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牛要齊齊整整。
長生大帝主打一個心地善良。
而此時的牛魔王分身乏術。
他還在度心魔劫。
雖然羅睺在盡力幫牛魔王，已經很努力的放水了，但是大羅劫就是大羅劫。
哪怕是放水後的心魔劫，也不是輕易可以度過的。
從季長生殺夔牛到現在兵臨翠雲山芭蕉洞，一共也沒過去多久。
而牛魔王在做了己方一系列安排之後，才放心去渡劫。
並不知道外界發生的這一系列的事情。
也不知道他的幾個好兄弟，已經踏上了各自不同的命運。
兜率宮。
青牛精看着被李天王父子帶來的一桌全牛宴，眼神中滿是不屑。
“李天王，難道你以爲我會有不吃牛肉的忌諱？”
青牛精冷笑一聲：“我是聖人坐騎板角青牛，不是凡間那些沒有開智的牛，他們和我根本不是同族。牛肉？我最喜歡吃牛肉。”
對於青牛精的反應，李天王並不奇怪。
他之前和季長生彙報的時候就說了，青牛精不會有不吃牛肉這種精神潔癖。
不過李天王看向青牛精的眼神充滿了憐憫。
“青牛，你仔細看看這桌全牛宴，食材不是凡間普通的牛肉。”
青牛精於是仔細看了看。
然後一雙牛眼瞬間瞪大。
片刻後，牛目中流下了兩行熱淚。
“二弟？”
“是二弟的肉？”
“不，這不可能。”
“李嫦曦，一定是李嫦曦。”
“這肯定是幻術。”
李天王看向青牛精的眼神更加憐憫了。
“你嘗一口，看看是不是伱二弟的肉。”
青牛精牛目當中流下兩行熱淚。
他一顆牛心崩潰了。
因爲他很清楚的知道，在兜率宮，李嫦曦的幻術也做不了假。
畢竟這裡是有太上老君坐鎮的。
而且他和夔牛兄弟情深，從血緣上傳來的羈絆已經說明了一切。
他只是不懂。
“二弟怎麼可能會出事？”
“誰敢對二弟出手？”
“二弟可是靈寶天尊的坐騎。”
金兜山他鬧了那麼大的事，太上老君一出面，他不還是安然無恙嗎？
李天王好心回答了他的問題：“自然是長生大帝親自動的手。”
青牛精還是不懂：“他怎麼敢的？他怎麼做到的？靈寶天尊呢？難道靈寶天尊沒有動手？”
李天王下一句話，讓青牛精眼前一黑：“靈寶天尊親自出面了，然後長生大帝當着靈寶天尊的面殺了夔牛，還讓食神做一萬桌全牛宴，送一百桌去碧遊宮爲靈寶天尊賀，送一桌來兜率宮爲你道賀。”
青牛精火冒三丈：“他怎麼敢的？”
李天王道：“青牛，吃了這一桌全牛宴吧，上次你貪我兵器法寶的事情一筆勾銷。”
青牛精大怒：“姓李的，你算什麼東西？季長生得罪靈寶天尊，滅亡在即，你很快就會步他的後塵，沒有人可以得罪聖人。”
這個認知理論上不能算錯。
可惜，青牛精得到的信息不全。
李天王提醒道：“感受到剛纔那股狂風了嗎？”
青牛精下意識點頭。
那股三昧神風，也吹到了兜率宮。
甚至打斷了太上老君的煉丹。
而青牛精在兜率宮受到的那些禁制，也已經被風完全吹斷。
只不過礙於青牛精對於主子的敬畏，他依舊老老實實縮在牛圈裡，不敢有什麼動靜。
李天王解釋道：“那股狂風，就是靈寶天尊的報復。你弟弟牛魔王要晉升大羅，靈寶天尊一陣妖風，席捲萬界。無數妖族強者、昔日截教門徒，包括想要對長生大帝不利的強者，此時都已經齊聚翠雲山。”
青牛精一陣振奮。
“可惜，你沒跑。青牛，長生大帝令：只要你吃下這一桌全牛宴，以前你得罪他的事情既往不咎。如果你不吃，夔牛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簡直豈有此理。”
青牛精再次大怒。
他怕的是太上老君，從來都不是長生大帝。
“黃口小兒，如此侮辱於我，我要讓他好看。”
青牛精起身就準備離開兜率宮，前往下界翠雲山爲牛魔王助陣。
李天王並沒有攔。
整個兜率宮，都沒有人阻攔他。
走到兜率宮門口的青牛精一個激靈，又重新折返了回來。
“不對，你們在外面安排了埋伏，想要讓我步二弟的後塵。”
