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不能使用符術,那少女也能遊刃有餘地對付這些人。
那神秘的身法,以及出招如電的身手,英娘看得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
以往在衆人的觀念中,所謂的戰鬥便是符術的鬥爭,通過符力的較量,判斷輸贏。
人們會想辦法提升畫符速度,學習威力大的符術,但是很少有人會去專門修煉身體的反應速度,用身體去戰鬥,無疑是愚蠢的。
但是今日,她見了白月宴的戰鬥之後,她便不這麼覺得了,第一次發現,即便不用符術,也能如此漂亮地將敵人打敗!
白月宴回過頭,便看見英娘那毫不掩飾打量着她的目光…那目光包含了震驚、以及一閃而過的某種莫名的心虛。
“着村子裡有多少女人被關押在這裡,你知道嗎?”
英娘點頭,“幾乎每家的女人,都是被他們強制擄到這裡來的。”
“你去將那些人放出來吧,然後趕緊離開吧。”
英娘停在原地,卻並沒有要走的意思,警惕地問,“那你呢?”
那語氣卻不像擔心,反而像害怕白月宴會丟下她不管似的。
“我還有事,你們離開村子之後,便直接離開,不用管我。”
英娘想了想,點頭。
白月宴舉起手中長劍,劈斷了她兩腿之間的鐵鎖,英娘繞過一衆受傷躺在地上哭嚎的人,跑進夜色當中。
白月宴則抓起其中一個男人,道,“公主墳墓在什麼地方?”
那男人正是和李榮一起的三人之一。
他雖然手筋被白月宴挑斷了,但雙腿還相安無事。
他顫顫巍巍地指向山下的密林。
現在還是後半夜,若是下去,恐怕不大安全。
白月宴便搬了一根板凳在院子裡坐下,看守着院子裡一衆躺的東倒西歪的男人,讓英娘能儘快將村子裡被囚禁的其他女人就救出去。順便等天亮之後再下墓。
天矇矇亮的時候,英娘自霧色間跑來。
“我已經將所有人都放走了。”
白月宴皺眉,不是說讓她們先離開麼,這英娘怎麼又回來了?
底下衆男人聽說自家囚禁的女人都被放走了,正要暴起,只聽咚一聲,衆人紛紛回頭,便正好看見白月宴將那長劍從被劈碎的木凳中間拿起來,登時不敢說話了,乖乖躺在地上裝死屍。白月宴的可怕他們見識了一遍,一點也不想見第二遍。
英娘小心翼翼地從旁邊繞過來,走到白月牙旁邊,“你怎麼不殺了他們?”
言語之間,有股咬牙切齒的涵義。
白月宴理解她的心情,被這羣禽獸囚禁在這裡這麼多年,她肯定恨不得將對方千刀萬剮。
“你們離開這裡之後,便去天瀾的官府報官,將這些人交給官府處置吧。”
“爲什麼非要麻煩?直接將這羣禽獸殺了,也沒有人會追責你的責任。”英娘還在執着於讓白月宴殺死這些村民的事。
白月宴並不畏懼殺人,相反需要她殺人的時候,她可以隨時拿出殺人的一百種本領。只是覺得沒必要自己動手罷了。
二來這裡是天瀾國境內,剛纔那些女子若逃出去了,自然會有官府來處置這些人,輪不到她動手。
因此白月宴沒理會她,走到昨晚她問話那個男人身邊,“帶我去公主墳那邊。”隨後轉頭對英娘道,“你也趕緊離開這裡吧,等會兒我也要走。”
一旦白月宴去了公主墳墓的下面,她便不能保證這些男人不會對她做什麼了。
英娘低頭,眼珠子咕嚕轉了一圈,擡頭正色道,“除非你幫我殺了這些男人!否則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白月宴眼角一抽,她沒聽錯吧?自己這是被威脅了?
這英娘是認定自己不會害她,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她的底線?
