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的李程頤看得是心頭無言。
這高大上的白銀城牆，給他的逼格，在這一刻急速下跌。
“賣牛子啦。補血的牛子，補魔的牛子，補真元仙力法力元氣等等，可兼容市面上所有的各類法門，各種牛子應有盡有！要買的快來看啊。全是大補啊。”
“才收的戰場盲盒，一個一星幣不還價啊，要的速來，晚到貨無！”
“稀有材料骨折賣啊！！今晚九點準時收攤，手快有手慢無！快來看看！！”
“二手殘破飛船，兩架一星幣，童叟無欺！”
一個個擺地攤的天聚閣弟子，出現在通道兩側牆腳。
中間通道飄飛的待審查人羣們，則相當自然的分流，去往兩側攤位上閒逛。
“要去看看麼？都是戰場上的垃圾貨，但有時候垃圾裡也能淘點好東西出來，全看你有沒有眼力了。”清鳴笑道。
“算了，還是趕緊去找藍夢師兄吧。”李程頤神色怪異的搖搖頭。
“不看也好，這邊主戰場對抗的全是虛無教派，好東西不多。”
兩人當即不再多話，直接加速，往前飛躍。
一道道審查光束在兩人身上一掃而過，源自於天玄子弟子的身份，讓他們一刻也不用減速，直接很快穿過這條長達數千公里的冗長通道。
城牆另一邊，是同樣空曠漆黑的黑海虛空。
只是之前另一邊好歹還能看到些許死角懸浮游動，這裡卻一個死角也不見。
從城牆出口飛出的參戰流光們，化爲一條條彎曲的光束，飛速朝着遠處黑暗射去。
宛如照進黑暗裡的一束束彩光。
兩人剛出出口。
便聽到一陣尖細的叫聲從右側想起。
“這裡這裡！”
一頭穿着黑色重鎧，手持巨型戰斧的高大黑牛頭人，正單手朝他們不斷揮舞着。
和他雄壯威武的外形完全不相稱的，是那宛如小孩子般軟糯軟糯的可愛女聲。
五米多高的牛頭人還在叫喚着。
“這邊，來這邊。”
清鳴嘴角抽了抽，還是帶着李程頤一起，朝那裡靠近。
兩邊互相抱拳行禮。
“我是藍夢師尊派來接應白鹿師兄的黑牛。兩位隨我一道來就好。”牛頭人嬌滴滴解釋。
“我就不去了，還有事，先回了。”清鳴趕緊補上一句，拍拍李程頤肩膀。“師弟多加小心。”
“謝師兄一路護持！”李程頤連忙回道。
“別客氣，記住，遇到全知就趕緊跑，其餘的先試試手，別衝動，別一口氣太過深入。”清鳴叮囑。
“明白。”
李程頤認真點頭。
清鳴這才滿意的轉身，化爲一道黑光消失不見。
留下牛頭人和李程頤兩個，注視着他徹底消失，才轉身朝着黑海深處飛去。
“從現在這裡開始，就得注意了，虛無教派的隱蔽性極強，經常滲透到這邊來四處襲擊，他們的攻擊全部都帶有虛無毒素，碰到了會侵蝕一切事物，將其轉化爲徹底的虛無。如果師兄你的再生能力不夠強，不建議和他們近身廝殺。”黑牛頭人一路也在介紹說明。
“身軀強度夠高也不行麼？”李程頤皺眉。
“至少聖人層次倒是可以。不能滴血再生的，最好別上戰場近戰，站後方遠程攻擊或者放分身就好。”黑牛頭人回道。
兩人還沒飛多遠，前方虛空中忽地出現一片黑霧。
那黑霧就像一下閃現瞬移一般，上一秒還沒有，下一秒便直接浮現。
霧氣一下散開，露出裡面一大羣穿着破爛，渾身由黑霧組成的紅眼怪人。
怪人們手持各式各樣陳舊武器，看到黑牛頭人和李程頤，便急速衝上來。
嗤嗤嗤！！
先前散開的一片片黑氣化爲繩索，從正前方呈扇形包向兩人。
試圖將他們捆綁。
“是霧靈怪！小心別被他們碰到！”黑牛頭人揮動巨大戰斧，猛地往前一劈，頓時大片黑風吹拂而出。
黑風化爲大片黑色尖刺，密密麻麻覆蓋周圍大片區域，將所有紅眼怪人籠罩其中。
隨着密集的穿刺聲後，很快一切安靜下來。
霧靈怪徹底消失。
“這些霧靈怪只是虛無教派最低級的探索者，只要三印以上就能輕鬆解決，唯一需要注意的，是他們的毒素，聖人之下沾染到了，就得回白銀城療傷。”黑牛解釋。
“多謝。”李程頤點頭。
看着對方收起巨斧，繼續往前，他也跟隨往前。
一路上，很快又遇到兩撥霧靈怪，都被黑牛解決。
隨着不斷往前，周圍的虛空中，漸漸開始浮現一片繁雜的喧譁聲。
那喧譁宛如是由無數雜音混合而成，怒吼，嘶鳴，瘋狂尖叫，兵器碰撞，爆炸，利刃切割血肉木頭等等，各式各樣的聲音混雜呈一團。 “要靠近戰場了。小心。”黑牛提醒。
