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秒殺不是重點，重點是，他連自己爲什麼會死，也不清楚。
想到這裡，李程頤擡頭看向藍夢。
“敢問.”
他話沒說出口，藍夢便擡手止住後續。
“解釋再多，也不如你自行感受。”
他伸手一指，頓時一道模糊虛幻人形，從身上飄飛而出，落到李程頤身旁。
那人形迅速清晰，正是和李程頤差不多高的藍夢分身。
“走吧，我帶你親自感受一下。”
他伸手一按李程頤肩膀。
剎那間周圍天旋地轉，光暈閃爍。
兩人周圍豁然變化成一片高樓聳立，人流擁擠的現代化都市。
銀色的樓房，此起彼伏的小型飛行器，帶着各種現代化科技設備的人們。
這裡和李程頤的故鄉地月很像。
藍夢悠閒的走在街面上，所有汽車人流穿過他的身軀，宛如幻影。
他微笑示意李程頤跟上，同時用一種柔和的嗓音輕輕解釋。
“你接觸過了虛無陣營的聖人，也該清楚，他們的聖位，是能批量生產的特殊兵種，只要吞噬一個死角，就能提升到聖位層次。”
李程頤點頭，他回憶之前的感受，確實，比起天聚閣的聖人，這些虛無陣營的聖位確實很弱。就如一隻只蒼蠅。
“數量是他們的優勢，質量是他們的劣勢。這點在全知以下的虛無教派來說，都是成立的。但全知以上，又有不同了。”
藍夢笑道。
他隨手抓住身邊路過的一個上班族。
“再來說說，他們的維度級別，維度級別主要以劇毒維度爲統一域，但這個維度同樣比起正常維度魔神，差距極大。優勢同上，可以無限復活。”
嘶。
很快，他抓住的這個上班族男人，渾身僵直，迅速全身發黑，開始腐爛溶解，化爲一攤黑色毒液，流在地上。
鬆開手，藍夢繼續道。
“虛無陣營，真正麻煩的，還是全知，因爲到了全知，數量上的優勢，能很大程度的左右整體戰局勝負。雖然依舊是單個全知弱於我們，但他們還有更進一步的界限者。也就是最頂端的虛無之母。”
“我現在來重演一下，你之前遭遇的全知，看他是利用什麼手段，秒殺掉當時的你。”他微微一笑。
“你看，天上，懸掛着的是什麼？”
他忽然輕聲問。
李程頤擡起頭，看到一輪刺目的巨大太陽，佔據了天空十分之一的區域。
“是恆星。”
“嗯，是的，一顆核心溫度達到三千萬度的普通恆星。”
他伸出手對準恆星。輕輕一點。
呼！！
一股無形的波動瞬間涌出，沒有傳遞過程，彷彿瞬移一般，直接跳躍到了那顆恆星身上。
巨大的恆星瞬間亮度暗了一檔。
就像燈泡一下調低了一節一般。下方整個城市的光亮都因此黯淡了些。
“現在，他的核心溫度，只有一千萬度了。”藍夢微笑道。“知道爲什麼麼？”
“.”李程頤搖頭。
“那麼，繼續。”藍夢再度一指。
呼！
又是一股無形波動瞬移到恆星內部。
噗的一下，天地間的亮度，再一次黯淡了一檔。整個城市彷彿進入了黃昏，地面房屋都昏暗無比。
“現在，他的核心溫度只有五百萬度。不去考慮其連鎖反應釋放的熱量。無論任何條件，任何邏輯，他現在，只能，且只有五百萬度了。”藍夢繼續道。
“這”李程頤似乎隱隱看出了什麼。
“再來。”藍夢看了他一眼，身旁的諸多人流都紛紛駐足下來，車子也停了下來，飛行器紛紛降落懸停。
所有視線都朝着天空望去，看向那顆越發黯淡的巨大恆星。
藍夢再一指。
噗！
頓時無形波動瞬移，恆星亮度更加黯淡。
此時幾乎和快要天黑差不多了。
“現在，核心只有十萬度了。”
他看向恆星，那之前還熊熊燃燒的星辰，此時已經徹底黯然，失去了以往的燦爛和耀眼。
只剩一輪淡紅色圓球，懸掛在天空。
周圍城市也已經紛紛亮起自動感應燈。人羣開始騷動起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情況。
“最後。”藍夢微笑着，再度對着恆星一指。 噗。
整個恆星，徹底熄滅，化爲黑暗星空，連其輪廓也無法看清。
“核心溫度，現在是五千度。他在飛速收縮，變小。”他低下頭，看着李程頤。“你明白了麼？”
李程頤無言以對，他看出了其中的關鍵。
“也就是說全知能控制其他事物的級別？”