這作風習氣…倒像一個習慣指揮人的大小姐。
這英孃的來歷…恐怕不只是一個天醫那麼簡單。
“我若是你,這回兒早就逃出村子了,而不是在這裡自作聰明。”白月宴不打算再理她了,她還有正事要做,如果這英娘執意要纏着她,若發生了什麼意外,她便懶得管她了。”
她將地上的男人抓起來,拿出一根繩子捆住他的雙手,自己拿着繩子的另一端。
那男人不敢違逆白月宴,老老實實地在前面帶路。英娘當真也跟了上來。
來到懸崖邊,邊緣放着一條繩梯,通向懸崖下方。
“我們就是從這裡下去地。”男人指着梯子道。
“你先下去。”白月宴道。
“可是姑娘,我這手…不方便啊!”男人將兩隻困住的手伸到白月宴前面。
白月宴早有預料一般,拿出一個瓶子,倒出一粒紅色的藥丸,說道,“吃下去。”
那男人臉上頓時有些掛不住,彷彿自己的詭計被拆穿,他支支吾吾不敢吞那藥丸,“這…這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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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宴也沒打算瞞着他,“毒藥。”
男人臉色刷一下白了,白月宴一手捏開他嘴巴,另一手將藥丸塞到他嘴裡,再在他胸口一拍,那丹藥便被他吞了下去。
“要想活着,就別耍什麼花樣。”白月宴將瓶子放入空間。
那男人臉色極爲難看。
他本來騙白月宴將他手上的繩子解開,然後他順着繩梯進入懸崖下面後便能尋找機會離開了,卻沒想到對方這麼精明,早就察覺了他的意圖。
白月宴將他手上的繩子解開,後者的臉色極爲難看。
逃走是不可能了。
他順着繩梯往下爬,白月宴第二,英娘最後。
過了一刻鐘,白月宴順利到達谷底,只是英娘倒不怎麼順利——她從下面下來的時候,不小心踩到了石塊上崴了腳。
白月宴沒理會她,繼續吩咐男人帶路。
——剛纔白月宴已經提醒過這英娘了,接下來她無論再碰到什麼麻煩,都不會幫她忙了。
她也不是她的保姆,沒理由一直圍着她轉。
之前白月宴沒有殺掉那聖醫村的男人,英娘本就對她不滿了,現在自己受傷了,她也當做沒看見!對白月宴的不滿又加重了幾分。
偏偏她又不敢對白月宴發作,只能拖着受傷的腳跟了上去。
男人在前面帶路,一行人來到了一個深坑旁邊,那坑直通地底,旁邊的泥土還很新鮮,顯然是最近半個月左右挖的。
“姑娘,我和你說了,這下面的東西已經被我們挖完了,你下去也沒什麼用處啊。”
白月宴涼涼地望了他一眼,那眼神彷彿一把冰冷的刀子。
男人立刻識相地閉嘴了。
忽然遠處一陣濃煙飄向天空。
四處一看,竟然四周都有濃煙冒起!
——有人在縱火!
英娘指責白月宴,“你看!就是因爲你沒殺掉他們,他們現在放火燒林子,要燒死我們!我被你害死了!”
白月宴冷淡暼了她一眼,“我讓你不要跟着我,你還這麼死乞白賴地跟上來,不會是因爲想跟着我謀取某些東西吧?”
英娘心裡咯噔一下,想辯解的時候,白月宴已經轉過頭去,一腳先將男人踢下洞口,隨後自己輕盈一躍,也跳了進去。
眼見四周濃煙漸起,微風一吹,火勢迅速朝他們這邊蔓延過來,老遠都能感覺一股子熱浪撲面而來!
若是不躲進地底,恐怕會被這股山火活活燒死。
英娘忙跟在白月宴後面,跳了進去。
三人落在一片寬敞的石室之中,石室裡面放着一些備用火把之內的東西,看起來是他們上次用剩下的東西。
男人領着兩人往前走,穿過一條長長的隧道,便來到一座更爲寬敞的地方,入口處的大門已經被炸開了,直接進去便可。
石室中央停放着一隻石棺材,棺材蓋已經被人打開了,只有一具變成白骨的屍骸。
旁邊的地上則堆滿了一些書簡、陶罐、木箱子…都是些陪葬品,亂七八糟地堆放在地上。白月宴相信周圍原本有更多值錢的陪葬,不過被李榮等人盜走了。
男人搓着手道,“你看,我都說了,這裡沒什麼值錢的東西了。”
石室旁邊左右兩邊還有各自兩條甬道。
“那些甬道通向什麼地方?”
