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出去覓食的時候,白月宴找了片寬敞地方修煉。
沒過多久,大白便回來了,“那邊有個奇怪的地方。”
“奇怪的地方?”
如今大白已今非昔比,是頭無論實力還是之力都絕對上乘的靈獸,如果它說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必定不同反響。
“帶我過去看看。”
她騎上大白,一人一虎,在森林裡疾馳着。
大白身形極大,它說的‘那邊’,在正常人的認知裡,已經是個很遠的距離。
它載着白月宴來到一片懸崖邊。
懸崖下面是個方圓十幾裡的深坑,至少有幾百米深,底下密林叢叢。
“這有什麼奇怪的?”白月宴身體往前傾,扒在大白的大腦袋上,才能看清遠處的景象。
眺望看去,整個盆地裡安靜無比。
“下面有個地方,符源很充沛,可以幫助你修煉。”
“當真?”白月宴眼睛一亮。
大陸之上並不是所有地方的符源都一樣,有的符源蘊含深厚的力量,能滋補人的符脈,增進修爲。
但是一般這種符源數量極少,極難被發現。
大白沒說話,只說“抓緊,我帶你下去。”
白月宴心裡一驚,心道這裡到下面可有幾百米的距離,大白是要直接帶她跳下去?
白月宴感覺自己和大白會被摔成肉泥!
就在這個時候,大白動了起來,白月宴連忙抓住它的鬃毛!
大白跳下了懸崖。
但是並不是完全跳了下去——它竟是順着懸崖峭壁跑了起來!
白月宴緊緊抱着它的脖子,生怕一不小心,就從它背上摔下去。
大白選擇的下去方式,是順着懸崖峭壁,斜斜跑下懸崖。
整個過程比白月宴預想的短,不過幾個瞬息的時間,一人一虎已經來到了懸崖底下的森林裡。
大白待着帶着她往中間的密林奔跑而去。
那底下的森林,竟然如同古森林一般,周圍的樹木年齡,少說也有幾百年,一顆顆都極爲巨大。
一人一虎在森林中疾馳跑着,兩邊不斷傳來靈獸的吼叫。
沒多久,大白便帶着她在一個湖泊停下了。
與其說是湖泊,不如更像一方小水潭,只不過這水潭透明幽深,底下有個深淵一般的洞。
湖水呈現青藍色,散發出一陣淡淡的光芒出來。
不用大白說,白月宴也能認出這就是那符源之地——
白月宴蹲在湖邊,忽然瞧見那湖底有個什麼東西。有個黑乎乎的東西,周圍被鎖鏈困住的。
她正準備跳下去看看的時候,忽然背後地動山搖起來,似乎有什麼巨大的生物正朝這裡走來。
大白則警惕地看着某個方向。
“怎麼了?”白月宴朝着它看去的方向看去。
只見一座巨大的小山一樣的白馬慢悠悠地朝他們走來。
那白馬背後長着一對潔白的翅膀,體型巨大,站在森林裡,最高的參天大樹也不過到它腳邊罷了。
而大白見到這頭白馬之後,身體竟然開始不由自主地抖動起來。
——是害怕,是敬畏!是來自等級差距之間的壓迫!
顯然這頭雙翼白馬是頭高階靈獸,可能是八階,九階,也可能更高。
白月宴看不出這頭靈獸的品階究竟有多高,但是她能確定的是大白肯定不是這頭靈獸的對手。
“爾等是何人,爲何闖入禁地?還不速速離去?”
那渾厚的聲音綿延開來,無形的壓迫懸浮在白月宴的頭頂,無孔不入地鑽進身體裡,有一種叫人喘不過氣的感覺!
不過一道聲音,便如此強悍!
這壓迫感,和之前白月宴遭受來自符皇的壓迫感相比,後者完全不是一個檔次!
白月宴雙腿發軟,幾乎就要跪倒在地的時候,她迅速拿出了長劍,插入地底,穩住身形!
“吼!”
大白眼見白月宴要支撐不住,立即跳到白月宴身前,朝那雙翼白馬怒吼了一聲。
兩股威壓在半空中相撞,產生的無形力量波紋朝四周蔓延開來,緊接着白月宴便聽到森林裡此起彼伏的靈獸們痛苦的嚎叫!
顯然被這股力量波及了!
