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隱看着夏殤朝生命力衝去,儘管命被其餘五耀重創,可也不是夏殤這麼個宰下境可以對抗的,按照當今時代境界劃分,他與命差兩個檔次。
這是傷勢都難以彌補的巨大差距。
可他義無反顧衝了上去,完全不在乎億萬載苦修,不在乎七氏隱族夏家的傳承,只爲了替陸隱擋住襲殺。
生命無限制加上涅槃樹法,再加上夏殤億萬載苦修,沖天戰意下,竟破開了一抹白色,將六耀之生命,硬生生拉扯在了無數生靈眼前。
命盯着前方飛蛾撲火般衝向自己的夏殤,曾經都不會看一眼的螻蟻,如今竟然撕開了自己得力量。
這一刻的夏殤讓它看到了熟悉的影子,那是祝靈,那是相學。
百月--星象。
星穹被無限拉近,一個個宇宙化作星辰,形成一抹火焰形狀轟向夏殤。
你既身如烈日,那便將你焚燒而死。
陸隱眼睛眯起,緩緩握拳。
夏殤狠狠撞向百月星象,若是上個時代,命身爲主宰打出的百月星象必然無法奈何此刻的夏殤,此刻的夏殤完全爆發,足以媲美內外天與命決戰時的陸隱。
然而命已經不是上個時代的主宰,它是六耀,對生命一道的領悟今非昔比。
所有生靈都看到夏殤對撞百月星象的火焰,但整個過程如同少了一個節拍,在所有生靈眼中,夏殤被火焰燃燒,巨大的衝擊力將他甩向了大地。
陸隱目光一縮,“前輩。”
狂風橫掃,意識掠過,夏殤身體驀然停滯,身上的烈焰散去,一道身影屹立高空,直面六耀之命。
陸隱呼出口氣,是時候出手了,始祖前輩。
高空之下,夏殤望着背對自己熟悉的身影,鬆口氣,“太初前輩?”
此刻出手,並以意識橫推生命力,同時驅散百月星象的,唯有始祖,這個於上一個時代便藉助永恆識界達到主宰級戰力的強人。
陸隱要在無序天埋葬六耀,憑他身邊的人怎麼可能做到?
哪怕他擁有超越一切生靈的認知與能力,可當前這副身體也難以發揮,連偷襲都做不到。
唯一有正面對抗六耀之能的,起碼是主宰層次強者。
他向楚鬆雲打聽過,故人之中,確定擁有主宰級戰力的只有始祖。
主宰,在當今時代雖然是第二梯隊,比不上六耀,但不代表就可以不斷出現。
生命耀域一個主宰都沒有,宰下境都只有幾個。除人類耀域之外,其餘耀域其實也差不多,或許有隱藏,但最多藏幾個宰下境,要說主宰層次,幾乎難以隱藏。
因爲突破主宰的動靜極大,不可能不被知曉。
始祖是上個時代擁有主宰級戰力的,在當今時代經過億萬載苦修,終於真正達到主宰層次。而人類耀域還有一個明面上的主宰,就是歸零之主--彌雅。
那位被稱作僅次於六耀的存在。
人類耀域明面上只有這兩位主宰。
所以陸隱要殺六耀,必須要得到主宰級戰力,否則即便命受傷再重,巨大的差距下也無法用數量去彌補,他也不想用自己人的命去填這個溝壑。
始祖一直隱藏在暗中沒有出現,等的就是命出手。
命一日不出,始祖也一日不現身。
而今纔算是黿址的決戰。
始祖太初面對命,一粒粒浮塵環繞,那是初塵,曾經始祖在祖境之時的祖兵,不過現在可不是祖兵了,而是始祖突破主宰境後所凝聚而出。
每一粒初塵都似不容於歲月虛空,若仔細看,會發現初塵宛如一個個宇宙。
對面,命盯着始祖,再次出手,恢弘的生命力壓了過去,同時,身後星穹整個宇宙都似乎被拉扯了過來,閃爍着無數光芒,這一幕如同以宇宙做背景板,打出了一道道百月星象。
始祖目光凜冽,初塵轟擊。
無序天在震動,恐怖的壓力不斷沉降,令大地破碎,母樹坍塌。
不見光等人都只能放棄母樹來到陸隱身旁保護他。
夏殤落下,擡頭,光芒刺目,已經分不清是宇宙在對轟還是戰技在對轟。
命與始祖都以宇宙做兵器,身影淹沒,誰都看不清。
陸隱平靜看着,若是巔峰時期的六耀,他絕不會拖出當前的戰場,所以纔有了生命耀域那一戰,先以五耀圍殺命,再將其埋葬於無序天。
可命現在所擁有的力量依舊不是始祖可以輕易擊敗的。
此刻的命相當於上個時代主宰境巔峰,對於這個時代來說硬生生被打落了一個境界,可始祖也只是主宰境。
