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神君作爲一隻忍者神龜，反應比起尋常大羅是要慢的，這是基於祂的種族特性。
天道給了祂舉世無雙的防禦，代價則是祂的速度是大羅強者墊底水平，甚至都不如還未入大羅的大鵬金翅雕、平賬大聖等真君境強者。
不過反應再慢，也有一個度。
當諸多大羅都在北海上空匯聚後，玄武神君縮不住了。
這是要幹嘛？
你們不要過來啊。
再過來我就要喊老師了。
玄武神君縮在烏龜殼中，感受不到安全感。
祂想跑路。
但一刻鐘時間已過。
諸大羅都已經歸位。
玄武神君，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當然，在殺龜之前，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
九頭蟲剛逃進北海範圍，突然就消失不見。
追殺而來的楊戩此時還被矇在鼓裡。
他謹慎停步，想要查探一二。
但前方就是北海。
剛纔九頭蟲就是躥進北海消失不見的。
所以楊嬋英勇無畏的站了出來。
“玄武神君，交出九頭蟲。”
她知道北海是玄武神君的地盤。
看到如此英勇無畏的楊嬋，楊戩眼角一陣抽搐。
已知九頭蟲被青龍神君附體。
玄武神君庇護一下自己的四靈同僚，從邏輯上來說還是挺正常的。
但是玄武神君是你能命令的嗎？
我在玄武神君面前都是個小輩。
楊戩無奈的看了楊嬋一眼，還是擋在了楊嬋身前。
從楊戩的反應來看，季長生意識到楊戩並不知道玄武神君和昊天的真實關係。
這倒是不出乎他的預料。
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幾事不密則害成。
昊天不是傻子，玄武神君也不是阿貓阿狗，足以成爲昊天的底牌。
他要是昊天，也不會把底牌告訴別人。
事實上直到現在，季長生和真武大帝也不能確定玄武神君的背後一定是昊天，他們只是八成在內心認定了這件事。
但玄武神君到底和昊天有沒有關係並不是那麼重要，重要的是真武大帝有殺掉玄武神君的理由，季長生也有幫真武大帝的理由，這就夠了。
如果玄武神君真的是昊天的後手，他們就血賺。如果玄武神君和昊天沒關係，他們就小賺。
無論如何，他們都不會虧。
在楊嬋的叫陣中，玄武神君的巨大身形緩緩浮現在了北海海面上空。
巨大的頭顱，從龜殼中探了出來。
眼神罕見的有點迷茫。
“什麼九頭蟲？”
祂感應到了有大羅潛伏。
但根本就沒看到有什麼九頭蟲。
楊嬋大怒：“玄武神君，不要裝傻了，我們都清楚的看到九頭蟲逃進了北海。”
她真看到了。
玄武神君聽到楊嬋如此語氣，顯然也有些震怒。
祂懶得和楊嬋這種小輩計較，目光看向了楊戩。
“司法天神，以你的天目，難道看不穿九頭蟲不在北海？”
楊戩略微皺眉，眉心第三隻眼立刻浮現出來，瞬息之間輻射了北海全境。
他的目力自然舉世無雙，但是等閒情況下，他不會動用自己的天眼。
因爲消耗太大了，而且太容易被誤解爲挑釁了。
楊戩開天目，就等於其他大羅開着無雙進入別人的地盤，正常大羅都不會這麼幹。
現在他的行爲也接近挑釁，正常情況下楊戩不會這麼得罪玄武神君。只是現在楊嬋就在身邊，那玄武神君的面子就沒有楊嬋崇拜的眼神重要了。
