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小公子,我勸你還是不要出關了,最近幾年我們和女真部落的關係就不太好,尤其最近,我昨日還看到我們駐紮軍在街上來回走,依我的經驗,這不太對勁,說不定馬上就要打起來了。”
驛長並不知道魏若什麼身份,但對方既然是由睿王府的護衛護送的,身份必然非富則貴這樣的人此刻要是在他的驛站裡頭出什麼事情,他必然是擔當不起的。
“最近幾日駐紮軍裡可有傳出來什麼消息?”魏若又問。
她想知道小勇哥被俘一事是否有傳開。
“大消息倒是沒有隻是我聽說……”驛長欲言又止。
“聽說什麼?”
“軍營裡的事情我一個小小的驛長不敢妄議。”驛長的話戛然而止。
聞言魏若擡頭看了一眼虞子修,就見虞子修走到驛長的跟前,向他露出了一枚令牌。
“呃……這……”
“你不必擔心,我們的身份不佔任何一邊,你只需如實告訴我你聽到的傳聞即可。”
驛長思索再三,如實回答了他聽來的消息:“我家兩個侄子都在軍中當差,所以聽到了一些話。說是本地駐守的守備對這個新來的副守備並不是很滿意,兩人起過幾次爭執。我還聽說守備大人好幾次跟自己的手下提起說這新來的副守備就是個黃毛小子,難當大任。”
接着驛長又說:“我也只是聽到這麼些事情,大的事情沒有。這個傳言不合應該不算什麼大事吧?”
“不是。”魏若道。
只是不合確實不是什麼大事,當如果因爲不合故意坑害自己的同僚,那就是大事情了。
在來的路上魏若就在研究許正勇被俘虜一事,因爲並未聽說過兩軍有過大的衝突。
既未交手,何來俘虜?
如今聽這驛長的小道消息,魏若越發覺得事有蹊蹺了。
或許這守備就是故意給小勇哥安排了單獨行動的任務,給出錯誤的指揮,讓他身陷敵營,導致被俘的。
但這也僅僅是魏若的猜測,眼下即便能證實這個猜想,也對營救許正勇一事不能產生太大的幫助。
這件事情即便要深究也需得等到二哥和小勇哥平安歸來之後。
魏若又問了驛長一些關於薊鎮的事情,然後就讓他離開了。
此刻天色已晚,外面一片漆黑,已經不方便行動了。
虞子修讓人給魏若和秀梅拿來了飯菜,但兩人都不是很有胃口。
即便這一路過來二人都沒能好好吃上飯,即便身體已經疲憊,但她們的心都異常的沉重,不敢有片刻的停歇。
魏若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安慰秀梅,因爲她同樣安慰不了自己。
這是戰爭,血腥又殘酷。
死亡隨時都在發生,死的可以是別人,也可以是她們珍惜的親人。
個人的力量在戰爭的面前是那樣的藐小。
她只能祈禱,祈禱她所愛之人能平安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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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魏若很早就從自己的房間裡出來了。
事實上她一整晚都沒有睡。
魏若走到驛站的院子裡,擡頭望了望天空。
天灰濛濛的,重重地壓在大地之上。
有一種低沉的讓人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見到魏若,虞子修詢問道:“小姐天色還早,你再休息一會兒吧。”
魏若搖了搖頭。然後魏若吩咐虞子修:“你派幾個人去打聽一下二哥他們的去向。”
“小姐您放心,昨日抵達驛站後我就已經派人去尋找了,薊鎮並不大,相信很快就能聯繫上了。”虞子修回答道。
“希望是好消息。”
“小姐您放心,主子他是值得信賴的,他要做的事情就沒有做不成的。”
“他再厲害也是一個人,是人就不能算無遺策。我希望他所向披靡,卻不能不擔心他身陷險境。”
虞子修望着魏若,忽然覺得他們主子或許並不是一廂情願,或許小姐對主子的那種感情也並非純粹的兄妹之情。
魏若正和虞子修說着話,就見虞子修派出去尋找魏瑾亦的下屬回來了,和他一起回來的還有張毅。
張毅是跟隨魏瑾亦來的,找到了張毅也就意味着他們找到了魏瑾亦。
“大小姐!”張毅火急火燎地衝了進來,“大小姐,我顧不了那麼多了,請您立刻隨我去見主子!”
張毅十分焦急,一時間也顧不得禮節了,只想快點帶魏若走。
“好!帶路!”魏若不廢話,直接讓人牽馬。
虞子修也連忙安排衆人動身,隨行保護魏若。
魏若等人在張毅的帶領下直奔位於薊鎮邊緣的一處農宅。
一路上魏若一句話都沒有多問,她此刻什麼都不想去思考,只想快點見到魏瑾亦。
那是薊鎮很常見的宅子,用一座一進三開間的院子,屋子和圍牆都是用黃泥混着石子砌成。
來到院門口,魏若從馬上翻身而下,但因爲不熟練,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還好秀梅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再次站定的魏若沒有片刻停頓,直奔院內。
院子裡面都是魏瑾亦的人,此刻他們神情嚴肅地站着。
“大小姐,主子他在右邊的房間裡!”張毅對魏若說道。
魏若於是直奔屋內,進了堂屋右轉進臥房。
跟着魏若一起進來的秀梅在進門後猛地看到了坐在堂屋角落裡的許正勇。
因爲房子比較小,便在地上鋪了棉花毯供受傷的人休息,許正勇就是其中之一。
她飛快地跑了過去。
“小勇哥!”
秀梅激動地一把抱住許正勇。
忐忑了幾天的心終於落下,那種感覺無法用簡單的言語來形容。
突然被抱住,許正勇直接懵了。
好一會兒後,許正勇意識到房間裡還有人,又想到此時並非兒女情長的時候,於是輕輕推開秀梅:“梅梅,我沒事,讓你們擔心了。”
秀梅也從最初的激動之情中回過神來。
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事情,秀梅也愣了一下,然後連忙將自己的雙手收回來。
秀梅冷靜下來後仔細端詳起許正勇的情況來,見他渾身上下有許多處擦傷,原本鋥光發亮的鎧甲上滿是破損和污漬。
秀梅不禁關心道:“你傷得重不重?要不要緊?”
“我沒事,我都是皮外傷,反倒是魏瑾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