“咦?”
那雙翼白馬忽然疑惑地道了一聲。
緊接着白月宴便看到那雙翼白馬化作一道白芒,白芒落在地上,變成了一個身穿白衣的少年。
那少年一頭銀髮,眼眸如星河般璀璨,彷彿踏着星光而來的月神,聖潔的氣息盪漾在周圍。
他緩步朝白月宴和大白走來,來到大白麪前,細細地凝視了大白一番。問白月宴,“你的?”
少年的目光落在白月宴臉上的時候,那向來平靜的臉,卻出現了些許盪漾。
大白雖然有些怕他,但是想着白月宴還在它後面,亦不敢退後。
白月宴記得,但凡靈獸進化到九階之上的時候,便能化爲人形。
“我的。抱歉,我們不知道這個地方是你的領地,我們現在便離開。”白月宴拍了拍大白的腿,“大白,我們走。”
那白髮少年凝眸微垂,忽然喊住了白月宴,“你等下。”
白髮少年自腰側拿出一個銀白色的酒壺,來到符源湖水邊,低頭將酒壺灌滿,旋即轉身,來到白月宴前,將酒壺遞給白月宴。
“符源之水,飲用一口,對於符皇一下的修煉者來說,便能修爲大增。給你。”
白月宴猶豫了下,便接了過來。
那少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似乎在糾結什麼。
白月宴看不下去,便主動替他開口,“小女子平白無故拿了公子的東西,總過意不去,公子可有想要的東西?”
那少年聞言,面色一鬆,罷罷手,道,“我不要你什麼東西,反正我要的東西你也給不起…”
白月宴:“……”
“…那個,你叫什麼名字?”那少年緊盯着白月宴,那眼神極爲清澈純粹,並不參雜什麼愛意。
白月宴腦海中關於銀髮少年可能看上自己的選項便被自動清除了。
“白月宴。”
“哦…”少年點頭,“…不是她。”他似乎有些失望,又繼續問,“那你母親叫什麼?”
“趙陌白。”
“也不是她…”少年就這麼低語着。
少年顯得有些失望。
銀髮少年前後兩次提到的‘她’是誰?
“你長得很像我一個故人,算算年紀,她現在應該快三十五歲左右,初見你的時候,我恍惚以爲你是她來着…不過,看來你也不該是她的女兒,她的名字不叫趙陌白。”少年自顧自的1說着,言語之中透露着一點惋惜和落寞。
白月宴勾起一些好奇,這少年是什麼人,在這裡待了多少年,爲什麼要待在這裡,他在這裡守護着什麼?
這些白月宴都想問。
但是眼下白月宴和他還不熟,若是問,人家也未必會說,不如省了這些功夫。
白月宴往天空看去,東方的天邊翻起了魚肚白,天竟然已經亮了。
白月宴意識到自己該回去了,便起身告辭。
“我帶你上去。”那少年重新恢復了獸身,高貴聖潔的雙翼白馬,第二次跪在一個凡人面前。
即便如此,要直接上那白馬的身體也有些困難,白月宴畫了飛行符咒,站在符咒上面,才落到白馬上面。
那白馬身體之廣闊,白月宴可以直接坐在他的脊背上,根根手指頭般粗的毛髮,讓白月宴可以很好的抓住他的鬃毛。
隨後,垂在兩側的潔白翅膀遮天蔽日般揮動起來,白月宴感覺自己像是身處在一片潔白的雲端,一下拔地而起,底下的樹林成了一小片風景。
“大白!我們先走了!你快跟上來!”白月宴朝地面吼道,大白變成了一個小白點,也不知道它能不能聽到。
“這符源之水,你日後若想要,可以隨時來取…你要是沒事的話…也可以來找我玩,我每天都在這裡…”
那銀髮少年彷彿一個被遺忘在世間的孩子,孤獨寂寞,說出想要人陪自己的時候,也是一副戰戰兢兢,生怕被拒絕的樣子。
——這孩子是一個人待在這種地方多久了啊?