不過楊戩的天目將北海全境覆蓋了一遍，也沒有尋到九頭蟲的蹤跡，所以他的眼神也開始疑惑：“九頭蟲的確不在北海。”
楊嬋勃然大怒：“平賬大哥說官官相護，我原本還不相信，沒想到今天看到了現成的。玄武神君，伱們雖然同爲四靈神君，也絕不能如此徇私枉法。說，你把九頭蟲偷偷送到了哪裡？”
半空當中，李嫦曦撫掌讚歎：“真是個好用的寶蓮燈主，嫦娥，這朋友你得好好交。”
開團利器。
正義先鋒。
楊戩的正確打開方式。
李嫦曦越來越覺得楊嬋是把好武器。
嫦娥用力的點頭，表現的十分乖巧。
剛纔她還敢在李嫦曦面前說季長生的壞話，現在做了太陰星少主，她立刻開始謹言慎行。
一無所有的時候才無所畏懼。
一旦有了資產，立刻就有了顧忌。
當然，此時的嫦娥也已經知道了今天的陣仗是醉翁之意不在九頭蟲。
她即將見證一場殺龜大會。
意識到這點後，嫦娥十分好奇。
“星君……不，老師，動玄武神君的話，真的不用和女媧娘娘說一聲嗎？”
在絕大多數人心中，玄武神君的背後都是女媧娘娘在支持。
李嫦曦淡定道：“女媧娘娘已經知道了。”
女媧娘娘確實已經知道了。
媧皇宮內。
女媧娘娘收到李歡顏的稟報後，也罕見的有點失態。
“玄武背後是昊天？”
李歡顏肅然點頭：“媽，昊天偷偷將玄武收在麾下，還瞞過了諸聖。玄武和您可是有過節的，昊天這是想幹什麼？他企圖對您不利嗎？”
女媧娘娘擺了擺手：“那倒是不會，昊天就算謀聖，也不會針對我。”
畢竟是道祖的童子，昊天對於六聖的實力是有準確判斷的。
他比如來佛祖鬥姆元君冥河老祖這些準聖要強出很多的一點就是昊天掌握的信息精準很多。
而且還能完全排除通天教主的誤導。
這兩點都很重要。
配合昊天本就不比他們差的實力。
昊天能在準聖當中遙遙領先，也就不奇怪了。
女媧娘娘雖然震驚於昊天的隱忍，但並不擔心昊天會針對她。
李歡顏依舊神情嚴肅：“無論如何，都不能掉以輕心。昊天隱藏極深，所謀定然甚大。”
“確實藏的有點深。”女媧娘娘表示認同。
她也是第一次知道。
這個消息也給了她一定的衝擊。
“不出意外的話，昊天是想走最正統的那條聖道。”
“最正統的聖道？”李歡顏表示疑惑。
就昊天那種忍者神龜，走的還是正統？
是她太正常了嗎？
女媧娘娘解釋道：“攻防一體，皆至聖境。自然而然，便也擁有了聖人之力。只是沒想到，昊天竟然真的走完了大半。”
還是在六聖眼皮底下。
而且六聖之前竟然都沒有察覺。
只此一點，大天尊就足以自傲了。
“這事有意思了。”女媧娘娘雲袖輕拂，北海上空的畫面頓時實時投影到了媧皇宮。
同一時間，人蔘果、蟠桃、肥宅快樂水、薯片、瓜子等東西都自動漂浮到她面前。
女媧娘娘吃着火鍋唱着歌，開始看直播。
要是看爽了，不排除打賞一下。
“歡顏，你說昊天會不會出手？”女媧娘娘問道。
李歡顏猜測道：“這要看昊天如果忍了玄武神君的死，能不能拿到好處？”
“當然能，而且還不小。”女媧娘娘道。
李歡顏立刻道：“那以昊天的人設，大概率就要放棄玄武神君了。”
女媧娘娘輕笑：“昊天若是忍了這件事，好處是很大的。可祂若是失去了玄武神君，就失去了足以比肩聖人道體的防禦。玄武的防禦，是最接近聖級的防禦，沒有之一。得，未必償失啊。”
她都開始期待昊天的選擇了。
“長生這個團開的極好，悄然之間，阻住了昊天的聖道，陷昊天於兩難。”
“媽，您和玄武的因果還完了嗎？”
“沒有，我還欠它的。”女媧娘娘道。
