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來調查您母親當初留下的預言紙條的人,能進去聊聊麼?”李程頤道。
艾莎點點頭。
“一小時一百元。沒問題吧?”
“.可以。”李程頤看她熟練的樣子,就知道這傢伙沒少幹這事。
顯然來找她詢問母親的人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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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納溪鎮正對港口的另一頭,相反位置。
一道渾身染血的人影,狂奔着在樹林裡不斷穿梭。
正是剛剛悄悄下船的海盜楊程熙。
她大口大口喘息着,不斷奔跑的同時,還在不斷往後張望。
彷彿有什麼洪水猛獸在後面追趕她。
結果才下船沒多久,就感覺身後有什麼東西跟着。
她離開港口,試圖通過躲進樹林,來避開後面的追兵,卻沒想到,那種危險的感覺反而更濃更近了。
唰!
陡然間,一道紅影從她身側一閃而過,那驚人速度,甚至讓她連紅影是什麼形狀都無法看清。
只是一閃。
楊程熙的腰部便多出一道血口。
她慘哼一聲,繼續轉向朝另一邊狂奔。
但沒跑出多遠,又是一道紅影從身邊一閃而過。
嗤。
她後背上多出一道深可見骨的血口。
但詭異的是,鮮血卻沒有流出多少,只是滲出一點點染紅衣服。
楊程熙心頭的恐懼,在這樣的不斷戲耍下,終於快要到頂點。
就算她是海盜頭子常年面對生死,此時在經過接連玩弄下,也開始瀕臨崩潰。
她隱約聽到了身後有戲謔的笑聲飄來,似乎有不少人在圍觀她,等着她力竭倒下。
明明周圍全是樹林,但她卻感覺到,身後彷彿真的跟着很多人。
很多隱形人。
嘭。
忽然一個不小心,楊程熙失足摔倒在地,狠狠滾倒。
被摔得頭暈眼花,加失血過多,她眼睛迷濛的看到,自己似乎滾到了一個身材很強壯的長髮男子身前。
男子戴着白色面具,只露出一雙眼睛,低頭看着自己。
“這種小樹林裡,也有猛獸麼?”他低聲問。
“求你.救我”楊程熙艱難的擠出一句話,意識也迅速陷入迷糊。
陳家函擡起頭,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看向楊程熙後面的樹林深處。
那陽光無法照亮的暗處,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隱藏,在等待。
嗤!
剎那間,一道紅影從他身側後方,一閃而出,以一個極其誇張的速度無聲撲向陳家函後背。
‘八卦·風巽。’
陳家函身體自然一側,精準避開後方紅影的撲殺。
然後,擡手,五指上刺。
嗤!!
紅影慘叫一聲,飛出數米遠,便撲倒在地,露出原型。
那赫然是一個渾身皮膚血紅的光頭怪人。
此時怪人的整個胸腔,都被陳家函剛剛那一爪,輕鬆開膛破肚,內臟血水流了一地。
“像人一樣的野生動物?”陳家函看着怪人若有所思。
嗡!!
剎那間,數十道紅影同時從四面八方撲向他。
‘八卦·離火。’
陳家函雙臂張開,驟然劃出一道圓弧。
其雙手在一剎那間,精準的爆發剛力,在每一道靠近的紅影上,閃電一掌。
嘭嘭嘭嘭嘭!!
密密麻麻的掌擊聲中,一片紅皮膚怪人朝着四面八方飛跌出去,吐血倒地,再起不能。
“無趣。”一手提起楊程熙,陳家函轉過身,朝着另一處走去。
處理掉這些野生動物,他還要繼續探查島上可能存在的危險威脅。
而在他走後不久,地上的紅皮膚怪人也紛紛斷了氣。
他們的身體內部,大半的內臟骨頭,都在剛那一掌下,瞬間被剛力震碎。
作爲和柔氣相對的剛力,其威力遠比前者強很多。
而八卦門的八卦勁,更是剛力中極其強悍的一種穿透性力量。
看似尋常普通的一掌結果很可能是內部徹底被打得粉碎。
陳家函走後沒幾分鐘。
一道修長身影出現在怪人屍體邊。
“跑了?”身影微微擡頭,露出屬於利克拉的英俊面孔。
他眉頭緊蹙,看着地上的一地血屍。
這些都是利用他們兄妹的血,改造出來的特殊兵器。
每一頭都有極強的隱蔽和速度,偷襲之下,沒有力場的飛儀師,和稍弱的低等位改造人,都會被他們輕鬆弄死。
但此時此刻.他的一大羣血屍,居然莫名全死在這裡。
“是那傢伙的同伴氣味嘿,看不出,他隱藏得還挺好。”利克拉面容有些猙獰起來。
他猛地往前踏出一步,就要出手追上去殺人。
嗤!
瞬間一道人影出現在其身前,攔住他。
“哥哥,他是我的!”是海妮!
她雙手攔住利克拉,神色肅然。
“那不過是他的朋友!”利克拉不滿道。
“那也不行!會讓他有所懷疑,影響到我們之間的關係!”海妮回道,“我不允許!”
“可那是我的獵物!”利克拉有些火氣了。“我不管,反正你不準動手!”海妮斷然道。
“你!?”利克拉一口氣堵在胸口,半天吐不出來。
自己獵物被截,自己血屍被殺,他還不能報仇,還被唯一的至親妹妹攔住!
什麼鬼啊!這都是!
