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家曾經也是朝陽縣有頭有臉的商賈之家。
可前些年荊家的生意忽然全線敗落了,荊家的田莊產業大多數落在了陳家手裡。
荊家的生意敗落後,主事人荊老爺熬了兩年,最後吃耗子藥自殺了。
荊家人爲此將荊老爺的死算在了陳家頭上。
陳大老爺三兄弟當時去荊家弔唁的時候,還被荊太太惡言惡語給趕了出來。
如今有機會能看陳家笑話,能落井下石踩上一腳,想必荊家人一定會樂意之至。
果不其然,中午的時候,荊太太就帶着家中女眷和幾個粗使婆子挑着兩桶臭烘烘的糞水一路招搖過市,直奔陳家大宅而來。
因爲荊太太讓人一路罵過來,路上不少看熱鬧的百姓都跟在了隊伍後面吃瓜,一塊兒來到了陳宅大門外。
“陳德貴,你們陳家吃人不吐骨頭,設計陷害我們荊家,侵吞了我們荊家的產業。
老婆子我日日夜夜詛咒你們,沒想到你們陳家的報應這麼快就來了!
大家都來看看啊,陳家德運商號根本就不是你們看到的那樣,什麼狗屁的積善之家,他們其實是吃我們荊家人血饅頭的財狼虎豹!
父老鄉親們,你們千萬別被陳家的僞善面孔欺騙了。
我們家的產業,還有我家老爺的命,都是被陳家害了的。
可憐我們孤兒寡母,被處處打壓欺凌,連我家老爺留下的最後一點產業都沒能保住......”
荊太太站在陳家大宅門前的石階上,聲淚俱下的控訴着陳家的霸道和狠辣。
圍觀的百姓們根本不知道這些情況,聽着這些話,口中發出一陣陣譁然。
“陳家當真霸佔了你們家的產業,那你應該去官府告他們纔是。”人羣裡有人喊道。
很快,就有人跟着附和:“就是啊,你們有證據直接去報官!”
“哪有大家說的這樣輕巧?
你們難道不知道,朝陽縣的縣令跟陳家是什麼關係麼?
你們難道沒發現,自從咱這位縣令上任以來,陳家的生意又有了怎樣天翻地覆的變化?”
荊太太故意帶着節奏,將羣衆關注的視線往王志遠和陳家的關係上引導。
果然,這話很快就讓吃瓜羣衆們陷入了沉思。
緊接着,大家討論的重點就變成了王縣令爲陳家撐腰,陳家借勢壟斷市場,打壓同行的各種讓人不齒的行爲。
門房管事看情形不對,緊忙上前院給陳大老爺說明外面的情況。
陳大老爺氣惱不已。
他們陳家德運商號向來是奉公守法合理經營,哪裡來的欺行霸市?
他們又什麼時候吃過荊家的人血饅頭了?
陳紹明考卷造假的輿論還沒壓下去,荊家又在這個時候來湊熱鬧,陳大老爺用腳趾頭想便知道,這背後定是黃家在搗鬼。
因荊太太是婦道人家,陳大老爺一個大老爺們也不好出去跟個女流吵婆婆嘴。
陳大老爺讓人去後院請陳大太太出來。
夫妻倆帶着丫環婆子和家丁,一道出了大宅,跟荊太太一行人面對面對質。
“荊太太,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亂講!
荊家當年經營不善導致破產,這是你們內部的問題。
我陳德貴當年也是拿出真金白銀收購了荊老爺變賣的田莊和商鋪,不存在霸道侵佔一說。
你若是再胡言亂語信口雌黃,老夫可就不客氣了!”陳大老爺虎着臉,聲如洪鐘,半點心虛都沒有。
荊太太冷笑出聲:“你現在當然不會承認自己做的那些缺德事兒了。
我們荊家當年生意做得比你們陳家大,底下管着的人也比你們多。
你陳德貴也好意思說你是拿真金白銀買下我們產業的。
我呸!
你個不要臉的老東西,仗着背後有縣令大人撐腰,用了腌臢的手段設計我們家老爺。
可憐我家老爺因爲你的算計,丟了祖宗留下來的基業,鬱郁不能釋懷,最終走了絕路。
都是你陳家不做人,害了我家老爺,害得我們家破人亡。
你們陳家不得好死,馬上就要遭報應!”
“住口!”陳大太太氣得臉紅脖子粗,伸出手指點着荊太太,“你簡直就是血口噴人。
你口口聲聲說我們仗着縣令大人撐腰,搞得你們家破人亡,真是可笑之極。
王大人前年纔來朝陽縣上任,在此之前,他一直在京城的翰林院供職。
而你們荊家變賣產業的那一年,還是前一任縣令掌管着朝陽縣。
前任縣令跟我們陳家可沒有什麼姻親關係。
荊太太你腦子是不是錯亂了?自己臆想出來的東西,無根無據就強行扣到我們陳家頭上。
我們陳家也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訛上的,你有病就趕緊回家去吃藥,莫要在我們家門口胡亂噴糞。”
陳大太太的話,讓原本被牽着鼻子走的吃瓜羣衆們找回了理智。
“是啊,王大人前年纔來上任,那會兒他還不是朝陽縣的父母官,怎可能給陳家仗腰?”
“就是,當上一任的縣令是死的不成?”
“那荊太太剛剛說的,也有可能是假的咯?”
“這誰知道呢?
反正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咱就當熱鬧看看得了......”
荊太太眼看着那些圍觀的百姓們開始動搖了,有些甚至反過來質疑她,氣得全身發抖。
“陳德貴,你們夫妻倆不用狡辯。
我荊家的敗落,跟你們脫不開干係。
就算當年沒有王大人給你們撐腰,以你們不要臉的程度,難道就沒有給前一任縣令送銀子賄賂麼?
你們陳家到底有沒有吃了我們荊家的人血饅頭髮家致富的,你們心裡清楚。
今日,我站出來就是想要向大家揭露你們陳家的僞善嘴臉,讓大家看清楚你們陳家不要臉的行事作派。
不僅搶佔別人的產業,還在縣試舞弊,勾結縣令以權謀私,損害所有學子們的利益......”
沒等荊太太把後面的慷慨陳詞說完,一道女聲直接覆蓋了她的聲音:“放你孃的狗屁!”
衆人循聲望過去,只見一個衣着講究,裝扮端莊的中年女子疾步而來。
陳大太太眼神一亮,剛想要喚一聲‘二弟妹’。
不曾想,陳二太太竟眼疾手快地從荊太太身後婆子的手上搶過了一隻葫蘆瓢,直接舀了一勺糞水潑在了荊太太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