當年女媧補天，先殺了玄龜祭天，用玄龜的本體做材料，這事欠了玄龜大因果。
雖然後來女媧娘娘也成功護持了玄龜轉世，並且還在玄龜轉世晉升四靈的時候投了一張支持票，但是我捅你一刀，再給你個甜棗，這肯定不能說就兩清了。
女媧娘娘有功德於宇宙。
但肯定是欠了玄龜的，而且這筆賬沒還清。
李歡顏立刻孝心發作：“那我知會長生一聲，讓長生給玄武留條性命。”
比起女媧娘娘的因果，玄武神君的死活和昊天的聖道也沒有那麼重要。
孝天帝和媧皇宮少宮主夫人都很分的清楚什麼纔是第一重點。
聖人之間也有強弱。
無論如何，孝順好母親永遠不會錯。
不過女媧娘娘表現的很隨意：“無妨，玄武若死了，我自然就不用還了。”
她覺得婆婆說的極有道理。
債主都死了，爲什麼還要還債？
玄武神君，危。
“再說了，我殺玄龜是爲了補天，護祂轉世，幫祂晉升四靈，也差不多夠了。至於沒清償的那些因果，是宇宙天地衆生欠玄龜的，還能全扣在我頭上？我是冤大頭嗎？”
女媧娘娘喝了一口蟠桃汁，犀利點評道：“我已經幫過玄龜了，可沒見宇宙衆生幫玄龜。歡顏，這玄武內心多少有點滅世傾向。”
李歡顏嚇了一跳。
如果站在玄武神君的角度思考問題，她其實覺得玄武神君想滅世合理。
畢竟這世界靠的是祂上輩子的軀體支撐起來的。
但這世上哪有什麼真正的感同身受。
現在是聖道之爭。
沒有合理不合理。
只有競爭和利益。
洪荒無義戰，大羅無義戰。
李歡顏作爲合歡派妖女出身，迅速決定不糾結這個問題。
“對了，九頭蟲到底去哪了？”女媧娘娘隨口問道。
李歡顏道：“我剛問了嫦曦，嫦曦說不是她的幻術。”
女媧娘娘笑了：“在楊戩眼皮底下藏一頭真君境大妖，而且還是在玄武神君面前搞這種極限操作。嘖嘖，看來想把昊天從王座上拉下來的強者不少啊，應該是羅睺出手了。”
女媧娘娘的判斷是正確的。
羅睺出手了。
在九頭蟲一躍想要躥入北海的剎那，羅睺打開了另一個虛空通道。
而且藉助虛空次元斬，直接斬掉了青龍神君附體的那顆頭顱。
將九頭蟲變成了七頭蟲，好在如此一來，九頭蟲也徹底恢復了對身體的掌控權。
看到籠罩在一團迷霧當中的羅睺，九頭蟲並沒有第一時間認出羅睺的身份，而是謹慎問道：“閣下是何方神聖？”
迷霧當中，羅睺饒有興致的看着九頭蟲，愛才之心再次涌起。
九頭蟲的年紀很小，比牛魔王蛟魔王還要小的多。
但現如今也已經走到了大羅門前。
從天賦上來說，絕對也有大羅之姿。純天賦上，甚至可能比牛魔王和蛟魔王他們更強。
當然了，天賦並不能決定一切。
之前的九頭蟲在綜合素質上，比牛魔王蛟魔王差了不是一星半點，根本不知道天高地厚，就連眼界都沒打開。
不過現在不同了。
經此一事，九頭蟲被毒打的刻骨銘心，未來行事肯定會穩重很多。
如此一來，便是妖纔可用。
自在天魔界被季長生鎮壓，心魔一族被長生大帝整改後，羅睺最渴望的除了變強，便是能幹的手下。
所以九頭蟲也進入了祂的視線。
“本座羅睺。”
九頭蟲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魔祖的名頭，他還是聽說過的，雖然第一次見。
這要是擱在今天之前，九頭蟲絕不會這麼卑微，甚至還有可能覺得區區魔祖，強者爲尊應讓我。
但今天被毒打後，九頭蟲醒悟了。
能在諸天萬界尤其是洪荒仙界混出名頭的強者，全都不容小覷，根本不是他這個年輕小妖能碰瓷的。
而遇到大羅強者根本無需多想，直接跪準沒錯。
