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是什麼眼神?”安心斜睨着眼望向眸中盡是玩味輕佻的男子,癟了癟嘴,怒道。
“正常人的眼神,姑娘若是看不清楚,還請早些去看大夫。”男子見安心好似很不喜“小姐”這個稱呼,懶洋洋的改口道。
“你還算識相。”安心得意的揚了揚眉,對他的知錯就改很是滿意,從地上撿起一根長樹枝,當做武器般戳了戳男子的腰間,學着古人問話的方法道,“你是何人,報上名來。”
“夜梟。”男子仰面躺在大石上,手掌交叉枕在腦後,閒閒的吐了兩個字。
“夜宵?”安心迷惑不解的擡手抓了抓溼漉漉的頭髮,一臉嫌棄道,“你娘很喜歡吃宵夜嗎?你這名字,真沒有檔次。”
“梟雄的梟,不是宵夜的宵,姑娘文化程度有待提高。”夜梟翻了翻眼皮,有樣學樣,一臉嫌棄的表情同安心如出一轍,“檔次是什麼意思?”
“本姑娘當然知道,不用你來教我,我看你不如叫夜鷹,夜鳥,夜鷲算了,反正都是可以飛行的動物。”安心不屑的哼了一聲,從來只有她鄙視別人的份,這臭男人還敢反過來嫌棄她?不知死活。
“很抱歉,在下名字父親可取,母親可改,姑娘與我素昧平生,勿要做那等強人所難之事。”夜梟覺得眼前這個小姑娘很有意思,眸底帶着點點笑意,調侃道,“若姑娘願意與在下結爲連理,改不改名都隨卿的心意,可好?”
“登徒子,少對你姑奶奶出言不遜,我不吃你那一套,別以爲長了一雙桃花眼,就可以四處留情,處處惹桃花。”安心滿眼鄙夷的望着大石上命都快玩完了還不忘調侃良家少女的夜梟,將手中樹枝扔下,走到他身旁,居高臨下的問道,“再敢胡言亂語,我就剪了你用來禍害女子的命根子。”
話落,男子半闔的眸子陡然睜開,不可置信的看着一臉正氣浩然,嚴肅認真的安心,搖頭道,“姑娘你年紀雖不大,但羞恥之心是每個女子都必有的,你這般沒羞沒躁,在下實在難忍。”
“難忍就別忍,有話趕緊說,有屁趕緊放。”安心擡頭看了看天色,低下眸子白了一眼老學究模樣的男子,蹲下身來,抓住他的手腕,白皙的手指靈巧的探在他的脈搏上。
“你想幹嗎?莫非你會岐黃之術?”夜梟狹長的桃花眼微凝,眸中閃過一些什麼,隨即好奇的問道。
“別吵。”安心低垂眼眸,感受脈搏的跳動,肅穆道。
夜梟一怔,擡起眼簾細細的打量眼前的這個女子,最多不過十一二歲,身段纖細,容顏精緻的像一幅栩栩如生的水墨畫,嬉皮笑臉的時候那雙靈動的大眼熠熠生輝,更是這副畫卷之上的點睛之筆,眼下她面色嚴謹,不苟言笑,之前的自由散漫悄然不見,渾身散發出令人心悸的冰寒氣息,彷彿之前的她只是海市蜃樓一般的幻影。
“魔教中人?”安心收回手,目光沉沉的問道。
“姑娘爲何如此猜測?在下只是一名普通的商戶之子,經過這座山頭時,路遇劫匪,在下因自小學武這才躲過了一劫,但也是使勁了渾身解數才逃到了此處,並未你口中的魔教中人。”夜梟收回與安心對視的眼神將視線轉向它處,不知爲什麼,對上她那雙平靜無雜質的清澈黑眸中,竟然微微撩動了他的心絃。
“是嗎?很好。”安心不置可否的應了聲,隨即站起身意味不明的問道,“內力還剩多少?”
“很少。”夜梟心知肚明安心並沒有相信他的一番說辭,既然她不追問,心下便鬆了一口氣老實的答道。
“本姑娘要回家了,運功把我身上的衣裙烤乾。”安心小臉上又掛起了無賴的笑容,打了個淺淺的哈欠,懶懶的說道,眼角餘光瞥見夜梟一臉不滿,正欲啓脣說話的樣子,垂着的手順勢就捂住了他的嘴,“你欠我的。”
夜梟只覺脣瓣上像被一隻柔軟的羽毛輕輕拂過,心頭像被螞蟻爬過有點兒癢癢,口中不自覺的就有些發乾,下意識的抿了抿脣。
安心感受到手掌心傳來的細小觸感,忙收回了手,麻利的盤膝坐在夜梟身旁,催促道,“快點兒,發什麼愣啊,本姑娘雖然自詡有九天仙女的美貌,但到底年紀還小,難道最近我功力見長,勾魂奪魄的本事又增加了?”
夜梟翻了個白眼,對她自誇自贊的口才實在佩服的緊,方纔心中的那一抹旖旎蕩然無存,無奈的撐起身子,擡起胳膊將手掌貼在她的後背,用體內爲數不多的真氣緩緩將溼透的衣裳烤乾。
一陣迷濛的水蒸氣後,安心覺察到身上傳來的清爽之感,抖了抖肩膀,站起身笑嘻嘻道,“謝了,不過你內力真不咋的,就像蝸牛爬山,又磨嘰效果又不顯著。”
夜梟聞言一口氣沒喘勻,差點又暈過去,他就剩下那一絲絲內力留着護身,爲了給她烤那可有可無的溼衣,將內力傾數而出,得不到隻言片語的感激也就罷了,還調轉矛頭反過來嘲笑自己,他是魔怔了纔會好心考慮到一個小女孩穿着水意盎然的衣裳是否會受涼。