現在拼的就是對各自力量的領悟。
在這點上始祖有缺陷,他能達到主宰境,是以意識主宰的意識作爲引子,強行窺探主宰級的力量,如此再經過億萬載苦修才突破,然而命早在上個時代就自我突破到了主宰層次,這個時代即便被打的跌落境界,可六耀級別的領悟依舊存在。
它對於生命力的運用遠非始祖對意識運用所能對抗。
漸漸的,始祖落入下風。
“還是走吧,太初前輩贏不了六耀。”夏殤聲音傳來,他體表傷痕累累,好在始祖出手及時,並不重。
衆人也想帶着陸隱離去,有始祖在,起碼這六耀之命無法追殺。
其餘宰下境強者根本近不了陸隱的身。
然不過陸隱沒有表態,衆人也無法做主。
無序天展開了六耀與主宰的大戰,黿址周邊,所有戰場都被壓制。
陸天一與命瑰等生靈的戰鬥被強行分開。
天星穹蟻等等恐懼的四散奔逃。
那些隱藏在暗處準備出手的生靈都在退後。
星穹之上,戰鬥波及越來越廣。若非始祖擋在黿址上方,黿址那二十一棵母樹早就被摧毀了。
距離黿址最近的一界有十多棵母樹,被戰鬥餘波掃過,直接夷爲平地。
而這份波及還越來越廣。
說到底,無序天只是母樹樹根,六耀與主宰的大戰是可能波及宇宙的,更不用說一個樹根範圍了。
整個無序天陷入恐慌。
無序天上面的耀光路線早已徹底泯滅,什麼都不存在。
陸隱出神看着星空,白色生命力真的如同一隻怪物,吃痛了就收縮,受傷了就覆蓋,平攤傷害,相比較而言,始祖的中正之法稍顯普通,初塵一粒粒破碎。
不達主宰境,難以理解那種戰鬥。
所有生靈只感覺天地在崩塌,末日,發生在頭頂。
在這場戰鬥中,除了六耀與主宰,再無可插手者。
此一戰並沒有打多久,命的目的不是殺始祖,而是殺陸隱,所以漸漸的,它改變方式,那股生命力化作粘稠的白色流漿於星空墜落,朝着黿址而去,彷彿將星穹融化:“太初,你擋不住我,六耀要殺的生靈,主宰有何資格去保?”
始祖不斷破碎那抹白色流漿,可流漿源源不絕,當始祖對流漿出手的時候,命就以武裝星象之力攻擊始祖,始祖已經被擊中數次。
黿址,夏殤皺眉:“我們必須走,否則太初前輩會被拖死。”
陸隱遙望星空,眼睛眯起,這命還真是謹慎,到了現在都沒有施展這個時代領悟的殺招。
彌主,王文他們肯定知道,尤其王文,成爲六耀還是踩着它上位。但若自己無法解決這傢伙,也無法與他們站在同一水平線溝通。
他們不會告訴自己的。
剎那即永恆,這是自己在生命耀域看穿命在這個時代的領悟,可領悟不代表殺招。
“七哥。”
“師父。”
眼看始祖又被擊中,都吐血了,依舊要阻擋白色流漿墜落,而那白色流漿就在他們頭頂,他們不走,始祖永遠被動。
陸隱目光一動:“前輩,讓我,出一次手。”
星穹之上,始祖低頭看向陸隱,陸隱與他對視,點點頭。
始祖身體落下,揮手,整個虛空都被捲起,連帶着那落下的白色流漿甩向遠方。同時,他另一隻手拍在陸隱背上,“孩子,打不過就走,這個時代沒人能傷害你。”
話音落下,意識之力順着手臂涌入陸隱體內,那是陸隱無比熟悉的力量--意闕經。
曾經,他將意闕經送給了始祖,讓始祖於永恆識界獲得意識主宰的戰力,而今始祖又將意闕經輸入他體內。
頭頂,命面對黿址,整個後方都是星空點點,從未有過的龐大百月星象凝聚,化作一根箭矢刺出,整根箭矢漆黑無比,武裝星象。
當箭矢凝聚而出的剎那,所有人遍體生寒,逃不掉,絕對逃不掉,哪怕陸家的瞬間移動都逃不掉。
一箭之下,或許主宰都得死。
陸隱擡頭,命已經把它在上個時代主宰境領悟的力量發揮至最強,這一招,代表了上個時代巔峰殺招。
身後,始祖衝出,“這招交給我。”
陸隱閉起雙目。
迎着箭,始祖沖天而起,這一刻,歲月,虛空,因果,生命等等,一切的一切都無法接近,整個天地只有一箭,一人。
命目光猙獰,殺了他,只要殺了他,它就可以存活。
再活一個時代,只要再活一個時代就可以了。
不是沒有翻盤的希望。
人類,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