還得跪的圓潤點。
“小妖見過魔祖。”
“很好，想死還是想活。”
“小妖願爲魔祖效犬馬之勞。”
九頭蟲十分乖巧。
羅睺愈發滿意。
“好好爲本座辦事，未來未嘗不可報碧波潭之仇。”
“是。”
九頭蟲一句廢話都不敢多說。
羅睺一揮手，再次將九頭蟲送走。
然後目光重新看向了北海。
殺玄武神君，是需要師出有名的。
第二棵樹還種在鎮元子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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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羅睺被如來佛祖說動之後，給其他大羅強者創造出了出手的理由：
玄武神君包庇九頭蟲。
除非九頭蟲能拿出金光寺的舍利子，否則九頭蟲就是偷盜舍利子的兇手。
除非玄武神君能交出九頭蟲，否則祂一定包庇了九頭蟲。
但玄武神君很冤枉。
“本君並不知曉什麼九頭蟲，司法天神，你執掌天庭律法，本君維護北方宇宙和平。你若進犯北海，本君便要去尋找玉皇大帝評理了。”
“哼，查的就是北海。”
哪怕是面對玄武神君，楊嬋也絲毫不帶怕的，拿着寶蓮燈就勇敢的A了上去。
楊戩拉都沒拉住。
當然，這和平賬大聖有意無意的擋了一下他有關係。
楊戩只能苦笑。
也罷。
讓三妹砰砰釘子也好。
大聖說的有道理，三妹遇到了危險，纔是他這個二哥大顯身手的時候。
英雄救美才是永遠的傳奇。
想到這裡，楊戩還有點小激動。
但是讓楊戩沒想到的是，楊嬋竟然勢如破竹的就殺入了北海。
全程玄武神君都沒有阻止。
而當楊戩殺入北海之後，剛好看到了九頭蟲消失不見的背影。
瞬間，楊嬋便再次大怒。
“玄武，你還說沒有包庇九頭蟲。”
楊戩一愣。
他剛纔用天目巡查北海，的確沒發現九頭蟲。
但是剛剛楊嬋看到的那個背影，他也可以確認的確是九頭蟲。
竟然有人在他和玄武神君眼皮底下，於空間一道上轉換的如此嫺熟，讓楊戩和玄武神君都望塵莫及。
這是何方神聖？
是羅睺。
心魔一族，無形無質，無視時空，可以突破一切阻攔。
拼防禦，玄武神君舉世無雙。
拼目力，楊戩在準聖當中遙遙領先。
但是比起穿梭空間，羅睺同樣可以把玄武神君和楊戩吊起來打。
大羅強者都有自己的絕活。
羅睺，曾經的魔祖，和道祖爭鋒的大能，當然也有自己壓箱底的本事。
魔祖出手，立刻讓局勢箭在弦上。
楊嬋發現證據後，愈發不依不饒，直接追蹤九頭蟲而去，迅速消失不見。
楊戩有些擔心楊嬋的安危，皺眉看了平賬大聖一眼。
季長生點頭道：“顯聖大哥自去尋三聖母便是，玄武神君這兒交給我。”
雖然已經判斷出來楊戩不知道玄武神君和昊天有關係，但是季長生也好，如來佛祖也好，包括真武大帝，他們都不想賭。
計劃沒有變化快。
殺九頭蟲的時候，讓楊戩出手幫忙可以。
但是殺玄武神君，把楊戩引走更安全。
否則萬一昊天跳出來，楊戩就也很有可能會站在他們對立面，這是不安定因素。
最開始季長生對碧波潭下手，並沒有計劃將戰爭升級到北海。
可局勢發展到這一步，季長生當然也不會再拘泥於原計劃。
他從來不玩什麼百年大計，自己沒準備好沒關係，只要敵人準備的更不充分，優勢還是在他。
精妙的計劃，往往比不過莽夫的速通。
