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無不懷念我大元啊
從魏國公府出來,看着明媚的陽光,陳景恪的心情也恢復了正常。
沒有背叛,學到了經驗,獲得了很多人的重視……
不論怎麼說,最後自己都是贏家,實在沒有必要矯情。
至於剃髮的事情,他已經不關注了,也沒必要關注。
事情已成定局,剩下的交給時間就行了。
之後他就返回家中,開始爲過年做準備。
就在這忙碌之中,發生了幾件大事。
第一件就是齊王朱榑死了。
去年朱元璋將秦王次妃鄧氏的人皮,給朱榑送去,希望能震懾一下這個兇暴的兒子。
效果確實很好,好的有些過了頭。
這位曾經將鳥窩摘下來,或雛鳥捏成肉泥,或用火燒成灰,並以此爲樂的齊王。
變得特別珍惜生命,連只螞蟻都捨不得踩死。
之後又篤信佛教,每天吃齋唸佛。
但依然感覺有冤魂環伺周遭,以至於不敢獨處,夜不能寐。
五日前他在噩夢中驚醒,高呼有惡鬼索命,意圖拿燭火燒死惡鬼。
最終引燃了臥室,被活活燒死。
這個消息着實有些讓人震驚,羣臣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置比較好。
朱元璋則是又怒又悲。怒其不爭,悲其早亡。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在羣臣申請給朱榑加諡號的時候,他直接給出了一個‘醜’字。
怙威肆行曰醜,這是標準的惡諡。
並且還將朱榑的惡行,全都寫在了悼詞裡,並且給出了禽獸不如的評價。
這一下反而輪到羣臣坐不住了,紛紛勸諫,給死者留點體面吧。
馬皇后和朱標也被驚動,紛紛勸說。
陳景恪雖然覺得以朱榑的行爲,給個醜字恰如其分。
但經過之前的那一番安排,讓他明白政治不能由着性子來。
所以也勸說朱元璋換個諡號。
在衆人的勸說下,冷靜下來的朱元璋將諡號換成了愍字。
雖然也是一個比較差的諡號,但至少不是惡諡。
因其無子,故國除。
齊王一脈至此落幕。
朱榑的事情就這樣過去,但帶給諸藩王的警示,比朱樉那一次還要大。
畢竟朱樉只是被罷爲庶人,被圈禁之後雖然失去自由,但活的其實也不算差。
朱榑不一樣,不光丟了命,死後也沒落了好。
足見朱元璋對不法行徑的厭惡。
一時間諸藩王心中可謂是警鐘長鳴,都消停了許多。
皇十三子豫王朱桂,就和換了個人一樣,說話都不敢太大聲。
另外一件事情就是,黃河改道正式完成,李祺攜白英等築河功臣還京。
朱元璋大喜,衆人皆有封賞。
主要是白英,被授予水部郎中一職,正式掌管水部,掌有關水道之政令。
凡舟船、漕運、灌溉、水渠、河道、湖泊等,皆歸其管轄。
說白了,只要與水有關的事情,他都能插一手。
端的是位高權重,還是個肥差。
這個位置平日裡不少人盯着,每次更換私下都要經歷一次較量。
但這次認命白英,沒有任何人反對。
沒辦法,主持黃河改道的功績實在太大了。
誰要是敢阻撓,傳出去絕對會被無數人咒罵。
陳景恪的功勞也被提起,畢竟上次朱標當衆承認,是他一手策劃了黃河改道之事。
不過對於封賞,朱元璋只是一句:
此事我自有考量,就暫不封賞了。
但所有人都知道朱元璋是什麼意思,陳景恪和福清公主的婚事,現在可謂是人盡皆知。
肯定是留到賜婚的時候,一併封賞了。
但要說最大最受關注的一件事情,無疑是重新覈定功勳之事。
經過幾個月的複覈,勳貴和文官之間私下幾經爭鬥,終於在年底拿出了雙方都滿意的結果。
這一波就有數萬人被晉封,或是授爵或是授勳,其中授勳佔大多數。
同是爵位,相互之間也有區別,大部分人都沒加開國二字,也就是要降等襲爵。
