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魏若的目光往魏清婉的身上瞥了瞥。
魏清婉半截身子都藏在雲氏的後面,當魏若的目光落到她身上的時候,她微微擡頭,眼神怯怯地與魏若對視了一眼。
嘖,這受驚小獸般的神情,不知道的還以爲魏若剛剛對她做了什麼呢。
魏若的視線回到雲氏的身上:“理由。”
“婉婉幫我打理家中事務已久,各方面都很有經驗,讓她跟着你去能幫你打打下手。”雲氏道。
“不需要,袁府這樣的人多的是,還有專門的算賬嬤嬤幫我。”魏若婉拒道。
雲氏定了定心神,來之前她已經告誡自己今日不可與長女置氣,但長女一開口,總能惹得她心口怒火亂躥。
雲氏耐着性子跟魏若解釋道:“若兒,你妹妹缺少一些應對大事的經驗,你帶着她去,能幫着她鍛鍊鍛鍊。”
“只是爲了鍛鍊能力嗎?”魏若的嘴角噙着笑,一雙眼睛明亮透徹,將面前雲氏和魏清婉二人的每個神色都收入眼底。
“總之此事於你沒有壞處,於婉婉於魏家多有益處,你身爲嫡長女,理應對家中姊妹多有照應。”雲氏態度強硬道。
“那好吧。”魏若答應了下來。
她突然答應,反倒給雲氏和魏清婉整不適應了。
“你答應了?”雲氏有些不確定。
“母親不是說了,身爲嫡長女理應對家中姊妹多幫扶的嗎?不過是帶她去袁府幫我分擔些,我有什麼不好答應的呢?”魏若道。
這話說得很有道理,落落大方,盡顯長女風範。
就是發生在魏若的身上讓人有些難以置信。
雲氏和魏清婉好一會兒沒反應,魏若道:“發什麼愣?不是要去嗎?不跟上我就走了,趕時間。”
魏若說完掉頭往馬車的方向走去,魏清婉見狀連忙跟了上去。
上了馬車後,魏清婉小心翼翼地看向魏若的方向,見她靠着軟墊眯着眼睛休息,一時間摸不透她的心思。
魏若知道魏清婉在看自己,但懶得開口說話,就這麼靠着軟墊舒服地躺着。
這兩天開荒救災剛剛起步,事情多得一塌糊塗,她連自己鋪子的事情都顧不太上了,更別說顧魏清婉的小心思了。
校尉府往返袁府的路上她能休息就休息,給自己節省點體力和精力。
馬車抵達袁府後,照例是袁夫人的貼身侍女輕衣在門口等候着。
輕衣看到今日同行之人多了一個魏清婉,眼中閃過疑惑,但並未發問,而是熟練地上前去迎魏若。
“大姑娘辛苦了。”輕衣領着魏若往裡頭走,完全沒有去管跟在魏若屁股後面的魏清婉。
魏清婉只能和秀梅一起跟在後頭,像個隨行丫鬟一般。
“哦對了,輕衣姑娘,有點事情要麻煩你。”魏若衝着輕衣勾了勾手指。
輕衣會意忙低頭將耳朵貼過來。
魏若附耳低語了兩句後,輕衣便點頭表示明白。
而後便對着旁邊的另外一個小丫頭說:“把魏家大姑娘帶到惠春閣去。”
丫鬟領命,而魏清婉則一臉茫然。
“姐姐,這是要我去哪裡?”魏清婉一臉不解地詢問道。
“妹妹不是跟我來學習的嗎?但如今涉及到的事情都很重要,容不得半點差錯,袁夫人和七殿下爲我請的幫手都是多年管賬的高手,我怕妹妹一時跟不上,故先請妹妹練習一二,待確定妹妹有這能力之後再跟我們一道。”
魏清婉臉色一僵:“姐姐,我幫母親管理家中事務看管店鋪賬簿不比姐姐少。”
在魏清婉看來,魏清若的優勢不過是懂的農事多一些,並不是看賬管理的能力有多厲害。
論管理中饋,看賬統籌,魏清婉自認不會輸給魏清若。
魏若道:“妹妹還是先去磨礪一番,救災一事要是出了差錯後果可是非常嚴重的。”
魏若說完,輕衣便給丫鬟使了眼色,而後輕衣親自和那名丫鬟拉着魏清婉便往惠春閣的方向去了。
魏清婉自是不情願去的,可是被兩名丫鬟架着,容不得她不去。
身在知府府內,她也不敢放肆造次,最終不情不願地去了惠春閣。
到了惠春閣後,輕衣將魏清婉請進了一處客房,而後拿了筆墨紙硯和一本《九章算數》給魏清婉。
“二姑娘,這本九章算數還請你好好研讀,待你學藝有成,便可幫着大姑娘和一衆女先生處理開荒救災大小賬務了。”輕衣對魏清婉說道。
魏清婉的臉色鐵青:“這書我原先就已經看過了,不必再讀。”
“是嗎?那就請二姑娘默寫一遍,以證明二姑娘確實有這本事。”輕衣道。
魏清婉哪裡默寫得出來,讀過是真,但讀過不代表能全文一字不差的背誦。
她平日裡能熟讀背誦的主要是《女戒》、《女學》一類的書籍。
像《九章算數》這樣的書通常的男子研讀的,她能熟讀已經超過一般女子了,怎還能要求她一字不差地背誦默寫出來?
“難道我姐姐能將這書默寫出來?”魏清婉反問道。
“大姑娘能不能默寫都不重要,她有別的才能,整件事情就是因她纔有的。但是二姑娘不一樣,二姑娘來是要幫大姑娘看賬算賬的,自然是要這些本事的。除非二姑娘覺得自己也有大姑娘那樣的本事,二姑娘有嗎?”輕衣問道。
魏清婉被輕衣問得答不上話來,臉憋得通紅。
“看來二姑娘是默寫不出來了,那就在這好好研讀這本《九章算數》吧,有什麼需要的,可以喊人,門口有伺候的下人。”
輕衣說完,轉身離開了房間,留魏清婉一個人在房間裡頭。
門口有伺候的下人也就意味着有人會看着魏清婉,她想逃是不可能的。
魏清婉看着眼前的書籍和筆墨紙硯,她終於明白爲什麼出門的時候魏清若會答應得這麼爽快了。
魏清若從一開始就打算好了的!根本沒想真心帶她參與到救災一事當中去!
魏清婉氣得眼眶溼潤眼睛通紅,然而此刻整個客房就只有她一個人,沒有人看得見她的委屈,也沒有人會安慰她。
輕衣:本姑娘可是郡主身邊的大丫鬟,郡主的客人我才敬着,厚着臉皮跟着來的我就不必要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