白月宴舉起火把,往那甬道邊口走去。
男人面色大驚,忙攔在白月宴面前,“那裡危險!絕對不能進去!”男人倒是希望白月宴進入那條甬道,但是他又害怕白月宴死了,沒人給他解藥。
將火把往前探去,甬道里堆滿了一堆白骨和一堆鐵質暗器。
顯然甬道里面暗藏機關。
“這甬道可邪門地很,這墓穴大家早就知道了,但是幾百年來,卻無人能穿過這裡,有時候是暗器,有時候是毒氣…那些暗器毒氣彷彿無窮無盡一般。
白月宴聞言先取出一顆百毒解丹,自己服用了。
英娘伸着掌心到她面前,理所當然地用命令的口吻道,“我要一顆。”
白月宴便納悶了,自己許久不殺人,難道外表看起來很好欺負麼?還是英娘認定自己是個‘善良’的人?
白月宴倒了兩顆丹藥出來,分別給了她和男人一顆。
隨後撿起地上一隻瓦罐,將之扔進甬道之中。
一陣暗器便從牆壁中射出來!
第二次的時候,便是毒氣了。
但是那些綠色的毒氣並不多,並且只停留在甬道中央,只要不進去,是不會毒到的。
可見這墓裡的公主還是心善,否則可以直接加大藥量,讓毒氣蔓延到整個墓室。
——當然也又可能這墓室裡的毒氣有限,所以只好用在最重要的地方。
甬道之中似乎安置了特殊的排氣通道,毒氣在甬道中央停留了沒多久便消失了。
白月宴接着又測試了幾次,測出了這甬道的機關規律。
大概便是一輪暗器之後,便是一陣毒氣,如此交換着來。
白月宴雖然服用了百毒解丹,但是着百毒解丹也並非什麼毒都能解,貿然進去不怎麼明智。
反而發暗器的時候,長長的甬道從入口到出口會分別連續發射三輪暗器,她能用浮雲仙蹤的身法躲過去。
算準了下一輪的攻擊是暗器之後,白月宴轉頭對兩人道,“你們在這裡待着。”
說完便率先走進甬道之中。
如同預料中一樣,無數暗器從石壁中飛出!
正當她準備使用浮雲仙蹤的身法的時候,一隻手忽然緊緊抱住了她的胳膊!
——是英娘!
這時暗器已經飛掠而至!
英娘死死拽住白月宴的胳膊,白月宴掙脫不得,只得強行拉着她,往前快步移動!
因爲帶着一個人,白月宴穿過去的速度整整慢了一半!好好幾次暗器擦着她的身體而過!
穿過甬道不過數秒的時間,對於白月宴來說,剛纔那幾秒她卻差點死了!
她轉頭看向那個始作俑者,後者怯生生地看了她一眼,道,“你想一個人進來私吞寶貝是不是?”
白月宴進入這墓室,本來想找到一些關於墓主人信息,並非爲了什麼寶物…現在從英孃的表現來看,這墓中似乎真有什麼寶物。
而且聽說她要到墓裡來的時候,便不管不顧也要跟上來。
她之前說她是採藥來這裡…如今看來,採藥是假,盜取這墓裡真正的寶物纔是真的吧?
“聖醫鼎!”英娘忽然眼睛一亮,撲向白月宴身後!
她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是一間小耳室,這裡什麼都沒有,唯獨放了一座四腳藥鼎,藥鼎呈現古銅色。
英娘迫不及待地衝過去,雙手撫摸着鼎身上的紋路,喃喃道,“這就是聖醫鼎了!”
貪婪的目光流連在鼎身上,一步也捨不得移開,直到她想起還有一個白月宴,便轉頭,彷彿一隻護食的餓狗,對白月宴警告道,“這是我先看到的!”
白月宴本來不感興趣,但是從一條護食的狗嘴裡搶食,是白月宴爲數不多的愛好之一。
她一步步走向英娘,“你看的有什麼用?你有本事拿出去麼?”
英娘被白月宴問的噎住了,但仍舊不肯撒手,兩手緊緊抱着鼎身。
忽然她哎呀了一聲抽回手,原來她用力太猛,手指被鼎身凸出來的紋路劃破了。
也就在同時,鼎身劇烈地晃動起來!
紋路上沾染的一絲鮮血,如流星般轉瞬即逝。
一隻渾身長着紅毛的怪物,從鼎中探出半個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