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魏瑾亦不僅奇怪還有些擔憂。
魏若沉默了片刻,然後目光望向一旁的車窗,緩緩開口道:“二哥相信人有靈魂嗎?”
“不知,但我希望是有的。”魏瑾亦道。
“我覺得是有的,因爲我有我前世的記憶。”魏若道。
魏瑾亦看着魏若,並未因爲她的這話露出任何怪異的表情。
似乎他覺得這樣的事情發生在魏若的身上是理所當然的。
“我前世的父親和剛纔那個女孩的父親一樣嗜酒好賭還會毆打妻兒。所以我看到那個小女孩的時候,彷彿看到了昔日的自己。”
魏瑾亦眉頭皺起,伸出手,輕輕地覆蓋在魏若的手背上。
“小的時候他打我我沒辦法,等稍大一些了,他打我的時候我就會逃,有時候會跑出家,雖然沒有地方可以去,但我寧可在外頭凍上一夜,也不想回去。”
“與此同時我努力讀書學習,想要出人頭地以擺脫那個男人帶給我的影響。我挺幸運的,遇到了我師父,跟着他學到了醫術,讓我能憑自己的能力賺夠束脩,也能填飽肚子不必捱餓。”
“後面我其實可以讓我那混蛋父親找不到我的,但我放不下我的母親,導致讓他知道了我的住處,他找上門來,向我索要錢財,我不給他,他便打我,我母親攔他卻被他打死了,然後我就動手殺了他。”
魏若語氣平淡地說着。
魏瑾亦眸色越來越暗,深不見底。
“若兒,我要怎麼幫到你?”
魏若的目光轉了回來,淺淺地笑了一下,語氣輕快道:“不用了,我剛剛不過是一時失態,如今已經好了。那女孩既然自己不願意離開她的父親,那我也當尊重她的選擇。有些人是沒得選,而有些人是不想選。她要肯跟我走,我定讓她好生讀書,教她我的本事,但她不肯,那我也絕不勉強。”
魏若看着魏瑾亦關心自己的模樣,微笑着道:“其實剛回魏家的時候,我是故意接近你的。我必須承認的是我的內心深處是有一個關於親情的空洞的,雖然我從不在嘴上承認。”
“我那時候便知自己無法與魏家其他人處好關係,又覺得你是個局外人,想與你交好,好讓自己在那冰冷的宅子裡有個能說話的人。”
“後來我是真心將你當做我的哥哥的,我還是很高興的,有一個與我有血緣的親人與我交好。只是沒想到,是我弄錯了。”
聽到這裡的時候,魏瑾亦感覺自己的心被刺了一下。
“若兒……你想的話,我依舊可以是你的哥哥。”魏瑾亦道。
雖然,他並不是那樣希望的,但如果是她想要的話,他願意這樣。
魏若笑着搖了搖頭:“不說這些了。我今日有些失言了,也不知怎地,竟說了這麼多胡話,二哥不必放在心上,當個故事聽聽就好。”
魏若這會兒已經平復了心情了。
大概是剛纔的場面勾起了她藏在內心深處的那些記憶,讓她不由地有些失常了。
明明已經過去那麼久了不知怎的,竟還是讓她短暫地失了理智。不僅衝動行事,還與二哥說了這麼多不該說的話。
魏瑾亦抿着脣,神情幽凝。
他如何能只當是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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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陸府。
各方來賓紛至沓來,門庭若市,舉袖爲雲。
魏若抵達陸府後便被迎至於後院花園。
今日天氣甚好,陸老夫人將宴女賓的地點設在花園之中。
擺上桌椅,設好茶水果盤。
陽光正好,氣溫宜人,微風拂面,周遭花團錦簇,綠樹成蔭;池中水波微漾、錦鯉嬉戲、荷葉田田。
魏若的出現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其他打扮美豔的婦人小姐最多是衣服款式新穎一些,佩戴的首飾稍微出挑一些。
但這些細節上的出色都需要仔細觀察才能發現,不敵魏若一身明亮的淡紫色來得醒目,那是一眼就可以看見的差異。
這一刻,大家注意到的並不是魏若的美貌,更多的還是這抹出挑的紫色。
在場的都非富即貴,絳紫色的衣裳或多或少都有那麼幾件,只是她們所擁有的那些紫色的衣裳都沒有這一身紫色來得這麼亮麗奪目。
人羣中,雲氏、白氏、莫氏和魏清婉四人也和其他人一樣凝視着魏若。
魏清婉牙關緊咬,神色難看。
她精心打扮了一番,只爲能在人羣之中奪目一下,卻被魏清若一件衣服搶去了全部的注意力!
魏若來到人羣中後,在場的除了有皇上恩典可以不必向皇族行禮的陸老夫人,紛紛向魏若行禮。
“參見王妃娘娘。”
魏清婉是最不情願的一個,可她不能不行這個禮。
她低垂着頭,緊緊咬着脣,滿臉的不甘。
“免禮。”魏若道。
衆人謝恩起身。
而後魏若被請到了陸老夫人跟前,陸老夫人身旁的那個位置就是給她留的。
雖然魏若年紀不大,但她的的確確是在場的一衆人之中身份地位最爲崇高的一個。
陸老夫人滿臉慈愛的笑容:“王妃娘娘,老身一早就想見見娘娘了,今日可算見着了!”
“老夫人想見我?”魏若問。
“是啊,老沈那不成器的孫兒承了你的恩,老身還沒有機會向王妃娘娘當面道謝呢。”陸老夫人感激道。
“老夫人客氣了,也算不上什麼恩情,不必掛心。”魏若語氣平淡。
“怎能說算不上什麼恩情呢?救命之恩大過天!這份恩情我陸家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忘記的!”陸老夫人斬釘截鐵地回答道。
“老夫人言重了。”魏若謙遜道。
魏若和陸老夫人的一段簡短的對話聽得衆人疑惑不已。
怎麼這睿王妃竟還對陸家少爺陸煜鴻有救命的恩情?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陸家少爺與魏家小姐是何時有的交集?
不光外人疑惑,魏家人也同樣疑惑。
作爲魏若的母親,雲氏從來就沒有聽說過這樣的事情。
她知女兒與自己不親分,卻不知女兒連做了這等事情都不曾與她提過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