“不”藍夢搖頭。“不是級別。你既然到了維度這個層次，就不可避免的會進入全知的視野，對於我們而言，維度纔是勉強算得上能交流的正常生物。而聖位，生滅如那漫天的死角，太多太多。”
李程頤點頭。
“確實，理論上，每個死角都有可能滋生出一位聖人，這麼看，聖人確實很多。”
“但我天聚閣只有兩百多位，不是不想收更多，而是資源就那麼多，伱當初選擇禁忌學識時，也看到了，能選擇的路線越來越少了，收入再多聖位，沒有未來，又有何意義。對於全知，聖位也只是螻蟻。”藍夢輕聲道。
他再度伸手，隨意抓住一側的摩天大樓外牆。
結實的合金外牆色澤灰黑，光滑如鏡，堅硬韌性，表面連一絲劃痕也無，顯然是上等材料。
“再來看看。”他輕輕一敲牆面。
嘶！
頓時整個這一面牆體，從地面一直延伸到頂部，高達上千米的這面，全部從之前鏡面般質感，變幻成純灰色的合金外牆。
“這是上一代他們非常流行使用的建築材料。硬度韌性要比現在的弱不少。”藍夢解釋道。
他看了眼李程頤，再一敲。
嘶。
剎那間，外牆再度發生變化。從灰色，變成灰白。同時表面外層嘩啦一下掉落，露出內裡的深層構造。
裡面是混雜了合金鋼筋的特種混凝土磚石。
“這是再上一代的建築材料。硬度，強度，韌性，耐腐蝕性，都比剛剛的弱很多。但勝在足夠便宜。”藍夢繼續微笑道。
“.連材質也不同了麼？”李程頤若有所思。
藍夢沒有回答，而是繼續，再度一敲外牆。
嘶。
頓時此時的外牆瞬間一變，變成普通的鋼筋混凝土磚石。
藍夢沒有停止，再度一敲。
嘶。
外牆再次發生變化，轉眼變成灰色水泥和紅磚組成的土磚材質。
此時整個大樓已經在劇烈搖晃了，承重指數的迅速下跌，導致大樓的單面出現了下陷。
於是重心不穩，整個大樓隨時可能往這邊傾斜倒塌。
“明白了麼？”藍夢微笑，最後再度一敲。
噗。
外牆應聲而變，轉眼成了一堵完全用黃泥組成的泥牆。
巨大的吱嘎聲頓時響起，整個大樓開始彎曲，頂端朝兩人所在的方向彎腰，折斷，倒塌。
轟鳴聲中。
藍夢和李程頤絲毫不受影響，彷彿墜落下來的磚石雜物都只是幻影，從兩人身上筆直穿過，毫無碰撞。
“我明白了.”他深吸一口氣，明白自己輸在哪了。
“是的，就是這個緣由。”藍夢點頭，笑道，“全知和維度不同，在其基礎上，掌握的信息更多，增強自身的渠道更多，單一的禁忌學識不再是唯一的依靠。但無論什麼樣的全知，都能統一的大概劃分爲三類。”
他豎起三根手指。
“第一，全象。”
“全象？”李程頤眯眼。
“是的，能隨意操控表象的全知，就是這一類的統括。”藍夢道，“在已知的認知領域內，任何事物，都有屬於其自身的表象，你需要表現出表象，才能真正影響到現實黑海中的其他事物。所以表象，是背後一切東西的外在表現。”
“正如我剛剛所爲的一樣，恆星的超高溫，就是他的表象。而全象全知們，要想解決一顆恆星，最簡單的辦法，便是將其降級。要知道，表象是有層次劃分的，不同層次之間是有不同的質變點作爲分界。所以，全象們只需要小小的改變其中的一點點環節，就能瞬間破壞整個鏈條，讓其瞬間降級。”
他頓了頓。
“這點，對於所想即所知的他們而言，對於無限能量的他們而言，不是什麼難事，念動即可完成。”
“所以，全象能操縱萬事萬物所有一切的表象？能隨意讓其升格或者降級？”李程頤皺眉問道。
“他們甚至能讓你的意識力，直接降級回到普通人的水準，連外放也做不到。”藍夢笑道。
“嘶”李程頤倒吸一口涼氣，這和維度魔神，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恐怖層面。
他現在回憶起來，當時自己之所以被秒殺，不就是因爲自己的身體強度，被瞬間連續降級，回到了最初的普通人水準麼？
“那這樣一來，全象又是無限能量，又是隨意操縱表象，豈不是除開同級外就無敵了？”他忍不住出聲問道。
“全知本就對以下層次無敵。”藍夢並不在意。“但對同級，要想如此四兩撥千斤的操縱表象，難度就大很多了。所以那又是另一種對抗方式。這裡先不提。”
“所以，師兄能否告訴我，如何應對這等全象全知？”李程頤認真恭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