這一次真武大帝吹響了衝鋒的號角，如來佛祖願意做衝鋒陷陣的大將，季長生當然也願意一起殺龜。
誰都不是傻子。
昊天想坐收漁利，那就先殺漁翁。
怎麼可能給昊天撿便宜的機會。
楊戩帶着梅山兄弟也消失後，北海上空的氣氛不但沒有緩和，反而愈發肅殺。
玄武神君巨大的頭顱上，開始浮現出冷汗。剛纔祂可不是不想攔着楊嬋進入北海，純粹是因爲祂被巨大的威脅籠罩住。只要祂敢輕動，立刻就會迎來毀滅性的打擊。
雖然不見得會死，但是玄武神君一點都不想體驗那種感覺，剛纔祂甚至覺得有聖人在盯着祂。
其實沒有那麼誇張。
只不過是如來佛祖準備好了全力出手。
而“玉皇大帝”動用了自己天庭大天尊的全部權限，徹底鎖定住了玄龜。
玄武神君但凡異動，神佛兩道領袖就會全面開戰。
玄武神君畢竟是得到了昊天的真傳。
祂忍了一手。
不過忍讓其實從來都解決不了問題。
昊天的忍也解決不了問題，昊天只是爲了提升自己的實力。
玄武神君的忍，更不能緩和絲毫的局勢，祂只會讓如來佛祖和真武大帝愈發如芒在背。
真武大帝輕聲道：“果然是大天尊的風範。”
如來佛祖也面色凝重：“帝君，無需向下查了，做好大天尊出手的準備吧。”
都殺到自家門口了，還能忍着不出手。
99%的大羅強者都不會這麼幹。
至少會反擊一下。
而且哪怕剛纔如來佛祖和玉皇大帝全力出手，其實也殺不死玄武神君。
準聖當中防禦第一可不是吹出來的。
想殺玄武神君，遠沒有那麼容易。
可玄武神君連這都不賭，硬生生的忍了下來。
這既視感熟悉到如來佛祖根本不需要證據。
真武大帝低聲道：“佛祖，殺玄武神君，我責無旁貸，願意衝鋒在最前。但若是大天尊出手，就要靠佛祖和長生大帝了。我統攝真武之位，剪伐天下妖邪，乃奉大天尊敕旨。君臣名分已定，我在大天尊面前毫無威脅，反而可能成爲你們的累贅。”
如來佛祖微微頷首：“帝君無需爲難，盟友之間，自當互幫互助。”
祂知道真武大帝並不是推脫。
真武大帝和長生大帝不一樣。
長生大帝的後臺是女媧娘娘，天帝權柄也和昊天沒什麼關係，根本就不是昊天冊封的。
反了昊天也就反了，昊天根本沒什麼辦法。
但是真武大帝的天帝之位，是昊天和元始天王共同冊封的。
元始天王和昊天分別攥着真武大帝一半的天帝權限。
一旦權限被收回，真武大帝立刻實力銳減。
在交戰中，甚至會成爲最大的突破口。
利弊總是相對的，天帝之位當然有種種好處，但也肯定會有弊端。
想反抗昊天，指望昊天親自冊封的那些神佛是不可能的。
同理，昊天也反抗不了道祖。
季長生在位長生大帝一天，反抗不了女媧娘娘。
而如來反抗不了通天和太清。
通天教主對於如來佛祖的意義不需要多說，如來佛祖這個現在佛之位，是太清聖人幫他要到的，並非西方二聖冊封，也並非昊天的冊封。
所以如來一直敬畏太清。
祂敢對西方二聖肆無忌憚的出手，也並不忌諱元始天王和女媧娘娘，真正不敢出手的就是通天教主和太清聖人。
至於昊天，如來佛祖當成對手和盟友。
但並不會把自己真的當成昊天的屬下。
祂在天庭序列當中的獨立性很高，和季長生基本是可以並列的，自成一個山頭。除了需要給聖人面子，完全就是一方超級霸主。
如來佛祖看向季長生。
祂也沒想到，這次要和季長生並肩作戰。
不過祂和季長生都能認得清局勢。
季長生也微微點頭：“佛祖放心，孰輕孰重，本座心裡有數，玄武必須死。”
如來佛祖內心大定。
真武大帝也展現了自己的誠意，主動從天空中現身。