李天王眼神中一陣惋惜。
“將我禁足在兜率宮是老爺的決定，你們是在故意激我，讓我違背老爺的法旨。”
青牛精回過味來，嚇出了一身冷汗。
差一點，他就死不足惜了。
雖然他是太清聖人的坐騎這沒錯，但是那些沒有希望晉升大羅的妖王，有的是想給聖人開車的。
就盼着青牛精趕緊死了。
正常情況下，沒人敢對青牛精下殺手。
可要是青牛精違背了聖人禁令，那殺了他太清聖人也不會說什麼。
尤其是對季長生來說。
玉玲瓏和玄都大法師都會幫他說話。
只要青牛精自己找死，他就敢動手再宰一個青牛。
可惜，牛家四兄弟當中，青牛精屬於那種比較有腦子的，可能僅次於牛魔王，所以在最後關頭反應了過來。
看着李天王吃了屎一樣的臉色，青牛精內心滿是慶幸的同時，也是一陣後怕：“李天王，你竟然真的敢害我。”
李天王沒有解釋現如今的局面，他只是再次將那一桌全牛宴推到了青牛精面前。
“既然沒膽子出兜率宮，那就吃。”
青牛精殺氣沖天：“在兜率宮，你敢逼我？”
李天王看了一眼哪吒。
哪吒手中斬妖劍厲芒一閃，沉聲道：“青牛，是你自己吃，還是我逼你吃。”
通天教主和如來佛祖基本已經明牌了。
玉皇大帝又擺明了已經放棄託塔李天王。
現如今的李天王父子，只有燃燈古佛一個靠山不足以讓他們產生安全感。
這次長生大帝給他們機會讓他們納投名狀，他們知道必須要做好。
否則日後被清算起來，燃燈古佛未必擋得住各方聯手。
所以這一次，哪吒身上的殺氣讓青牛精感到膽寒。
以及深度的不解。
“在兜率宮，你還真敢和我動手不成？”
李天王冷笑，眼神中也綻放出殺氣：“青牛，你不吃這一桌全牛宴，我們就大鬧兜率宮，把老君惹出來，將我們一起逐出去。”
“你瘋了？”青牛精瞪大了牛眼：“如此做對你有什麼好處？”
“對我有什麼好處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鬧僵起來，你也會被逐出兜率宮，甚至會被聖人放棄。想要給聖人當坐騎的妖王有的是，青牛，你敢賭嗎？”
青牛精還真不敢。
他覺得李天王父子也不敢。
但是看着隨時準備動手的哪吒，青牛精牛目當中再次閃過熱淚。
“李靖，哪吒，我記住你們了，我吃。”
他不賭。聖人坐騎的身份對於他這種無望大羅的妖王來說，是最好的選擇，沒有之一。
如果沒有了這層身份護體，青牛精沒有絲毫安全感。
畢竟季長生連在編的聖人坐騎都敢殺，如果他不在編了，下場只會更慘。
“二弟，你我兄弟從今以後便融爲一體。你放心，我一定會爲你報仇。”
青牛精一邊含淚吃兄弟，一邊賭咒發誓言。
看到青牛精竟然能隱忍到這種地步，李天王和哪吒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可惜。
這樣的青牛精，是更恐怖的。
而且青牛精畢竟是太清聖人的坐騎，不主動作死的情況下，他們還真的不敢真的對青牛精下殺手。
只能先暫時放過青牛精。
兩人剛準備撤，就發現青牛精在吃了半桌夔牛肉後，突然雙目通紅，走火入魔。
“痛煞我也。”
“二弟，我要爲你報仇。”
“季長生，你拿命來。”
原本已經打定主意隱忍的青牛精驟然爆發。
沖天殺氣，在離恨天迴盪。
隨後青牛精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離開了兜率宮，直奔下界翠雲山而去。
一路上殺氣騰騰，無人可阻——當然，也沒有人阻攔。
李天王和哪吒都看傻了。
哪吒三太子疑惑的看向李天王，震驚道：“父王，青牛精這是什麼情況？”
李天王懵逼了三秒鐘。
隨後看向剩下的辦桌全牛宴，眼神中閃過不能置信。
他低頭，拿起一塊牛肉輕輕舔了一下。
沒什麼感覺。
隨後他大着膽子吃了一塊。
片刻後，就感受到無邊怒氣爆發。
腦海中充斥着殺戮的慾望。
