了疑惑之色。
魏若繼續往下說:“我想的法子是以工代賑。”
“何爲以工代賑?”
問話的人是徐夫人,她也覺得魏若不可能這麼膚淺地直接讓他們出資救災。
魏若開始解釋:“衆所周知,台州府有大量的荒地:鹽鹼地、沙地、板結的貧瘠地。如果組織災民去開墾並改良這些土地,在這些土地上成功種出莊稼的話,不僅能安置災民,還能解決糧食不足的問題。”
“而此前,我們已經在興善縣實踐過類似的事情,通過對鹽鹼地的改良和開坑,在原本不能種植莊稼的土地上成功種植出了麥子,麥子產量十分可觀。而如今這些地上還正種植着水稻,生長情況良好,有望秋收再迎來水稻的豐收。”
興善縣的事情,在座的有好些人聽說過,是做不得假的。
有人點頭,表示自己聽說過興善縣荒地開墾的事情,還有人稱讚那件事情做得好。
本來不知道這件事情的人,也在其他人的解釋後明白了過來。
有過成功案例,就說明荒地變耕地是具備可行性的。
徐夫人詢問魏若:“魏大姑娘的意思是,想要如法炮製,在整個台州府都採用這種組織災民開坑荒地的方式來實現對災民的安置?”
魏若點頭:“確有此意,但與之前的又有所不同。”
徐夫人問:“不同之處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