伴隨着真武大帝的現身，龜蛇二妖將，率領五大神龍，五百靈官，並兩萬天兵，將北海團團包圍。
真武一方，精銳盡出。
他沒有藏私。
這一次，所有出手的大羅強者都達成了共識——玄武必須死！
“玄武神君，你的事情發了。”
真武大帝宣判了玄武神君的死刑。
“束手就縛，念在你前世補天有功，我依舊護持你真靈去輪迴。如若不然，北海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玄武神君頭皮發麻。
看着密密麻麻漫天遍海的天兵天將，玄武神君萬萬沒想到，祂打個盹的功夫，真武大帝竟然想和祂全面開戰。
需要陣仗這麼大嗎？
當年祂就是吃着火鍋唱着歌，被女媧娘娘給打死了。
這次又是。
祂還什麼都沒做，滔天大禍就主動找上門來。
“真武，你乃天庭四御，我乃宇宙四靈。你對我開戰，可問過大天尊旨意？”玄武神君厲聲質問。
長生大帝的聲音緊跟着響起：“問過我了，我準了。”
晴天霹靂。
讓玄武神君傻在原地。
你們銜接的挺好啊。
祂知道長生大帝一語雙關。
問過長生大帝了，也就等於問過玉皇大帝了。
玄武神君很慌。
雖然防禦無敵，但玄武神君在勢力方面比真武大帝差了很多。
忍道這種道，對於實力的加成沒的說，可在招賢納士方面，確實是上不了檯面。
真武大帝和玄武神君擺在一起，一個是威鎮北方剪伐天下妖邪的天庭四御，一個是縮在北海坐享太平的忍者神龜，這選擇題用做嗎？
陣營戰，玄武神君只會被真武大帝吊打。
個體戰玄武神君倒是有把握能贏真武大帝，至少不會輸。
可季長生出手了。
而且祂感應到，暗中還有大羅窺伺。
這些大羅強者怎麼就突然盯上祂了？
玄武神君又驚又怒：“我爲補天立過功，我爲洪荒流過血，我要見女媧娘娘。”
長生大帝笑了：“玄武，娘娘與你的恩怨早已兩清，爾欲挾恩圖報乎？”
玄武神君想罵娘。
但在外人眼中，長生大帝就是媧皇宮少宮主。
長生大帝出現在這裡，意味着女媧娘娘不會保玄武神君，甚至這就是女媧娘娘的意思。
局勢愈發分明。
諸多隱藏大羅都將目光投放到北海，不過他們還沒搞清楚，爲何長生大帝和真武大帝會聯手對付玄武神君。
很快，更讓大羅強者們震驚的事情發生了。
如來佛祖竟然也從虛空當中走出，和長生大帝站到了一起。
而且開口也是針對玄武神君：
“玄武，你本是碧遊宮下一老龜，卻不思被老師點化教導之恩，背信棄義，實不能容你。”
不少大羅強者這一刻眼珠子都差點瞪出來。
這個世界太瘋狂了，如來佛祖和長生大帝竟然也能破冰聯手？
而且如來佛祖給出的理由，簡直就是明目張膽的告訴世人：
玄武我如來殺定了，誰來都保不住。
大羅羣沸騰。
“發生了什麼事？”
“玄武神君捅破了天嗎？竟然能讓長生大帝和如來佛祖聯手？”
“是不是真武大帝許諾了什麼報酬？”
“不是我看不起真武，真武恐怕出不起請如來佛祖和長生大帝聯手的籌碼。”
“@地藏王菩薩，地藏，你和真武是好友，可知曉內幕？”
地藏王菩薩在羣裡冒泡，也十分茫然：“不知道啊，沒人通知我，真武也沒讓我去助拳。”
以她和真武的交情，真武如果開口，她肯定會幫忙的。
“@鎮元子，鎮元大仙，如來佛祖這邊是什麼情況？大仙可知曉？”
鎮元子和地藏王菩薩一樣懵逼：“佛祖從未向我透露過。”
前腳如來佛祖在五莊觀做客的時候，和長生大帝還是生死仇敵。
現在竟然又聯手殺玄武神君了。