李程頤已經不用他提醒，也能看到前方浮現的景象。
一片彩虹色的光點海洋，正洶涌的對抗着同等規模的黑色海洋。
黑海中黑色本不應該如此顯眼，但在這裡，那些無邊無際，不清楚多少數量的黑色怪物，卻格外的清晰分明。
他們的形態千奇百怪，但主體都是由身體中心一團長着紅色眼眸的黑氣，操控一切。
有之前遇到的霧靈怪有渾身白骨的巨大斬刀骷髏，有噴吐龍息的漆黑陰影巨龍。但更多的是沒有具體形體，一大團一大團長着密密麻麻大量黑色手腳的不規則大球。
李程頤一眼望去，根本說不清有多少數量。
對面黑色海洋中的怪物們，互相擁擠着，瘋狂往前衝刺，用自己的身體去阻擋前面飛來的海量攻擊。
天聚閣這邊的所有人，都渾身覆蓋上了一層淡淡彩光，以示區分。
這層彩光似乎還能讓所有人暫時免疫虛無毒素，能分身衝上去近身廝殺。
雙方中後方，一座座龐大戰艦或者堡壘，靜靜漂浮着，釋放着一圈又一圈的黑霧和彩光。
“走這邊，師尊在這裡。”黑牛往右一拐，加速飛去。
李程頤收回視線，趕緊跟上。
他剛剛意識力稍稍靠近感知一下，便發現前面遠處參戰的，果真全是三刻印以上的強悍個體。
其中強一點的，甚至有十印的。
那一座座浮空堡壘周圍，更是有一片片神火強者，在整裝列隊，不斷放出一片片遠程虹光術法。
聖人們在更後方，穿戴上能增幅身軀和意識力的暗金戰爭鎧甲，拿上能蓋住全身的尖刺巨盾，他們似乎是作爲重型衝擊單位在被使用。
“這裡雖然是我們天聚閣的主要防線，但也有連城會和很多小勢力加入進來，共同對抗虛無之母。”
黑牛帶着一路飛行，不時閃爍幾次。
終於，到了一座巨大的如同銀色道館的堡壘前方。
道館堡壘周身源源不斷釋放着彩虹光暈，顯然也是作爲戰爭力場發生器在產生作用。
一隊穿着天聚閣道袍的貓頭道人，上前檢視兩人身份。
覈對信物後，兩人加速從道館後方飛入其中。
穿過一條條守備森嚴的黑色通道，終於，在穿越數千公里深度後，兩人進入道館核心大殿內。
巨大的陰陽太極在腳下呈黑白色，不斷轉動。
頭頂是無窮盡的彩光，刺目無法直視，看不清有什麼。
大殿周圍牆面上，有着一座座白銀色華貴巨型丹爐，鑲嵌其中。
每一座丹爐內，都能看到燃燒着一團團彩虹色火焰。
周圍一共八座丹爐，圍繞中心太極，呈相反方向轉動。
除此之外，便是大量不穿衣物的強壯黑皮豬頭人，正源源不斷的沿着牆壁行的內嵌斜道，搬運一車車的未知物質，倒入丹爐焚燒。
“黑牛，見過師尊！”此時的黑牛在太極圖中間停下，朝天空上方恭敬抱拳。
李程頤眯起眼，同樣朝上望去。
刺目彩光在他眼中稍稍收斂，過濾上一層又一層，直到光線被削弱到了能接受的程度，他這纔看清，頭頂漂浮着的，是個什麼東西。
那是一個由無數彩虹色泡沫，堆砌而成的巨大胖子。
胖子盤腿坐在一張同樣寬大的高背椅上，漂浮在空中，宛如佛祖一般的慈和麪容帶着微笑，注視着下方黑牛和李程頤。
他的體型連同椅子佔據了整個道館天花板，而這個道館大殿的地面直徑，至少是三百米以上。
並且，和採天四老有些類似的是，胖子身後同樣有着八根纖細的白玉色蜘蛛腿，刺入四面虛空，不斷在挖掘出一團團彩色物質，塞入其腹部肚臍處。
肚臍那裡同樣也有一張滿是鋸齒的黑色大嘴，在不斷咀嚼被塞入的各種物質。
“啊是故鄉的味道”胖子深深吸了一口氣。
撕拉。
猛然間。
他碩大的圓滾滾的腦袋上，一下從光溜溜的頭頂，拱出無數肉包。
肉包紛紛長出一模一樣的肥胖面孔，發出陶醉的聲音。
“真的是故鄉氣息”
“我聞到了。”
“我也聞到了”
“已經有多久沒回去過了？”
“記不清了.太久了.現在的我們，若是回去整個世界都無法承受.”
“可惜再也無法分靈了”
下方的李程頤看着這一幕，渾身雞皮疙瘩都要冒出來了。
身後一道鹿身蛇尾的九頭松鼠虛影急速浮現而出，這是噁心得他連真身都差點現出來。
“師尊自從踏入全知後，收束過去現在未來一切本體時，出了岔子，所以.”黑牛在一旁小心解釋。“不過別擔心，那些都是師尊。只是每一個都是不同時期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