拋開念頭,李程頤再度看向服務員。
“另外我還想參觀一下你們的紫藤花走廊,聽說宮廷花苑的紫藤花走廊是整個遂陽市最好的網紅景點,這次過來,不知道能不能有幸欣賞一二?”
他說話客氣,又是老總的大客戶,服務員也是抿嘴笑了。
“您太客氣了,請跟我來吧,在這邊。”
她主動帶路,朝着另一條彎道走去。
李程頤緊隨其後。
這一趟他是不徹底薅乾淨羊毛,就不打算回去了。
時間慢慢來到六點。
李程頤硬生生又在宮廷花苑吃了頓員工餐,才厚着臉皮慢悠悠的走出總店。
在出店的時候,他的紫藤花二次進化度,已經從之前的0,上升到了15%。
也就是大多是重複的紫藤花品種,沒能找到很多新變種,否則他這趟收穫還要大。
傍晚時分,天上下了點小雨,把地面打溼,反射出大片水光。
來來往往的路人有的撐着傘,有的趁雨不大,騎着電瓶車和自行車,加快速度返回。
街邊的店鋪也擺出了一把把免費提供給顧客的雨傘。
細雨濛濛,將遠處高樓上流動的廣告彩光,也蒙上一層朦朧。
出了總店,李程頤沒有馬上打車回去,而是沿着街邊人行道,慢慢散着步消食。
他在慢悠悠的觀察和思索,思索惡念的吸收,需要什麼樣的素材纔是最好。
他之前通過小混混測試,發現意志不堅定的人,產生的惡念也沒辦法堅持多久,很快就會消散。
這樣得到的惡念,數量很少,通常只有個位數。
但如果是意志堅定的壞人,那麼遇到一次,能收穫的惡念就相當多。
‘所以最好的材料,應該是意志堅定的人。’李程頤心頭確定了前提。
然後,他又開始思考,如何才能更高效的得到惡念穩定來源。
意志堅定的人並不好找,所以最好的方法,應該是反覆利用,不竭澤而漁。
一邊想,李程頤一邊走。他身上的寬大風衣帶着些許防水功能,把兜帽戴上,扣好釦子,就能當小號雨衣用。
像他這樣的打扮,其實街上有不少。
他雖然專門爲了談合同買了好的正裝,可鑑於原本就沒什麼奢侈品常識,買的正裝,其實也就是普通公務裝的升級版。
所以走在街上,到處都能看到和他正裝差不多的款式。
這讓李程頤心頭多少有些尷尬,畢竟之前,他和徐忠生面談時自我感覺良好,以爲自己穿着很得體。
將自己的沒見識暴露在陌生人眼裡,這多少不是一件舒心的事。
很快,他順着人行道,走上一條斜坡,斜坡右側是同樣的車道。
幾輛車堵在那裡,不斷髮出焦躁的喇叭聲。
李程頤感覺有些刺耳,便加快腳步速度,想要快點越過去。
在過斜坡的途中,他剛從一條黑乎乎的巷子口穿過去,便聽到聲音。
“打死她!還他麼想跑!”
“欠錢不還還敢跑?不想活了是吧?”
“告訴你,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今天你特麼要是不把欠款還掉一部分,哪都別想走!”
巷子裡的監控和感應燈都壞了,三個壯漢手持橡膠輥和甩棍,圍着一個黑乎乎的人形大聲咒罵着。
李程頤快步穿過巷子口時,倒也沒注意。
雖然這幾人的聲音故意喊得很大,讓路過的人都能聽到。
話的內容也有些裝模作樣,聽起來有點假。
但一般普通人,都會抱着關我什麼事的心態,快步遠離這種事。
李程頤也是小老百姓心態,不想惹麻煩,便加快速度,幾步越過去。
但就在他穿過巷子的瞬間,視角餘光不自覺的掃到巷子裡。
那裡,在三個壯漢的站位縫隙間,有着一雙黑白分明,透着濃濃仇恨的眼睛,正盯着三人,一眨也不眨。
儘管不是針對的李程頤,但他看到了。
那雙眼睛透出的恨意,就算是無關之人的他,也感覺心頭髮涼。
冰冷,血絲,凝固,一動不動。
那雙眼睛就像是雕塑一般,死死盯着三人,同時也給李程頤留下了極深的印象。
儘管只有那麼一瞬。
他穿過巷子口,一直往前走了十多米,還忘不了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
“那眼睛的主人,一定經歷了不知道多慘的磨難,纔會變成那樣”李程頤感慨。
他往前跨過一個小水窪,順着斜坡往下走,快要走到斜坡盡頭時,他忍不住還是回頭,看了眼那個巷子。
惋惜的嘆了聲,李程頤轉身往前,還是快步離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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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青絨努力蜷縮着身子,任由身邊的三人拳打腳踢。