幸好他早有準備，立刻給自己貼了一張燃燈古佛出品的“靜心符”，這才迅速脫離了那種狀態。
然後李天王深吸了一口氣，低聲道：“這一桌全牛宴有問題。”
哪吒震驚的看向全牛宴，隨後也拿起了一塊牛肉品嚐。
很快，他也感受到了暴怒和殺戮的慾望。
李天王迅速在哪吒身上也貼了一張“靜心符”。
父子再次對視了一眼。
哪吒判斷出了牛肉不對勁的原因：“心魔一族的手段，青牛精中招了。夔牛身死，青牛精心神動盪，情緒波動劇烈，正適合心魔趁虛而入。”
李天王苦笑道：“長生大帝真是好手段，這一桌全牛宴，是我們父子送來兜率宮的。”
他們摘不清楚。
或者換句話說，他們也不敢摘清楚。
但凡他們敢把鍋甩給長生大帝，後果會更嚴重。
所以這黑鍋只能認了。
可他們陷害的對象是太清聖人的坐騎。
天不怕地不怕的哪吒三太子面色也有些發白。
“父王，長生大帝想做什麼？”
李天王繼續苦笑：“很顯然，他想繼續宰牛。”
哪吒倒吸了一口涼氣。
殺夔牛也就算了，是夔牛和通天教主先招惹季長生的。季長生出手，也算是有理有據。
可連青牛精一起殺……
這可是太清聖人的坐騎。
“長生大帝殺瘋了？”哪吒不可置信：“太清聖人他也敢得罪？”
李天王沉聲道：“夔牛已經被長生大帝殺了，牛魔王長生大帝也是要殺的。這種情況下，青牛精必須要死。正因爲他是太清聖人的坐騎，所以更不能留。”
他瞬間明悟了季長生的擔心。
打牛不死，必被牛咬。
你不能整天被大領導司機惦記着報仇雪恨。
尤其這個大領導還真的很牛逼。
所以必須斬草除根。
哪怕現在冒險得罪大領導，也比日後被動防禦強。
“與其被動防守，不如主動出擊。長生大帝的行事風格真是一如既往的肆無忌憚，可敬可怖。”
李天王深吸了一口氣，對哪吒道：“去準備吧，這次我們要全力出擊。既然已經站隊，就要展現出價值。”
“我明白。”
……
在李天王父子明悟真相的同時，青牛精已經殺到了翠雲山前。
看到了正在宰殺他二弟的季長生。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青牛精一雙牛眼再次被殺戮所充斥。
“季長生，你還我二弟命來。”
青牛精一聲怒吼。
吸引了無數強者的關注。
“是青牛精。”
“太清聖人的坐騎也來了。”
“這下有好戲看了，長生大帝還能殺了太清聖人的坐騎不成？”
季長生告訴他們，他真能。
面對氣勢洶洶前來複仇的青牛精，季長生化漫天血雨爲刀，來自冥河血海的傳承融於一體，盡數匯聚爲這一刀之中。
然後當頭斬下。
唰！
碩大的牛頭，直接砸在了翠雲山芭蕉洞前。
漫天血雨再次傾盆而下。
讓無數看熱鬧的妖族和暗中潛伏的強者目瞪口呆。
“臥槽。”
“聖人坐騎說殺就殺了？”
“長生大帝這是瘋了吧？”
“難道他不怕太清聖人的震怒？”
季長生當然不怕。
看着重新又長出一個頭的青牛精，看着已經恢復清醒的青牛精，季長生再次揮出了血刀。
青牛精死不瞑目之前，聽到了季長生嘲諷的聲音傳遍了洪荒大地：
“沒有金剛琢，你算個什麼東西？”
……
同一時間。
兜率宮。
太上老君眉頭微皺，看向出現在自己面前的蛟魔王。
蛟魔王乖巧的跪在地上，主動開口：“老爺若想出行，小蛟可暫爲代步。長生說一天之內，您的新坐騎必然會到位。”
依舊是同一時間。
八景宮。
玉玲瓏捏着太清聖人的肩膀，笑顏如花：“祖師，長生說區區板角青牛配不上您第一聖人的咖位，他準備給您換輛新車，您覺得祖龍怎麼樣？”
太清聖人無奈的搖了搖頭。
“玲瓏，你挑人的眼光真不錯。”
該裝逼的裝逼，該善後的善後。把一切安排的明明白白，這正是太清聖人欣賞的特質。
這一天，長生界飛昇的季黨們感覺昨日重現，這是他們熟悉的季老魔。
而洪荒仙界無數強者，重新認識了長生大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