只有極少數才加了開國,世襲罔替與國同休。
至於勳,第一等的柱國總共就三個,分別是徐達、李善長和已故的常遇春。
第二等的護軍只有十六位,包括馮勝、傅有德、李文忠、鄧愈等。
第三等的都尉就比較多了,藍玉、曹震、張翼等,全都是這一級別。
藍玉只得了一個都尉,不是誰有意打壓他,而是他從未獨立領過兵。
第一等的柱國就不說了。
第二等的護軍,原則上只有當過方面軍主帥,纔有資格獲得。
藍玉作爲先鋒大將,往往是作爲副將出徵,所以只能被授予都尉。
但對於他來說,這也是一個極大的刺激。
得知自己竟然只得了一個都尉,他已經開始摩拳擦掌,準備下次獨立領兵作戰。
柱國不敢想,但必須要弄個護軍回來。
和他同樣想法的將領,不知道有多少。
可以說,一個軍功爵制,瞬間就把大明的軍心士氣給拉滿了。
後面幾個勳位,獲得的人就更多了。
尤其是下三勳,獲得的人數是最多的。
很多獲得勳位的人,早在十幾年前的立國戰爭中就戰死了。
他們的家人早就忘記,自家也是開國功勳之家,也從未因此享受過國家優待。
很多人家甚至過得都很苦……突然就多了個勳位。
雖然只是下三勳,卻也分到了相應的土地,獲得了免徭役的資格。
關鍵是社會地位,得到了質的提升。
從此整個家族的命運都得到了改變。
類似的事情在很多地方發生着。
這些命運突然改變的人家,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將是大明最堅定的擁護者。
繼續說回授爵,有些將領建國後新立下不少大功,爵位得到了提升。
比如傅有德,從潁川侯晉封爲穎國公。
只是他的潁川侯爵位是加了開國的,穎國公則沒有開國二字。
也就是說,等他死了,他的兒子只能繼承潁川侯爵位。
不過好在,可以以潁川侯爵位,世襲罔替。
如果他想給自己的穎國公加上開國二字,就需要立下更多的功勞才行。
按照現在默認的規則,至少也是相當於滅國之功才行。
傅有德表面平靜,但從此多了一個習慣,翻看地圖。
還多了一個愛好,瞭解外國的地形地貌和風土人情。
和他一樣,很多本來想躺平的勳貴,都被刺激到了。
想給自己的爵位前加上開國字樣。
磨刀霍霍,看誰都像是待宰的羔羊。
以至於新年大朝會上,前來朝拜的諸藩屬國皆後背發涼,戰戰兢兢。
尤其是高麗使臣,更是感覺如芒在背。 皆因當前高麗王王禑是個首鼠兩端之人,同時向北元和大明稱臣,且實際上更親近北元。
眼下大明不少人都盯着遼東那一塊,連高麗也一起算計在內。
這可都是功勞啊。
總的來說,今年對大明來說是非常圓滿的一年。
老朱在祭祀昊天和宗廟的時候,聲音都洪亮了許多。
文武百官也各有收穫,大家都很高興。
今年朱元璋也沒有閒着,年剛過完就迫不及待的,佈置新一年的任務。
新都修建自不用說,依然由皇太子朱標親自負責。
對淮水進行梳理的計劃,也獲得了羣臣的一致支持。
這其實也是黃河改道計劃的一部分,當初就說好了的。
黃河改道成功,就梳理淮水水系,恢復淮水地區的生產。
這項工作自然也是由白英負責。
本着好用就往死裡用的原則,李祺再次被任命和他搭班子。
不過李祺自己也很喜歡這項工作就是。
工作內容是最熟悉的,做起來非常輕鬆。
最頭疼的技術問題,完全不用操心,事情做成之後功勞一點都不少。
這活兒他做的開心。
軍改和政改繼續進行。
朱元璋下了死命令,四月初一必須按照原計劃,完成鄉衙門的籌建,徹底完成政改工作。
至於軍改,今年的重點是,對軍隊進行整訓,讓一些年邁、傷殘軍卒退伍。
同時在江南諸省安插軍戶,繼續摻沙子。
江南人口多,沒有那麼多空地安置軍戶?
