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是爲魏屹琛踐行,但席間氛圍冷清,並沒有多少踐行的喜氣。
既因着近來府中煩心的事情多,也是因爲魏清婉那件事情剛剛結束,大家的關係還未緩和。
雲氏今日特地讓魏清婉也過來一同用膳,也是有意想要藉着這個機會緩和一下兄妹之間的關係。
這兩日女兒一直帶傷來自己這裡,耐心陪伴,溫柔相待,讓雲氏不由地想起了這十多年的情分。
再加上女兒也真心認錯,誠意悔改了,雲氏便也就心軟了,想着到底是一家人,總不能因着這一次的事情,以後都不往來了吧?
等用完晚膳,大家坐到一起閒聊之時,氣氛就更冷了。
雲氏開口對魏屹琛再三叮囑:“屹琛,明日起你便要自己照顧好自己了。省城的那處宅子我和你大妹妹親自去看過的,雖然不大,但環境清幽,很是方便。”
“多謝母親和大妹妹爲我操勞。”魏屹琛道。
“旁的事情你不需再操心,只要照顧好你自己的身體,專心備考即可。如果有需要家裡幫忙的,就捎信回來,爹孃一定會竭盡全力幫你的。”雲氏道。
“兒子知道了。”魏屹琛回道。
不知道是雲氏的錯覺還是別的什麼,她總感覺如今的兒子比以往要冷漠了不少,眼神裡始終多了些冷意。
剛開始的時候雲氏只當在兒子還在生氣,且身體未好,可如今十日過去了,兒子依舊如此,讓雲氏不免有些擔憂。
於是雲氏又問:“琛兒還有什麼需要的和娘說說,娘再給你準備上。”
“沒有了,母親已經爲兒子準備得很齊全了。”魏屹琛答,語氣平靜,只是少了些從前的溫柔。
“那就好。”雲氏點點頭,也不好再說什麼。
氣氛又一次冷了下來,雲氏看着面前的幾個子女,猶豫着要說些什麼。
這時候魏屹琛轉頭看向魏瑾亦:“瑾亦如今學業如何?”
“尚可。”魏瑾亦回答,模棱兩可,神色一如既往的淡漠。
“瑾亦雖然起步晚了些,但不要氣餒,你聰慧過人,只要願意,很快便能追上。”魏屹琛道。
“嗯。”魏瑾亦回答。
魏屹琛點點頭,又將注意力放到了魏屹霖身上:“屹霖,大哥去省城的這些日子裡,你也要繼續好好學習,不可荒廢。”
“大哥你放心,我會用功學習,準備明年參加武鄉試!”魏屹霖信心滿滿地說道。
他們魏家是武將世家,朝廷有規定,武將子弟是可以直接參加武鄉試的,比參加文鄉試還能省去一個環節。
魏屹琛點點頭:“弟弟有如此雄心是好事。”
雖然以魏屹霖的這個年紀就通過武鄉試的概率很低,但魏屹琛依舊支持魏屹霖的決定。
魏屹琛又道:“我們三人同爲魏家子弟,當同心協力,爲父分憂解難,光耀門楣。”
魏屹霖重重點頭:“大哥你放心,我以後也會跟爹爹一樣上陣殺敵,做個百姓們愛戴的大英雄的!”
魏瑾亦在一旁看着,沒接話。
魏若感覺魏屹琛在這次出事後似乎有了更強的功利心。
他會有這樣的轉變魏若覺得也不難理解,在她找到他前的那三天裡,他一人被困牢房裡的時候,應是感受到了從前不曾感受過的無助。
人在這種時候會生出想要自己變強大的心來一點兒都不奇怪。
和兩個弟弟交代完後,魏屹琛的目光又落到了魏若的身上,他看着魏若,目光幽深,似乎有很多話要跟魏若說。
但最終卻是一句都沒有說。
魏若感受到了魏屹琛的目光,但他沒說話,她也就沒說。
魏清婉在一旁一直看着魏屹琛,期待着魏屹琛能和自己說句話。
但是她的希望落了空,到最後魏屹琛也沒有跟她說話,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她。
她本想主動跟魏屹琛說話,預祝他一切順利的,可又怕自己開口後會惹來魏屹琛的不滿,讓自己更爲難堪。
就在大家都心照不宣地選擇沉默的時候,魏屹霖開口說:“婉婉姐姐,明天大哥就要去省城了,你不跟大哥說說話嗎?”
魏屹霖並不是很清楚之前發生的事情,只知道魏清婉與人私會,做錯了事情被罰了,並不知道她和魏屹琛之間的事情。
魏屹霖一開口,廳內的氣氛就緊張了起來。
有了魏屹霖這話,魏清婉藉機向魏屹琛表達關心:“大哥,妹妹祝你此次鄉試……”
“不用說了。”魏屹琛打斷道,“今日已經晚了,我明日還要早起,就先到此爲止吧。”
說着魏屹琛直接起身,向雲氏告辭:“母親,我先回房休息了,您也早些休息。”
“好。”雲氏溫柔地答應道。
如今家裡的任何事都沒有兒子要考鄉試來得重要。
魏清婉僵直了後背,看着魏屹琛離開的背影,身體微微顫抖。
魏屹霖走到魏清婉的身邊,拍了拍魏清婉的手安慰道:“二姐姐你別難過,大哥最近比較忙,等他考完了,他就不會再生你的氣了。”
魏清婉回過神來,咬脣點頭:“是我不好,是我做錯了事情,這是我應該受的。”
魏屹霖安慰道:“姐姐你別這樣說,雖然你跟人私會不對,但是你已經受到懲罰了還改正了,我們師父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魏清婉再次點頭。
這時候素來沉默寡言的魏瑾亦突然開口:“母親,二妹妹名聲不佳,恐影響到大妹妹,應將二妹妹送去莊子上,以保全大妹妹名聲。”
聞言屋內剩下的人都用詫異的目光看向魏瑾亦。
魏若是詫異她的二哥會開口提這種事情,他素來很少與雲氏說話,今日難得開口,竟是爲了自己的事情。
雲氏詫異是魏瑾亦竟然提出這樣的要求來。
魏清婉詫異是魏瑾亦說她“名聲不好”。
“二哥,你此話怎講?我名聲不佳從何說起?”魏清婉問道。
魏清婉這幾日一直在家中修養,對外頭的傳聞並不知情。
她只當那事只有家中幾人知道,並未外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