“伱信不信我現在就去殺了那小白臉!!”利克拉怒道。
“那我就把你所有的佈置全毀掉!”海妮寸步不讓,“鎮上的永歌會死角成員全殺掉!”
“.”利克拉氣得吐血,卻又無可奈何。
他指着妹妹,半響說不出話。
嘭!
剎那間紅影一閃,他消失在原地,朝遠處離去。
留下海妮冷哼一聲,同樣紅影一閃,消失不見。
雖然陳家函展現出了不俗的實力。
但這點實力在他們眼裡不算什麼。作爲永生手術的受益者,他們除開悠久壽命,還有着極其強悍的力量和速度,還有恐怖的皮膚防禦力。
更何況,他們兄妹還都是極其強悍的飛儀師和改造人。對付區區一個凡城之人,就宛如捏死一隻螞蟻一樣輕鬆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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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米拉家。
艾莎給李程頤倒了一杯水,請他在滿是黴斑的沙發上坐。
看着水杯裡漂浮的細小黑甲蟲,李程頤果斷將杯子放在一邊,看向艾莎。
“請問,你知道這麼一段話麼?”
他將當初查到的關於沉淪殿堂的那段話,重複唸誦出來。
“不清楚。我母親寫過的紙條太多了,我出生時,她年紀也很大了,因爲不知道父親是誰,所以我是吃鎮上鄰居們的飯長大。很多事並不清楚。”艾莎平靜回答。
“那麼你母親留下的那些紙條呢?”
“都賣了。有的燒了,丟了。”艾莎回答。
很顯然,這事在很多年前也是個很轟動的案子,托米拉的那些紙條中,有一條真正的預言中了一件事,也因此,她一下從一個瘋瘋癲癲的老婆子,變成了所謂的瘋狂預言家。
那時候大量的記者前來採訪,很是熱鬧了一陣,還買下了所有托米拉塗鴉下來的紙條。
什麼線索也沒,殘留的一切痕跡都消失了。
難怪,這麼多年也沒人能查出線索,就連儀國官方也放棄了。
李程頤猜到會很難查,卻沒想到會這麼難查。
毫無頭緒。
“我能去你母親的房間看看麼?”他再度開口。
“當然。”艾莎站起身,轉身帶路,繞過去二樓的樓梯,進到樓梯下的一間臥室。
“這是我母親的房間,不過時間久了,裡面什麼也沒有,灰塵很多,你自己注意。”
“好的。”
李程頤點頭,上前,擰動把手,推開門。
嗖。
一隻綠色小蜥蜴從門縫處鑽出來,一下鑽進陰暗處消失不見。
他慢慢走進去。
腳下每走一步,都能印出一個清晰腳印。
房間裡擺設很簡單。
一張單人牀,一張木椅,一個衣櫃,除此之外沒了。
木椅正對着窗戶放置,此時夕陽光線照在椅子上,顯得靜謐而有些怪異。
李程頤看了看椅子,回頭看向艾莎。
“我母親最喜歡的是坐在那張椅子上看窗外。”艾薩補充。同時擡手看了眼手錶,顯然是在計時。
李程頤點頭,慢慢靠近那張椅子。仔細觀察周圍痕跡。
“等等!哥哥!”
忽然一陣久違了的聲音,在他腦海裡響起。
是伊瑟琳!
“停住,就在這裡!千萬別往前了!前面是一個很危險的死角區!”
伊瑟琳的語氣非常嚴肅,甚至還有些急切。
“伊瑟琳?你從你老師那裡回來了?”李程頤心頭一喜,有伊瑟琳在,他這次的調查或許要方便輕鬆很多。
自從有了老師後,伊瑟琳便時常去老師那邊死角進修,經常不在緊握之手。
沒想到這時關鍵時候冒了出來。
“我本來在老師那裡,忽然感覺緊握之手和這裡的死角有交叉,所以趕緊回來看看。還好我及時回來!不然哥哥你麻煩就大了!”
伊瑟琳解釋道。
“怎麼說?”
“這個死角,很危險,很麻煩。它本身在不斷的變化轉換,而且,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伊瑟琳似乎很難解釋。
“那種感覺,就像是一會兒清晰,一會兒模糊,看不清。”
李程頤沉吟了下,迅速將他要找的東西解釋一下。
“沉淪殿堂.扭曲之書?這個我也沒聽說過,不過我可以去問問老師,他活了很多很多年,或許知道一些隱秘。”伊瑟琳回答。
“多謝你,伊瑟琳!”李程頤心頭一鬆,伊瑟琳的老師異常神秘,能在黑海那種環境下,穩定生活那麼久,其底蘊絕對遠超想象。
迄今爲止,李程頤對於黑海的認知,都是從當初的藍洞所得。
黑海中,存在着兩類個體。
門內,和門外。
兩類個體以一種名叫非門的分界線,作爲區分。門內是可以被認知的個體現象等,而門外,則是完全無法被認知的一切統合。
所以這個非門,其實是生命自身的分隔線。它只相對於生命而存在。
因生命的認知而各有不同。每個個體的非門也不同。
“哥哥,你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死角的逼近會越來越快,越來越強,你早晚會有撐不住的一天。”伊瑟琳擔心道。
“沒辦法,這就是我們必須要面對的命運。”李程頤道。
“不,其實我在書裡看到了一種辦法。可以幫你掙脫出這個命運!”伊瑟琳忽然道。
“是永恆許願之書麼?”
“不是,這種方法,其實哥哥你也見過不少了。”伊瑟琳道。
“我見過不少?”李程頤迅速反應過來“你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