以鎮元子老牌準聖的CPU算力，都算不清楚爲何如此短的時間，如來佛祖和長生大帝之間能發生如此大的轉變。
全世界都在好奇，玄武神君到底做了什麼事？
祂何德何能可以被如此全明星陣容針對？
但玄武神君以及剛剛收到玄武緊急求援的昊天卻內心沉入了無底深淵。
他們知道只有一種可能：
玄武神君是昊天一黨的身份暴露了。
“老師，您若不出手，弟子和您就只能來世再見了。不對，弟子未必有來生。”
看到玄武神君近乎訣別的兩句話，昊天拳頭硬了。
面色陰晴不定。
他面臨一個世紀難題：
要不然繼續忍？
玄武神君比昊天幸運。
祂就不需要做選擇題了。
因爲真武大帝、長生大帝、如來佛祖都已經亮明車馬：今天就是來殺祂的。
無論祂認不認慫，祂都得死。
那祂只能爆發。
玄武神君仰天怒吼，語氣悲憤：“如來，你此前拉攏我和長生大帝爲敵，我沒有答應，現在便和真武聯手殺我。長生大帝，你與虎謀皮，早晚會自食惡果。”
這話普通人完全聽不到。
但是所有的大羅強者都聽到了。
季長生他們可以消音，不過還沒強到能屏蔽大羅強者的感知。
聽到玄武神君的話，其他大羅強者有所明悟。
而玄武神君接下來的話，讓更多的大羅強者產生龜死狐悲之感。
“我明白了，長生大帝殺了靈寶天尊的坐騎夔牛，現在要重新和聖人修好，便欲圖爲靈寶天尊重新尋一個坐騎。長生大帝你爲太清聖人尋的新坐騎是祖龍，給靈寶天尊準備的坐騎便是我。”
玄武神君說到這裡，再次仰天怒吼，留下兩行血淚，悲憤的控訴傳到了所有大羅耳畔：
“起初他們殺祖龍，我沒有出手，因爲我不是祖龍。
接着他們殺牛魔王，我沒有出手，因爲我不是牛魔王。
後來他們追殺九頭蟲，我依舊沒有出手，因爲我不是九頭蟲。
最後他們奔我而來，也不會有大羅爲我出手，因爲他們不是我。
但下一個，就是你們！”
下一個，就是你們！
這句話在一分鐘時間內，傳遍了所有的大羅圈子。
也讓所有的準聖強者都開始感同身受。
資歷強如祖龍，地位強如玄武神君，背景強如牛魔王，依舊在神佛的屠刀下瑟瑟發抖。
前日殺祖龍，昨日殺牛魔，今日殺玄武。
明日呢？
“今日爾等冷眼旁觀，他日禍臨己身，也無大羅爲你們搖旗吶喊。”
玄武神君的垂死掙扎，還是起到了效果。
因爲長生大帝還真就是這麼幹的。
事實勝於雄辯。
而大羅隕落的速度，也確實太快了。
一聲鳳鳴，從南方響起。
天下飛禽低頭。
鳳凰神君的聲音，在北海上空響起：“玄武畢竟貴爲四靈，諸位不如以和爲貴。”
鳳凰神君的聲音剛剛落下，龍吟虎嘯之聲，同時從東方和西方響起。
青龍神君是如來佛祖的盟友。
白虎神君是長生大帝的盟友。
但是此刻，他們都選擇了和鳳凰神君站在一起，力挺玄武神君。
大羅強者，可以結盟，但意志都十分獨立。
青龍神君開口：“玄武不能死。”
白虎神君也語氣肅殺：“四靈神君，同氣連枝。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他們未必和玄武神君有很好的交情。
事實上他們甚至和長生大帝如來佛祖的交情更好。
但是保護玄武神君，就是在維護四靈神君的整體利益。
當四靈神君全部站出來之後，局勢並未逆轉，可玄武神君已經不落下風。
祂畢竟是防禦第一的準聖。
四靈神君聯手，外加祂的防禦，言勝當然是天方夜譚，但已經穩穩立於不敗之地。
而且，不只是四靈神君中的另外三位出面。
暗中，同樣有大羅開口：
