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陸明的直性子，上面給了一個某個單位紀檢工作，以後也是淳化人的，可是陸明不甘心，爲此今晚和家裡人生氣了。
郵件提示音響了起來，陸明剛開始沒在意，接連提醒了六次，陸明緩緩睜開眼睛，這纔看到六封特大郵件出現在電腦裡。
陸明猶豫了一下直接下載，等到打開郵件內容，陸明的眼睛亮了。
這是一份能夠改變很多人命運的郵件，這三家被認爲是高新科技企業的化工廠，實際上就是普通的材料供應商。
對方的納稅記錄，從建廠之初就有記錄，還有供貨記錄都有。
這一看就是內部人士弄出來的東西，陸明感覺自己的人生被開了一扇窗。
從前到後把資料看了一遍，陸明終於有了方向，打開一份打印紙，接着全部塞入打印機開始打印資料。
“兒子，大晚上的，你幹什麼呢？早點休息，你身上的傷還沒好利索，別這麼累。”
母親敲敲門進來，陸明並不反對，而是拿起一份打印好的資料遞給母親。
“媽，那三家高科技公司生產的根本不是所謂的光刻膠，是市場上面特別常見的建築材料，你看這是證據。他們這些年利用自己高科技企業的身份從我們國家拿走了大量的退稅，各種減免優惠，還污染我們的土地。”
“您看這些年他們對外的供貨資料，這些產品就是他們所謂的光刻膠。這是他們的代工材料，我們都被騙了。如果繼續縱容他們，我們國家將會遭受巨大的損失……”
拉着自己母親坐在身邊，陸明打開屋子的燈光，從頭開始講起，老太太也是體制內的精英，順着陸明的思路思考了一會，也發現了問題的嚴重性。
門口老頭站在那裡靜靜地聽着，時不時推一下眼鏡，一直到陸明把問題說完，對方這才進來。
“小明，你說的都對。但是這些資料怎麼會到你的手裡？”
不同於陸慕簡單的對兒子的關心，陸父更加關心兒子的安全和未來，這件事從剛開始的調查就透露着詭異，一個首都的孩子怎麼會知道那麼遠的事情。
“我們做新聞的都有線人，爸，你就別疑神疑鬼得了。我這麼大了還能不知道咋回事？您別把體制內的那一套弄過來，人心沒有你們體制內那幫人的心那麼複雜，我心中有數。”
每次有事，陸父都是問這問那，陸明不勝其煩，那邊陸母瞪了一眼陸明，陸明這才閉嘴。
“都一樣，任何人做事情不都有自己的目的？別被人當槍使，你以爲這情況只有伱一個人瞭解？”
陸父看着自己兒子的樣子，眉頭皺得緊緊的，陸明那邊直接擡頭。
“原來你們早就知道，那爲什麼停了調查？他們在污染地下水，五百年都不可能恢復的，當地液縣六十多萬人呢。三個縣合起來將近五百萬人，你們怎麼想的？”
做爲一個從小被家庭嚴格教育的孩子，陸明看着自己的父母十分激動。
陸母按着陸明的手，拍拍對方的肩膀。
“有些東西你不懂，讓你進入體制你又不肯，任何國家都是如此。當年墨西哥灣石油泄露事件，米國號稱世界上最廉潔最有效率的國家，又怎麼樣？”“世界上的任何主權國家，政治上面的事情最複雜。你以爲這件事就是你一張報道出來就完事了，老百姓就得救了？”
“你也知道那是五百萬人，按照環保頂格處罰那幾家企業都不會受到太大影響。如果按照你做的這個偷稅，欺詐查處，這三家企業全都得倒閉。”
“三個縣城，幾百萬人吃飯。在這三家企業吃飯的工人加上財政和各種配套，供應商幾十萬人。一下子失業了會帶來什麼後果你想過麼？”
“還有涉及到後續的財務追蹤，打國際官司，追責幹部……總是不是你想象的那麼簡單。小明，要做事先要想後果沒壞處。這次叫停你的調查不是徹底停止，而是爲了緩衝一下把所有的後續影響縮小到可控範圍內。”
拍着兒子的手，陸母不厭其煩，此時陸明眼睛裡升起濃重的失望。
陸父那邊此時看着兒子的表現直皺眉，陸明終於還是忍不住了。
“那污染就繼續沒人管是麼？”
“呃……”
陸明一句話讓兩人半天不知道說什麼好，畢竟兩人沒在地方，現在說什麼都顯得蒼白。
“知道我爲什麼不願意和你們做一樣的職業麼？因爲你們現在離老百姓越來越遠了，萬事只考慮自己。”
看着自己父母的樣子，陸明十分失望的說道。
“你說什麼呢？有你這麼對自己父母說話的麼……”
被陸明懟的十分不舒服，陸父大聲的怒吼道，陸母趕忙把兒子和丈夫分開。
“去做吧，按照你的心意去做，把天捅個窟窿試試，我們都太保守了。”
看看陸明手裡的文件，陸母最終決定支持兒子，陸明那邊整理好打印的文件，把所有電子設備關閉，揹着揹包出門。
此時季東來已經和鄧總坐在一起，幾堆文件看完，鄧總那邊也擡起頭，摘下眼鏡揉了一下眼眶。
“東來，你要怎麼做？對了，別怪我們提醒你，這件事牽涉的人比較廣，剛開始審批這個項目的人現在還活着。”
“我們是化學口，現在那位在半導體口，是國家非常重視的部門，很少有人敢於觸碰的部門。你手裡還有一個半導體的產業，真的得罪了以後審批項目難過，畢竟在位那麼長時間的人門生故舊都不少。”
“有時候有些事情低調處理對於很多人都有好處，這件事有人降溫，那就升溫很難。我們都是尋常人，輕鬆把天通個窟窿的事情很難，除非特殊時機。”
季東來讓人做了一個收購三家工廠的方案，現在想要聯合鄧總一起來做。
掛着京開化工對於一元製造來說是有好處的，至少自己不會成爲衆矢之的。再說一旦國資在裡面摻和，很少有人能夠聯想到一元製造是受益最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