橡膠棍一下接着一下,不斷落在她身上,隔着衣服都能感覺皮肉痛得透進骨頭裡,無法擺脫。
但這些痛雖然強烈,卻遠遠比不過她此時心底的痛苦。
妹妹死了。
被人輪過後掐死,準備直接送進焚化爐,要不是她有個那邊的同學悄悄給她提醒,她甚至連去見妹妹最後一面也做不到。
見到妹妹後,她當場崩潰了,就要去找昨晚生日聚會的妹妹同學質問,但在半路上,卻聽到了父母死於天然氣爆炸的噩耗。
還沒等她緩和過來,趕去家那邊的路上,又有一夥人暗中偷襲她,將她打倒在地,打得話也說不出來,只能一路亂逃。
如果沒有那個同學的暗中提醒,她或許連自己爲什麼被打也不知道。
鐵峰集團,妹妹參加的生日聚會,就是鐵峰集團太子鄭家裕舉辦。
按照那同學提醒,她妹妹的死,自己被人打,還有父母的意外,一切都很可能和鐵峰集團有關聯,
同樣姓鄭,鄭家裕父親鄭凱是遂陽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商界精英,其領導下的鐵峰集團,佔據了整個遂陽市三分之一的體育用品市場。
這樣的勢力,遠不是她們這樣的普通家庭能比。
如果是他們的話,那之前發生的一切就能說通了
鄭青絨側躺在地,溼漉漉的冰冷地面,讓她身上的痛多少有了些舒緩。
“怎麼辦?先帶回去?”她聽到身邊一人在問。
“隊長說想辦法直接處理掉,城裡監控太多,一會兒你開車過來,我們拉到城外,找個河裡扔掉。”
“信號屏蔽器開起,免得被人手機拍到,你們兩動作麻利點。”
“是是”
聲音漸漸遠去,越來越弱,越來越小。
鄭青絨慢慢感覺腦袋一片眩暈,意識開始模糊。
不知不覺,她什麼也聽不見了,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就在她陷入昏迷不久,三個鐵峰集團壯漢,正要托起她,上車前往城外郊區,徹底把人處理掉。
三人才把人裝進一個麻袋裡,準備扛起來離開。
一轉身,卻忽地發現巷子口,站了一個黑乎乎,低着頭看不見面孔的陌生男人。
三人嚇了一跳,沒想到就在自己身邊會突然多出來一人。
這巷子就這麼點大,他們足足三個人,居然都沒發覺對方進來。
情況多少有點詭異。
“你是什麼人?!”帶頭的壯漢警惕的上前一步,盯着男子。
“私人公司追還賭債,沒事別瞎管閒事!”
這是他們專門拿出來打掩護用的說辭。
“我剛纔聽到,伱們要把她扔河裡?”男子緩緩擡起頭,發出低沉聲音。
三人正要回話,但在看到對方面孔的瞬間,三人都是不由自主往後一退。
男子根本沒有露臉,而是露出一張純粹由紫黑金屬打造的複雜面甲!
面甲上滿是精緻細膩的紫藤花紋。
“朋友,這和你沒關係,犯不着多管閒事把自己也拉扯進去。有這個功夫,回去好好衝個澡,喝杯牛奶看個電影不舒服麼?”帶頭壯漢神色緊張起來,隱隱有了不好的聯想。
“可我倒是覺得,收拾你們要不了喝杯牛奶的時間。”
李程頤慢慢往前靠近。
“當然,如果你們能告訴我一些內情,我可以酌情下手輕點。”
三人面面相覷,迅速交換了下眼神,慢慢後退起來。
如果是一般的沒見識的混子就罷了,很多東西都沒見過,自然不知道強弱厲害與否。
但他們不同,經常在鐵峰集團內部,就見識過一些和眼前之人相似的東西,所以在這時才能審時度勢,不做無謂抵抗。
不多時,巷子裡傳出三聲悶哼。
鐵峰集團的三人踉踉蹌蹌,抱着自己一條折斷了的胳膊,快步跑出巷子,上了一輛黑色麪包車,朝着遠處加速離開。
李程頤也扶起鄭青絨,快步離開巷子,打車去往郊外。
城裡監控太多,做什麼都不方便,但城外郊區就不同了。
就在他離開不久,一個路人悄然從巷子口進來,看了眼地上的痕跡,又不動神色的迅速離開。
走出巷子百多米後,路人才低頭扶了扶衣領上的鈕釦通訊器。
“老闆,引導來的那三人已經不見了,鄭青絨也不在,應該是被李程頤帶走了。”
“做得好,換人在現場觀察下,確定後續鄭家的反應。另外,那小子沒有報警麼?”耳塞裡傳出徐忠生的聲音。
“沒有。”
“有趣。看來也是個有想法的傢伙。就是不知道辛德拉是否知道。”徐忠生聲音裡透出一絲笑意。
“接下來需要做什麼?”路人低沉問。
“引誘計劃已經完成,你回來吧,這些死角人個個都是隨時可能要死的人,能幹出什麼都有可能。反正,接下來就死狗咬狗,發生什麼都和我們無關了。回來看戲。”徐忠生笑道。
“明白。”
路人壓了壓帽子,打着傘和其他下班的人一樣,很快沒入人流,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