“可以啊,我下午估計就能過來。”
沈家的事情已經解決,白月宴料想他們今日就會離開浪城。
到時候和甄醫慈分開之後,她就能直接來這裡。
除了這裡的符源之水太具誘惑力,關於這銀髮少年身上的秘密,白月宴也想知道。
“當真?”銀髮少年清越的聲音,透着喜悅。
“自然當真。”
“好,那我就在這裡等你。”
銀髮少年將白月宴放到懸崖上方之後,化作人形,“我不能離開那個地方太久…只能送你到這裡了。”
白月宴道,“無妨。”
“我叫銀紀。”
“銀紀,倒是很好聽的名字。”
銀紀聽到白月宴這麼誇讚,很是高興。
大白氣喘吁吁地從懸崖上面跑上來,一上來便累地爬在地上,直接喘氣。
它的速度和銀紀相比,自然無法相提並論。
它可是廢了好大的力氣才追上來的!
白月宴和銀紀告別,那少年就站在懸崖邊目送她的背影。
白月宴騎到大白的背上,在晨光之中,消失在密林之中。
……
白月宴難以想象,昨晚她和大白是怎麼到銀紀那裡的!
這麼長的距離,她昨晚竟然一點也不覺得遠!
總而言之,到達浪城的時候,已經到中午了。
白月宴回到了沈家,準備去問甄醫慈什麼時候可以離開。
還沒踏入大堂,沈硯的聲音就從裡面傳出來。
“豔豔等了你這麼久,你看看她現在多大了?等了你那麼久!就算你是鐵石心腸,也該被感化了!況且我也並非讓你真娶她,不過權宜之策罷了!你若不娶她,我們沈家真的完了!”
白月宴的腳正要邁進去,聽到這一聲,便收回了手。
沈硯和甄醫慈似乎在講什麼重要的事,而且還是關於甄醫慈和沈豔豔的婚事?
“舅舅,醫慈爲了沈家可以赴湯蹈火,在所不惜,但是我不想耽誤表妹的婚事,也不想欺騙她。”
“沈家現在只需要你娶豔豔!”沈硯強調道。
那邊甄醫慈沉默了許久,“舅舅,既然如此,不如沈家便退出四大家族。他們一心想要不過那把鑰匙...因爲那鑰匙,沈家已經被害地夠慘了,外公,二舅舅,還有長生長林他們——”甄醫慈還沒說完,裡面便傳來一陣極爲清亮的巴掌聲。
看來昨日雖然贏了比賽,但是沈家的危機並沒有因此解除。
“月宴?”沈豔豔從走廊另一邊走出來。
白月宴收回腳,靜悄悄地走向沈豔豔。
“豔姐,發生什麼事了。”白月宴往大堂的方向看去,“不是已經沒事了麼?”
沈豔豔的臉色也是極爲難看,她將白月宴拉到後花園,才道,“今天我們才知道,趕我們出四大家族的不是趙齊人…而是太子示意的…而太子,也是受到陛下的命令。”
白月宴皺眉,“爲什麼?昨天我們不是已經贏得比賽了麼?”
“雖然如此,但是趙家認爲,醫慈哥哥並不能完全算沈家的人。趙齊人說,除去醫慈哥哥,沈家已經後繼無人,所以昨日即便沈家得了第一名,也必須退出四大家族。”
“那爲什麼說皇帝也參雜到其中?”
沈豔豔正要解釋的時候,門口守衛慌慌張張地跑進來了。
沈豔豔一把抓住他,“你這麼慌做什麼?是見鬼了嗎?”
那侍衛哆哆嗦嗦,連話都說不明白。
“…太子…太子殿下來了。”
沈豔豔楞在了原地。
守衛進門通報,很快沈硯和甄醫慈從裡面走了出來。
甄醫慈路過白月宴身邊的時候,看了她一眼。
白月宴低低叫了聲,“二師父。”
昨晚她一夜未歸,也不知道甄醫慈知不知道。
甄醫慈什麼也沒說,和沈硯等人一同出去迎接了那太子去了。
白月宴也跟了出去。
沈家大門前方,已經等着一隊人了,爲首的一個青年,二十一二歲的模樣,俊眸星目,英姿勃發,立於門前,身爲太子的尊貴氣場,讓周圍的人都情不自禁地低下了頭顱。
“太子殿下——不知殿下降臨,草民迎駕來遲,還望恕罪。”沈硯拱手一拜,心底不知底氣,不知道這位太子來這裡做什麼。
太子揹着手,緩緩轉身,似笑非笑地看了沈硯一眼,“沈家主,咱們先進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