“哪怕是佛祖與天帝，也不能隨意審判大羅。”
這是對所有大羅強者的威脅。
他們並非爲玄武神君出頭，也不是被玄武神君說動，大羅強者的意志都很堅定，絕不會輕信嘴炮。
問題在於，自從長生大帝飛昇後，大羅強者的安全感確實少了很多。
他們是在爲自己發聲。
“冥河、祖龍、鬥姆、紫薇、勾陳、牛魔……過去千年，沒有大羅隕落。最近數天，已有數位大羅隕落，此風不可長。”
“即便是封神大劫，也未有近日這般慘劇。”
“大羅強者的地位應該重新得到鞏固，大羅強者的安全應該重新得到保證。”
“天帝也好，佛祖也罷，手都伸的太長了。”
“神佛若能凌駕於大羅之上，我等豈非要爲奴爲婢？”
“北海，止戈。”
……
有大羅強者站出來爲玄武神君出頭，在季長生他們的意料之中。
但有這麼多大羅強者力挺玄武神君，季長生他們完全沒想到。
如來佛祖和真武大帝都看向季長生。
季長生穩如老狗：“你們看我做什麼？”
如來佛祖語氣複雜：“若非帝君飛昇，局面不至於此。”
真武大帝十分認同：“帝君，自你飛昇後，大羅強者的隕落數量暴漲，把其他大羅都嚇到了。”
正常的大羅強者，哪裡會報團取暖。
他們都是猛獸，猛獸獨行即可。
但季長生告訴他們，大羅該死也得死。
而且還能按天死。
一天就能死一個，甚至能死好幾個。
想證道大羅，往往需要億萬年起步。
想弄死大羅，似乎就需要一天。
大羅強者也頂不住啊。
對於如來佛祖和真武大帝的說法，季長生表示嗤之以鼻。
“我是傳播愛與和平的使者，你們休想污衊本座。”
儘管長生大帝沒想過會有這麼多大羅強者跳出來支持玄武神君，主要是季長生也飛昇沒多久，還沒徹底意識到他給漫天神佛包括大羅強者上了多大的強度。
但是他絲毫都不慌。
面對這些勇敢站出來的大羅，長生大帝的迴應是一聲冷笑。
“一羣白癡。”
強勢霸道，盡顯無疑。
毫無疑問，季長生如此囂張跋扈，引發了更多大羅強者的不滿。
“區區一後輩，未免過於囂張。”
“若不是看在女媧娘娘的面子上，今日便讓你顏面盡失。”
“此地是北海，並非天庭，長生大帝慎言。”
“出了媧皇宮和神霄玉清府，我們可不會慣着你。”
四面八方，或陰冷或威脅的聲音響起。
讓他們站出來真的教訓季長生的膽量他們未必有，但是暗中威脅的膽量還是有的。
季長生直接豎起一根中指，然後拐頭向下。
不屑之意，溢於言表。
沒給這些藏頭露尾的大羅繼續發飆的機會，季長生搶先發飆了：“一羣白癡，不心疼自己，心疼高高在上的大天尊，說你們白癡都是高擡你們。”
玄武神君內心再次一沉。
大羅強者也開始詭異的沉默。
能成大羅的，除了通天教主和東王公那種創世神二代，基本智商還是不缺的。
長生大帝這句話，透露了很多信息。
而下一句話，季長生直接明牌：
“昊天，準聖當中，攻伐第一。”
“玄武，準聖當中，防禦第一。”
“昊天+玄武，便是第七聖人的雛形。”
“昊天，今日你若不出現，玄武一定死。”
“哪個沙比若是想提前抱第七聖人的大腿，儘可出手阻止。”
“季某，要斷了大天尊攻防一體的聖道之路。”
無盡雷霆，轟鳴而下。
長生大帝率先出手，表明態度。
“我佛慈悲。”
如來佛祖雙手合十，萬丈佛像，覆蓋北海。
真武大帝一言不發，衝鋒在前。
北俱蘆洲，成爲大羅戰場。
無盡大羅，引而不發。
靜待大天尊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