沒關係,北方人口少,從南方遷徙一部分到北方定居,不就將地方騰出來了嗎。
至於會不會多此一舉……
完全不會,朝廷的目的就是打擊士紳和宗族勢力,已經是擺明了的。
ωwш⊕ttκΛ n⊕¢ 〇
不過朱元璋也知道,不能彈壓太過,打一棒子要給一顆甜棗才行。
所以他就在朝堂宣佈:“如果移民和安置軍戶進展順利,明年起江南賦稅與北方平齊。”
此令一出,江南系官吏喜極而泣,紛紛讚頌:
“陛下聖明。”
其他地方出身的官吏,也是唏噓不已。
雖然江南富庶,可兩倍的賦稅,也讓這裡的百姓苦不堪言。
現在終於見到曙光了。
得知此事,陳景恪也由衷的感到高興。
宋元明清四朝,江南百姓的日子,最好過的其實是元朝時期。
南宋偏安江南一隅,賦稅之重堪稱歷朝歷代之冠。
元朝時期,清查了江南人口,給隱戶上了戶口,分了土地。
雖然他們這麼做的目的,是爲了更好的收稅。
可確確實實改善了江南百姓的生活情況。
而且元朝稅收比較輕,畝稅只有三升。
到了明朝,因爲北方貧瘠,只能向富庶的南方多收稅。
南方的畝稅高達八升,還不算各種苛捐雜稅。
清朝更是在明朝的基礎上,再次加碼。
康熙微服私訪去江南,看到的已經是一副破敗景象。
也因此,前世在網上甚至有人戲稱,江南百姓無不懷念我大元啊。
雖然只是一句玩笑話,但也能看出其中的心酸之意。
既然都穿越了,陳景恪自然想要改變這種局面。
只是,想改變南方的局面,就必須要恢復北方的元氣。
所以,讓黃河改道,既是爲了造福北方,其實也是變相的減輕南方壓力。
除此之外,之前他還時不時的,給朱元璋講賦稅不公的問題。
說將來北方恢復了,一定要給南方人鬆鬆綁。
並且開玩笑一樣的說:“要不然,南方百姓就該懷念元朝了。”
當時朱元璋總是吹鬍子瞪眼:“敢不知好歹,咱就收他們四倍的稅。”
但很顯然,這番話他是聽進去了。
現在這一番努力終於有了成果。
朱元璋首次鬆口,公開表示可以爲南方減壓。
雖然有一定的條件,可對於江南百姓來說,這已經是最好的消息了。
事實上確實如此,當減稅的消息傳出,江南沸騰了。
百姓們比過年還要高興。
至於安置軍戶之事,再也沒有任何人反對,甚至主動配合朝廷工作。
往北方遷徙之事進行的也比較順利。
都不需要強迫,很多百姓主動申請回北方。
這些人大多都是元末從北方逃難來的百姓,後來就在這裡定居了。
中國人的鄉土思想是最重的。
即便已經在南方居住了多年,有機會還鄉,還是有很多人願意回去的。
他們騰出來的空隙,正好用來安置軍戶。
當然,願意走的畢竟只是少數,土地依然不足以安置那麼多軍戶。
這時候朝廷就將目光對準了地方大宗族,必須分拆出一部分遷徙到北方。
這些地方宗族也知道,自己沒有反抗的餘地。
朝廷本來就強勢,現在又用減稅獲得了民心。
誰敢阻撓此事,誰就是江南百姓的敵人。
所以,即便明知道朝廷是爲了打擊宗族,他們還是不得不進行拆分。
宗族勢力最強,摻沙子工作最難以展開的江南地區。
就這樣被朝廷,以一道減稅政策給擺平了。
連江南都尚且如此,其他地方就更是順利。
當然了,這麼順利還有一個原因,軍中將領們積極推動。
想要立功就要打仗,而想要打仗就必須先完成軍改。
上下一心,軍改在快速推進中,有望在今年徹底完成。
時間很快來到三月份,政改工作提前完成,爲此朱元璋特意賜宴表彰了羣臣。
宴會結束之後,朱元璋單獨召見了李善長。
沒有人知道他們說了什麼,只知道沒多久,李善長檢舉自己的親弟弟李存義,參與了胡惟庸案。
朱元璋大怒,但看在李善長的面子上,並未將其處死,只是罷官流放福建。
此時的福建,已經不是當年的苦寒之地,到這裡來居住已經算不上艱難。
所謂發配,不過是走個形式。
至於李善長自己,也請求致仕。
朱元璋幾經挽留最終只能同意,但並未準其還鄉,而是讓他在京城榮養。
前一刻還風光無限的李家,突然就致仕的致仕,流放的流放了。
這一番變化實在太快太突然,羣臣都有些瞠目結舌。
不少人都在擔心,皇帝會不會藉機重啓胡惟庸案。
一直等了許久都不見別的動作,大家才慢慢放下心來。
就在這時,又發生了一件事情,讓陳景恪成爲了焦點。
藍玉的兩房姬妾先後生產,且兩個都是兒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